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落的死在华西一直掀起着不少暗潮,这么一个风云人物说死就死了,继承权还被一个外人占据,所有人都在静静观望西家内部反应,在很多人眼里,西门庆是绝对无法允许巨额身家旁落。
只是在漫长的等待几天后,西门庆跟赵恒并没有发生火拼场面,倒是向来被看好的西家中流砥柱西太保被投入监狱,随后还一大批人涉及百棺陵事件被逮捕,这不得不让人感慨赵恒手段雷霆。
赵恒的残酷阴狠以及先发制人,让华西涌动质疑之余保持平静,随后,西家一封烫金的素白请帖就到了各方势力手中,连带的京城大佬和外省的黑白两道掌门人都受到了西不落追悼会的请帖
请帖落款是赵恒、西门庆和南念佛,代表年轻一辈的三大少主持西不落葬礼,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西不落的荣耀可谓是一夜之间达到巅峰,原本的对手原本的朋友原本的敌人纷纷表示参会。
单单赵恒两字就足够压垮他们紧绷的神经和所谓的尊严。
西不落的豪华葬礼就在赵恒和南念佛他们抵达泰源第二天举行,怎么说西不落生前也是华西一代霸主,在华西根深蒂固还乐善好施,所以整个华西全城缟素纸钱纷飞,白布花圈甚至都卖脱销。
这种治丧规格就是开国领袖死时也有所不如,与此同时,来自各方的势力也相续抵达泰源,无论他们跟西不落以前有什么恩怨,此刻都随着人死灯灭烟消云散,更多是带着一抹遗憾送他一程。
死者为大!
灵堂设立在华西大会堂,宽大门口挂满了黑白二色的素带,周围所有红色的喜庆色全部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大素挂在门辕上,而门口站着两排一身黑装的男女,一有人进来一人收请帖。
他们还迅速报出来客姓名其他人则弯腰敬礼表示谢意,这些都是西家残存的远房子侄,百棺陵事件导致百余名西系子侄横死,让本来就人丁单薄的西系雪上加霜,三族内都难于找到几个亲戚。
今天出现在家属阵营的都是西门庆拿着族谱费尽心思请过来的旁系亲人,换句话说,如果西门庆现在被人干掉的话,西家就等于被人诛灭三族,很多来宾都看到这点,所以眼神多了一抹怜悯。
一直有车辆来来往往,半个小时不到有千人进入华西大会堂,门口车子数不清楚,不过早早出现的都是边缘人物,出于讨好赵恒他们提前过来表示自己诚意,西门庆他们不卑不亢应付着他们。
临近九点的时候,乔不死和南长寿相续出现,他们没有让赵恒三人亲自招待,寒暄片刻后就走到角落窝着,西门庆知道这些老人不喜欢热闹,所以派出一人招待他们后,就重新回到位置接客。
“想不到老西就这样去了。”
靠在轮椅上的老人用一根手指勾起一杯茶水,声音带着一抹惆怅和落寞:“我还想等这个冬天过去,找一个暖和点的日子跟他算账,怎么也要讨还断我手脚的四刀,可惜,他却不给我机会。”
乔不死看着远处放大的西不落照片,眼里划过一抹怀念和缅怀,有些东西有些人失去才会觉得珍惜,他以前对这个亲家没什么好感,觉得唯利是图不够大气,可是回头看看这老家伙品性可以。
至少当初自己在江中华面前发飙,是西不落拖着他离开是非之地,还动用重兵保护乔家大院足足三个月,否则以江中华的小气和阴狠,他十有八九跟江系势力发生冲突,搞不好还会丢掉性命。
“是啊,走的有点早了!”
原本气势雄浑平静稳和的外表下暗藏心思的南长寿,依然是一副神情憔悴感染风寒的样子道:“老的老,死的死,以前打麻将要开两张台,现在却连四个人都凑不齐,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
南长寿看着来来往往寒暄权贵笑着摇摇头,随后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微苦之后甘冽的味觉从喉咙中慢慢沁入胃里然后是心里:“还以为他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却没有想到是我来给他上香。”
南长寿轻轻咳嗽一声道:“这数十年来,我跟他也是明争暗斗,每次都是他输了面子赢了利,我本以为他捞取这么多钱,可以用钱让自己的命熬成朴泰斗,却没想到他竟然死在甲军的手里。”
西不落的噩耗始终给他一种难以承受的错愕感。
老人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释怀笑意,阴暗抽象的面孔没有了勾心斗角没有了尔虞我诈,之后是年过六十的老人对生命的眷恋和渴望:“以前总觉得活着痛苦,现在却感觉到,活着真他妈好!”
