那个汤章威知道那些万古宫的人,他们一定不会甘心失败,这些人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给自己制造麻烦。
所以,这个汤章威就想方设法给那个万古宫的巫派去了许多间谍。
这些间谍他们对汤章威的忠心程度时第一等的,这些人他们将那个汤章威的利益完全当作自己的利益,这些人甘心情愿的为汤章威的利益付出一切,正是有了这样的一群人,那个汤章威才放心大胆的在那个大唐的边境地区和那些叛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那些游牧部落的叛军,他们特别野蛮,如果你不将他们斩尽杀绝,他们往往就会死灰复燃。
可是,你要是杀死他们,这个汤章威就会感到有一点点不忍心。
其实,像汤章威这样的矛盾,在那个大唐的许多边塞守军将领心目中都有。
那些边境守军的将领,他们往往都有一些文化,那些真正的士兵们,他们这些人往往头脑简单,反而不会想到那些复杂的问题,这些人他们也不会对那些游牧骑兵,和游牧部落他们有什么同情心。
这些人觉得,那些游牧部落如果反叛,而且攻进了长城以内,那就全部消灭好了。
人却突地劈出一招,叫道:“且慢!”
胡黄牛愕然住手,不解何故。
何皇后却回头对汤章威道:“我们现在尚未分出胜负,可是以你看来,我们哪一方会胜?”
汤章威满怀信心地道:“当然是韦爷了。”
何皇后不服气地道:“你怎可断定,从你口气听来,你以前并不知他武功深浅吧。”
汤章威道:“是的!今天俺是第一次看见韦爷施展,可是俺相信韦爷一定会赢的。”
何皇后道:“你何以为凭?”
汤章威道:“什么也不凭,韦爷虽是我的主人,虽然他刚才救过我一次,这些都不是令我敬服的原因。”
何皇后急道:“我就是要知道那原因,我一生始终在想,为什么我常受人欺骗哄瞒陷害,而没有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尊敬我。”
汤章威道:“这很简单,韦爷在与你比斗时,你们的招式一样地奥秘,可是韦爷每一招都给你留下三分余地。”
何皇后不服气道:“他不留三分余地,也不见得能伤得着我。”
何皇后也大声道:“杀得了我也不杀,再见!我要走了。”
胡黄牛见他拔腿要走,忙道:“老丈,且慢!”
何皇后立定脚步道:“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黄牛诚恳地道:“我还是方才的那句话,老丈何不将过去之事,告诉我一遍,尤其是那两个欺骗老丈之人,老丈说出来,或许我能代老丈寻访一下。”
何皇后迟疑了一下道:“往事重提,徒乱人意,我受了他们的陷害,被困在一所山洞中,整整有四十年之久,直到不久之前,我才脱困而出,那两个人却不知去向了。”
胡黄牛道:“看老丈的功夫,那二人亦必是练武之人,老丈说出来,在下也许有个耳闻。”
何皇后望着胡黄牛道:“小子!你功夫不坏,看来你在江湖上一定很有名气。”
胡黄牛谦逊一笑,汤章威却骄傲地道:“韦爷外号‘太阳神’,十几年前已名满江湖,现在更是宇内无双第一奇人!”
何皇后摇了摇头道:“我四十年未曾履足江湖了,四十年前我也不太在江湖走动,这些事我不太清楚。”说完忽然以怀疑的眼光望着胡黄牛道:“不对呀!小子,瞧你现在最多二十几岁,十多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胡黄牛微笑道:“在下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何皇后不信道:“四十岁?小子!你别唬人!四十岁是这个样子?除非你吃了仙丹。”
胡黄牛仍是含笑道:“老丈说对了一半,在下虽未服过仙丹,却服了一颗师门遗宝驻颜丹……”
他才说至此处,何皇后脸色大变道:“什么?驻颜丹,小子!你再说一遍?”
胡黄牛虽觉他神色有异,仍是坦然地道:“是的!驻颜丹与拈花玉手,夺命黄蜂合称为天香三宝,俱是我师母天香娘子的遗物。”
何皇后的脸色大变,怔了一阵,徐徐地道:“你师母……那天香娘子她叫什么名字?”
