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疑心生暗鬼

京城。

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扶着立柱,站在花园里,龙奕想着前几天传来的消息,在春猎的山下,的确有一座坟墓,墓碑上的字隐约可见是刻着“陆青晚”三个字,而这座四年多的老坟,早已被一片青草覆盖,毫无突兀之感。

坟墓里有一口棺材,看得出来是个女人,但是除了身上的衣裳和头发不曾腐烂,光凭一具森森白骨,根本无法确定此人的身份,当真是龙厉身边的小官奴。

不知为何,对于找到这座坟墓,龙奕并不觉得太过意外。他早就见识过亲弟弟的足智多谋,多智近妖,若是在四年前就知道要掩人耳目,造成既定事实,那么,龙厉真的很不简单。

可是,不过是个官奴罢了,为何龙厉要花这么多功夫呢?而楚白霜口口声声说秦长安跟陆青晚长相极为相似,当真只是巧合而已?

他曾经试探过龙厉,只要找到陆家的小女儿,势必是要恢复她的身份,甚至可以给她一大堆赏赐作为补偿。

这是鱼饵没错。

若秦长安便是当年的陆青晚,龙厉应该袒露她的身份,让她正名,反正陆家已经得到清白,要洗脱陆青晚身上的官奴身份,也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龙厉却没有上钩,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是顾虑北漠那边的势力吗?还是另有隐情?为什么不能让秦长安往日的身份见光?

“皇上,王爷在江南处决了当地知府季庆东……”小太监常辉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个仔细。

为了靖王妃,他那个弟弟竟然伤了自己的手臂?此事听上去倒是有点意思,还说靖王妃在龙厉的心目中不重要?

两年前,龙厉去江南游玩,后来似乎又去了别地,他几道密令都没把人催回来,没料到最后龙厉让人传了口信回来,什么都没说,只说要娶北漠长安郡主。

当时龙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说这个弟弟桀骜不驯,个性阴沉,但怎么也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但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世家大族,不管哪一家跟龙厉结了亲家,让两家的势力扭成一股绳,这不是龙奕想要看到的。

他默许龙厉得到的权力已经够多了。

但是对方是北漠郡主,打着和亲的旗号,不但两国可以获得百年内的和平,而这个郡主又是个平民出身,就算在北漠有点背景,人嫁过来之后,那便是鞭长莫及。

因此,冲着这一方面,龙奕对秦长安的身份很满意,北漠给她做足了面子,十里红妆跟出嫁公主毫无两样,说出去跟靖王也是匹配的。但娶了这个郡主,并未对龙厉手中的权力有更大的助力,因此当时,龙奕一口答应,马上写了赐婚圣旨,派礼官前往北漠谈妥迎娶事宜,更有种格外轻松的感觉,仿佛是丢了一个烫手山芋。

可是如今,龙奕却很是烦恼,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怀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再加上秦长安已经怀上龙家子孙,龙厉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刀,这事情似乎陷入僵局,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问,您今晚还去栖凤宫吗?”

“朕会去的。”龙奕不再想那些杂乱无章的烦心事,英俊的脸上有了些许温和的笑容,蒋思荷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等同卸下他身上的大半压力,毕竟天天被文武百官催着要选妃,也不是件好事。

唯一的希望,就是蒋思荷这一胎务必要是个儿子,一个迟迟没有皇子的国君,若是迫不得已要把龙家旁支的孩子拿来封为皇子,这可不是他乐见的结局。

……

“娘娘。”琳琅捧着一件洁白的衣裙,小心翼翼地唤道。

坐在书桌前抄写经书的楚白霜仿佛没听到,她垂着脸,手握毛笔,桌上已经摊放着好几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她沉浸在这般的平静内,任何人都无法把她唤醒。

月牙跟琳琅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将声音拔高了点。“娘娘,制衣坊的人把衣裳送来了,您写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歇歇,把衣裳试穿一下?”

