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彻底无语,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不管是商业谈判还是人际交往,能言善辩都是一大有利条件,但是无论你嘴皮子有多利落,都抵挡不住强词夺理的人的炮轰。
现在的赵总无疑就是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但是由于双方地位不同,他再有理也不好讲出来,只能任由对方东拉西扯,最后还给他扣了一个不诚信的大帽子。
看到赵总沉默,疤哥有些得意:“赵总,我这人很讲道理的,不会拿甲方的大帽子压你,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反驳,没有人敢剥夺你说话的权利。”
赵总忍无可忍,对方得了便宜还想卖乖,要是自己再不说两句,就得被他当成窝囊废了。
赵总一咬牙:“老弟,你买过衣服没有?”
疤哥一愣,不知道他何以有此一问。
“什么意思?”
赵总摆了摆手:“别问目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疤哥没好气的回道:“当然买过了,我又不是开制衣厂的,不买衣服穿什么?”
赵总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问道:“那你买的是上衣还是裤子呢?”
疤哥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光买裤子光膀子,光买上衣光屁股,只有皇帝的新装才能连体,普通人都得上下一起置备。
“当然是都得买了,否则不协调。”
赵总点了点头:“我问你,如果你看上了一件五百块的T恤,你要给商店多少钱?”
疤哥的脚不由自主的动了动,他真想一脚把老赵踢到坑里去,通篇都是废话,人家卖五百,你掏出四百人家给你衣服吗?
“废话,当然是如数付账了。”
赵总呵呵一笑,对疤哥的态度不以为忤:“买了T恤之后,如果你还要一件二百块的裤子,是直接拿走还是再给人家二百呢?”
疤哥怒声吼道:“当然是再给二百了,五百是T恤的钱,不包括裤子,人家成本增加了,货款也得增加。”
赵总点了点
头:“对啊,我承包你们的工程,你们给我一千五百万, 我雇佣五十个工人,租赁六台设备,需要花费三百万,但是现在你让我赶工,我就得把工人数量增加一倍,配套的机械数量也得翻番,而造成我成本增加的原因就是你们想缩短工期,难道这笔费用不该你们出吗?”
疤哥挠了挠头皮,原来这老小子是在绕他,而且成功的把他带进了沟里。
“话是这么说,但是咱们的合同上并没有标明工期,所以这不能算是成本上扬。”
赵总笑了:“没错,合同上是没有规定我多长时间完工,那这样吧,我先把工人撤走,过些年头你再来验收。”
疤哥火了,这不是胡闹吗?要是没动工之前怎么都好说,大不了再联系一家公司,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工了,酒店被他挖的千疮百孔,现在停工去哪儿找人接手?就算有人愿意干恐怕价钱也低不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接别人的烂摊子,这是常理。
“你要是敢撂挑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总呵呵一笑:“放心,我没打算停工,好容易揽到的活儿,我怎么舍得放弃呢,这样吧,我留下一个工人,给他发把铁锹,让他慢慢刨。”
疤哥满脸的黑线,一个工人拿着铁锨挖大楼,还不得挖到猴年马月去,这不是开玩笑嘛。
“你故意的是吧?信不信我不给你结账?”
赵总点了点头:“信,所以我根本没打算要钱,不过现在人工并不贵,一个人一年下来也就是三万块,再说我也没打算找外人,我小舅子出车祸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找不着工作,我就让他来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而且就算他不干活我也得接济他,不如让他发挥点余热,只当是扶贫了,但是如果你敢找别人干,我就起诉你们违约。”
疤哥没词儿了,虽然他们和赵总之间签了一个协议,但是并没有约定工期,就算人家耗上一辈子,他也拿人家没办法。
疤哥默默的把苏婉容骂了几十遍,都是这个女人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合同只是一纸空文,没有实际意义,只要不付钱,对方就不敢耍花招
,所以在合同上没有标明工期,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姓赵的竟然破釜沉舟了,豁出去赔钱也要恶心恶心他们,事情有点不好办了。
被赵总将了一军,疤哥软了下来:“赵总啊,我们可是等着开业呢,要不然也不会催你赶工,但是你留一个人手工作业,估计这辈子都干不完了,就算我们等得及,咱们小舅子也忍受不了这种寂寞啊。”
赵总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小舅子本来就是个宅男,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在这干正合他意,我再叮嘱叮嘱他,让他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一锹一锹的慢慢干,等到他孙子娶媳妇的时候,这个工程差不多也就完工了。”
赵总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就像是真的要这么干,但是细心的疤哥却从他的脸色发现了端倪,那就是这老小子的眼眉一个劲儿的乱挤,明显是在强忍着不笑出来。
疤哥明白了,老赵是在和他开玩笑,以报刚才自己和他争吵的那点小仇,根本没打算撤场。
想想也是,老赵归根到底是个商人,不遗余力的攫取利润才是他的本性,根本不可能为了赌一口气和他死缠到底。
“老赵,虽然咱们哥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你印象不错,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咱们这个工程是很着急滴,你快安排人手赶工吧。”
赵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忽然觉得,和年轻人开开玩笑有益身心,就刚才这么一闹,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老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赶工就得增加费用,你们秦总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再让我增加成本,这活儿就真的没法干了,你怎么也得让老哥喝上口汤吧?”
看到老赵一脸的真诚,疤哥也恢复了理智,他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他刚才一直认为赵总这是在恶意涨价,钻了牛角尖,所以对他有些意见,现在转过弯了。
“理解理解,不过我毕竟不是老板,涉及到资金问题,你还得和秦总商量啊。”
赵总点了点头:“没问题,秦总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