胡黄牛愈来愈觉奇怪,但还是据实回答道:“在下从未听师父说过,而且也未便动问,江湖上只传说天香娘子,从无人道过她老人家的名宇!”
何皇后再接一句问道:“那么你师父叫什么?”
胡黄牛笑道:“先师隐居幽灵谷,早岁人称天龙大侠……”
何皇后突然暴怒地道:“我只问他叫什么名字,谁爱听那些罗嗦……”
胡黄牛觉得这老儿的态度怪得出奇,只好耐着性子道:“先师姓姬,讳子洛……”
何皇后一脸厉容道:“你说先师,莫非他们都死了?”
胡黄牛道:“是的!师母先行西游,先师伉俪情深,待将技艺传我之后,亦自动殉情,相继幽灵师母于地下………
何皇后突地抢天长啸,声音极是哀痛,仿佛骤闻最悲哀讯息,痛泪直流。
胡黄牛惊问道:“前辈莫非与先师有旧?”
他见何皇后突然伤心痛哭起来,以为他与姬子洛必有交情,念及师门深思,所以语调亦温和谦恭多了。
何皇后却仰天是一阵气愤狂笑,眼中依然泪水汪然,良久始厉声道:“姬子洛,陈艺华,你们这一对狗男女,骗去了我的东西,陷害了我四十年,怎么就一死了之了!你们死得太早了,叫我怎么不伤心啊……”
叫完又啊啊大哭起来。
胡黄牛听得莫名其妙,却又似有点明白地问道:“老丈所说陷害你之人,会是先师夫妇?”
何皇后拭泪狂呼道:“是的!不是那对狗男女还有何人?天香娘子陈艺华,她是个最无耻的**,天龙大侠姬子洛,他是个最卑劣的恶徒,大不长眼,怎么不让他们活得久一点,让我能手刃他们,把他们的心剜得粉碎……”
胡黄牛愤怒填膺,亦大声道:“你胡说,我师父师母,岂是那种人?”
何皇后哭了一阵,现已开始镇静下来,闻言冷冷一笑道:“一点不假,陈艺华原本是我的妻子,可是她却偷姘了姬子洛,姬子洛原来是我的朋友,可是他却夺去了我的妻子,他们两个人更假惺惺地瞒着我,最后被我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居然联手对付我,将我打落深谷,我在谷底的一个洞中埋首四十年,方才练成绝艺,矢志要向他们报仇。”
胡黄牛见他说得极是逼肖,几乎要相信了,但是立刻又反驳道:“胡说!我虽未见过师母,却见过她的石像,像她那样天姿国色,如何会嫁给你这种形貌狞狰之人。”
何皇后的脸上浮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道:“你爱信不信,你所说的天香三宝,就是我给天香娘子的聘礼,而且她确实跟我拜堂成亲过。”
胡黄牛笑道:“我不相信。”
何皇后道:“你不信也得信,这是事实。”
胡黄牛道:“事实讲究证据。”
何皇后道:“你要什么证据?”
胡黄牛道:“人证!物证!你信口胡说,怎足令人取信?”
何皇后想了一下道:“年代太久了,一切物证都湮灭了,假如你一定要找,我可以提出一项,那就是驻颜丹的配方,那是我家的传家秘方。”
胡黄牛将信将疑地道:“你即使能再造驻颜丹,亦不能令人相信你的话。”
何皇后再想了一下道:“物证既不足受信,只有人证了,我与陈艺华结婚三载,生下了一个儿子,他若未死,今年也该有四十几岁了,你若能找到他,一切自可得到解答。”
胡黄牛心中渐渐开始动摇地道:“师尊生前跟我谈过许多事,怎么丝毫未尝提及这一点?”
何皇后冷笑道:“那是他的丑事,怎会向你道及?”
胡黄牛沉声道:“事实尚未确定之前,不许你诬蔑我的师尊!”