楚白霜这才抬起脸来,这一个月来,她每日都在抄写经书,再把经书送到蒋皇后面前,证明自己已经悔改,而且日复一日地为皇后腹中的胎儿祈福。

除此之外,她仿佛与世无争的隐士,就连皇帝每个月只来看自己一次,她也不哭不闹,不争不抢,显得过分安静知足。

但是月牙和琳琅却不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以前贵妃娘娘很喜欢笑,那些年轻后妃总喜欢到未央宫来,可现在成为楚嫔的楚白霜却再也不笑了,每日沉默寡言,连那些个后妃也不再来串门了,有几个明明就住在一个宫里,也懒得再花点时间来套近乎了。

“那些个狗仗人势、见风使舵的后妃,枉费我们娘娘以前掏心掏肺地对她们,她们从娘娘手里拿过多少好东西?如今娘娘一落势,什么阿猫阿狗都不来了。”月牙脾气暴躁,实在没忍住,一边抹眼泪一边气骂着。

“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人情世故,冷暖自知。”楚白霜淡淡一笑,笑容不达眼底:“以前我是贵妃,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皇上就第一个想到我,都是要在宫里相伴几十年的姐妹,我并不喜欢藏私,她们看上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一并都会赏她们。可是如今她们的身份跟我毫无差别,甚至有人还比我高了一等,她们何必再来讨好我?不管衣裳还是首饰,都是按照库房平均分配,我没有特权,得到的东西未必会比她们更好更多。若你是她们,也会扭转风向,去亲近蒋皇后才是正道。”

月牙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扶着楚白霜起身,伺候她洗了手,给她揉捏酸疼的右手,于心不忍。

“娘娘不必妄自菲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回未央宫去的。”

楚白霜听出这是安慰,笑着摇头。“这也得皇上肯提携我们才成,你看这两个月里,皇上多半都在皇后那里,再过几个月,若是皇子诞生,或许皇上就再也不会想起我了。”

“可是您何必日日抄写无数遍经书?皇后娘娘说不定心里根本就不待见您——”月牙心直口快,很多次蒋思荷没有亲自召见楚白霜,这些经书也只是被蓝心姑姑面无表情地接过去,打着皇后要静心养胎的幌子,实际上不就是不想看到楚白霜吗?

“别多嘴了,若是被别人听去了,又是一场风波。”楚白霜看向一直站在旁边静默不语的琳琅,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向往。“我试试这条裙子,我年轻时候,皇上最喜欢看我跳舞……”

手掌轻轻拂过那套白色衣裙,宛若白雪般素雅洁净,或许多年前,那个楚家的少女的确是龙奕眼里最干净无暇的人,可是时光荏苒,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就算皇帝没有明着冷落她,但是深宫里藏不住秘密,那些在她背后指手画脚,说她跟康伯府密谋造反有关,皇帝却不曾重罚楚家兄妹的传闻,足够让她抬不起头来了。

要知道,她或许是有些小心机,可是从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从不过问朝政之事,只是想要得到永远都不会失宠的后位,得到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盛宠不衰的人生,难道她有错吗?!

康伯府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甚至想把她的夫君从皇位上赶下来,她是傻了吗?怎么可能参与此事?只是不容她争辩的是,的确是因为她一听到药人的消息,就慌了手脚,这才会让自己被康伯府利用,而身为禁卫军统领的大哥,也一度被皇帝打压。

换好了这条轻盈美丽的白色裙子,她站在铜镜前,望向镜子里的女子,她才二十多岁,正是大好的年华。

曾经十四岁的时候,她也有过这样的一套衣裙,她永远都记得自己在跳舞的时候,龙奕眼里闪过的那一道惊艳。

她提着轻盈的裙踞旋转了两圈,身体还是一如少女般轻盈,仿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只是内心的沉重,几次都把她整个人拉拽到地上,她突然不能承受这种现实的残忍,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掩面而泣。

“娘娘,楚统领来了。”琳琅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楚阳大步走了过来,看到跌在地上哭泣的妹妹,浓眉一皱,刚毅的脸上满是心疼,一手把她扶了起来,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连娘娘都看不好?”

月牙和琳琅被无辜的训斥,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奴婢该死。”

“别怪她们…。是我想跳舞,但是好几年没跳了,身子也重了。”楚白霜以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嗓音还有哽咽,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脸色冷凝的楚阳。“大哥来找我有事吗?”

楚阳无声叹了口气。“娘娘怎么又瘦了?你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让大哥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楚白霜听得心惊肉跳,心中有种不祥预感,脸色猛地刷白了。“大哥的口气,怎么像是要离开我?”