“想必你早就悟到了?”
南长寿看着手脚残疾像个球一般的乔不死,以前觉得后者这样活着是生不如死,谁知一回头才发现乔不死对生命真谛的理解,乔不死闻言淡淡一笑道:“明月大师说过,人要跟狗一样活着。”
“狗有自杀的吗?没有!”
乔不死言简意赅:“所以我要努力活着!”在南长寿微微一愣的时候,乔不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过这活着要问心无愧,如果藏着太多的龌龊事,那还真不如死了要好,至少死个干净。”
在南长寿捕捉到什么偏头看着乔不死时,乔不死坦然迎接上他的目光:“听说华英雄事关老西的刺杀案件,西太保咬出他是关键人物,案子本来可以轻易解决,可惜被你强势庇护难于正法。”
“言重了!”
早就已经作出决定的南长寿没有什么尴尬,他把茶水倒入嘴里开口:“不是我不想交出华英雄,而是轮子教案件正处于关键时刻,待我崩溃他的心理防线打开缺口,再移交给赵恒和南念佛。”
南长寿还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华英雄隐藏这么多年,涉及诸多事情不显山露水,这样的老家伙,你觉得赵恒他们搞的定?十有八九不会有结果,唯有咱们这些老人才能把他慢慢磨下来。”
他还向乔不死展示自己另一个心声:“当然,我不想过早把华英雄交出去,还有一点旧情作祟的原因,毕竟是十多年的同僚,特别是老人一个个离开,华英雄境遇让我多少有点兔死狐悲感。”
“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缓和自己。”
听到南长寿这番自感真心实意的话,乔不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锋变得犀利起来:“轮子教事件只怕是幌子,兔死狐悲也怕只是掩饰,本质就是唇亡齿寒,你担心华英雄倒下后就轮到你。”
乔不死目光炯炯的看着南长寿:“可是如果你没做亏心事,又怎会惧怕赵恒打击报复?我那外孙虽然混蛋了一点血腥了一点,但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人,他不会随便杀人也不喜欢政治倾轧。”
“当然、、、做过亏心事除外。”
南长寿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想到什么的他掠过一抹灿烂笑容:“我哪里有什么亏心事,不管你们心里想什么,我南长寿问心无愧,我也相信华英雄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乔不死淡淡开口:“小心玩火。”
“杜总理到!”
暮然,窃窃私语的大厅响起了一声席卷每个角落的唱喏,不仅低头交谈的各方权贵鸦雀无声,赵恒他们也都抬起头望向声源处,人们更是自觉地分开两边各自落座眼睛紧紧地看着宽大的门口。
南长寿也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外面,他对于杜天雄夫妇总是有着自己打算,他不止一次向金格格暗示自己全力支持杜家脱离赵氏阵营,自立门户远比寄人篱下要有尊严有自由,还有长远的利益。
可惜金格格受伤疗养,否则他相信能打动后者。
门口走来十余名衣饰华丽的男女,前端的中年男子正是从前线赶赴过来的杜天雄,看不出来牌子的西装严谨穿在男人的身上并不显得过分耀眼,但所有人都很充分地认知到眼前的男人很完美。
“杜总理。”
不用杜天雄说些什么,所有人都站起来向眼前男子表示恭敬,杜天雄向他们微微颌首,但没有停下来寒暄或客套,他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今天主角不是自己,万万不能让西不落受到冷落。
杜天雄随后拍拍赵恒他们的肩膀,道出一声节哀顺变后,他就捏着木香站在西不落的遗像面前,声音洪钟的开口:“西老,一路走好,你放心,南韩人给你的伤害,就是给我杜天雄的伤害!”
“南韩人给你的耻辱,就是给我杜天雄的耻辱,
在全场下意识沉寂望着杜天雄的时候,杜天雄的声音在这一刻冰寒、冷酷没有丝毫情感,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杜天雄在西老灵堂发誓,我一定要南韩血债血偿!”
没有丝毫的犹豫,杜天雄拿起遗像面前一把切纸刀,还没有等众人发出惊呼的时候,刀光就像是一道闪电,在左手划出一抹痕迹,一串血珠飞上了半空,但杜天雄身形还是那样的挺直和昂然。
参与葬礼的宾客肃然站立看着眼前生的这一切,他们的表情各异嘴角牵动,但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着一种热血和正在沸腾燃烧的激烈情绪,杜天雄仿佛感觉不到痛苦,挥手制止众人的靠近:
“杜天雄一定拿下风寒岛!”
那声音威严强硬仿佛是在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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