何皇后点头道:“好!我暂时不骂他,你可以去寻访一下我的儿子,找到了他你就无话可说了。”
胡黄牛已微现痛苦之状道:“你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去可以找到他。”
何皇后黯然道:“我受陷害之时,他才三岁,人事不知,陈艺华绝不会让他再冠我之姓,因此我无需告诉你他的名宇,至于哪里去找,我约略可以透露一点,不过也不能确定,你可以到关外一个名叫周村的地方去问问看,但愿他仍活着在那里!”
胡黄牛脸色突然一变道:“那么你是姓周了,你的名字叫周正。”
何皇后脸色大变道:“周正…不!不是我!周正早死了,我叫何皇后,我心已碎,有友不义,有妻不贞,我的心怎能不碎,我的人怎能不死?”
姬子洛在传艺之际,曾经告诉过胡黄牛,说他有一个童年的游伴,名叫周正,二人感情十分融洽,他当时叙述之际,脸容微变,胡黄牛亦未在意,现在由这何皇后的神色来看,他必是周正无疑,前后印证,胡黄牛几乎要相信了,他心中充满着矛盾与痛苦,极力希望它不是事实……
何皇后长叹一声道:“四十年未见,我亦不知我那儿子会成什么样子,不过他鼻心有一颗黑痣,那是他不贞的母亲所遗留的,这记号总不会随时日而改变。”
胡黄牛心中又是一动,他在初见杜素琼之际,也见到了天香娘子的石像,鼻心正有一颗黑痣。
胡黄牛一时心血激动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皇后徐徐一叹道:“说之徒增烦恼,我实在不愿提起。”
胡黄牛又茫然了,半晌之后,忽然地又问道:“若你所说是真,你已知我是天龙传人,为何不想报仇?”老人道:“一种是冒犯我的人,还有一种是同情我的人,今天你们二人每人犯一次,因此你们必死无救。”
胡黄牛怒道:“岂有此理,杀死冒犯你的人,犹自可说,你口诵悲歌,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若是同情你的人也要杀,岂不是太不讲理?”
老人道:“正是,冒犯我之人有时尚可一怒。同情我的人,却非杀不可,老夫名叫何皇后……”
胡黄牛奇道:“你可是生下来就叫此名?”
老人摇头道:“不!原先我当然另外有个名字,可是那个名字令我受了许多痛苦,我遂弃而不用,更名何皇后,我心已碎,我就要碎尽天下人之心。”
胡黄牛发觉这个老人简直有些发疯,遂正言斥责他道:“胡说!碎你心者一二人,岂可移恨于天下之人。”
何皇后道:“块脔如鼎,一二人可恨,则天下皆可恨,尤其是同情我之人。”
胡黄牛大声道:“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即使有一两个人对你不好,值得你恨,然同情你之人,乃是对你良善的人,如何也可恨?”
何皇后道:“那些同情我的人不但骗去了我的感情,也骗了我的珍宝,将我创伤的心,割得更支离破碎,因此我发誓,凡是对我表同情之人,我非杀死他不可。”
胡黄牛现在约略已知道这老人愤世嫉俗的原因,觉得他虽然过于偏激,但也不无理由,遂耐心地解释道:“我不否认世上确有坏人,但是好人更多,你当年受了什么刺激,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指出你的错误,使你改变一下观念。”
谁想何皇后不闻此言还好,一闻此言,竞如同一只疯虎似的直扑过来,身法诡异,招式毒辣,似乎一心要把胡黄牛置于死地,方能称心。
胡黄牛一面招架,一面惊心,他此刻之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可是要对付目前这个老人,尚感十分吃力。
二人激战至二十余招,每一招无论攻守,都是至奥的上乘武学,汤章威在旁瞧得目瞪口呆,他只知尊敬胡黄牛,那完全因为杜素琼之故,今日见他与这何皇后交手,自然而然萌起一阵衷心的敬意,在一旁高声地叫道:“韦爷!俺今天可服您了,从此以后,您就是要俺下河变王八,俺也不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