自从她进宫成了贵妃之后,楚阳偶尔才来看望她,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兄长,但在暗中却又对她百般维护,或许因为明白皇帝铲除康伯府的理由,其中之一就是不想外戚势力壮大,因此楚阳谨守本分,并不频繁出现在后宫。

亲自来见妹妹,便是没有隐瞒的意思,楚阳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搁下的时候,直截了当地说。“两天后,皇上派我去东北大营练兵,或许要半年后才能回来。”

“去东北大营练兵?这根本就不是你一个禁卫军统领要做的事!而且还如此仓促,岂不是过年都要在外头,那多冷清啊。”楚白霜不太苟同。

先前康伯府逼宫的那晚,她不太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大哥没有出现抵御外敌。本以为皇帝会勃然大怒,但最终下来的处罚只是罚俸一年,大哥既没有降职,也没有性命危险,已经是皇恩浩荡。

因此楚白霜没有再闹事,只想避避风头,而不是在风口浪尖去惹皇帝心烦。

如今看来,皇上不是不想处罚楚阳,而是念在两人曾经是好友的份上,楚阳又算是自己的大舅子,他看在楚白霜的面子上,不能赶尽杀绝。但是恐怕当时皇帝已经对楚阳心存不满,万分失望,现在把人调到东北大营那么偏远的地方,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存心要冷落楚家了。

至于去了东北大营之后,是升职还是降职,又是未知数了。

楚阳眉眼之间,一派忧心忡忡。“我去东北大营倒没什么,只是一去就是半年,不太放心家里。爹的毛病需要有人照顾,你跟皇上如今又是这幅样子,你让我怎么安心?”

“大哥,这次是我犯傻,连累了你……”楚白霜悲从心来,这些年楚阳一直都是皇帝器重的手下,但她稀里糊涂答应让楚阳去指点康家的少爷,结果让大哥被下了药,错失了护驾的良机,还因此被皇帝厌弃。

“只要你知道错了,别再执着就好。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你的,这回已经是法外开恩,我们楚家不能不忠不义——”楚阳担心自己妹子的脑子里,还有要找到药人的可怕想法,当初康伯府老伯爷囚禁的那个妇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药人。

或许,这世上所谓药人的传闻,都是臆想出来的。

楚白霜哭过的眼睛红通通的,她哪里看不出来,楚家是在走下坡路了,可是一想到只要能让她找到药人,就能让她获得一个儿子,这样的诱惑她还是无法抗拒。

她心情低落地送走了楚阳,心里空落落的,爹年纪大了,大哥又被皇帝派遣到东北大营,而她在后宫同样日子不好过。

可是,她若是就这么认输了,恐怕一辈子就这样了。以前是仗着皇帝喜爱,她不必主动也可以霸占皇帝的心,但她若是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前浪迟早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虽然消沉了一个月,但她从未放弃过怀上皇子的想法,她甚至还耗费了巨额赏金,只为了在民间找到一个浑身散发着药香气的药人。

只是用药人的一点血液罢了,又不是杀人放火,只要此事暗中进行,等皇帝的气消了,他们的关系修复好了,一切都尽在掌握。

康伯府的那个妇人,她明明亲眼看过,也在妇人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材味道,所以她才答应了康伯府的请求。

为何那个妇人不是真正的药人?此事她想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想清楚。

“琳琅,明日就是之前约好的日子,你出宫去,在约好的地方等人,天黑前一定要回宫,明白吗?”楚白霜的眼神沉下来,清瘦的脸上显得很是苍白,没什么血色。

“是,娘娘。”琳琅满口答应。

楚白霜哭过一场,神色萎靡,早早就睡下了,今晚正好是月牙守夜,月牙在外室打着瞌睡。

没人知道一个瘦小的身影,趁着夜色,动作很快,在宫里转了几圈,最终到了后花园的假山后。

蓝心姑姑早已在此地等候,看到琳琅走近,她便低下头,吹灭了手里灯笼的蜡烛。

“蓝心姑姑,奴婢来了,您怕是久等了吧。”

“琳琅,最近楚嫔都在忙些什么?”蓝心姑姑的嗓音极为冷淡,没有半点起伏。

“楚嫔还是不死心,花了不少银两,在宫外大肆寻找药人的下落。至于平日,除了逛逛花园之外,多余的时间就是抄写经书,没有其他的动作。”

“真的?”蓝心姑姑起了疑心。

既然楚白霜能够算计皇后一回,就会有第二回,她是蒋家的家生子,当然要防备外人对蒋思荷不利。

琳琅便是她们反击计划的开始,是她们派到楚白霜身边的暗桩,以前楚白霜最信任的是从楚家带来的月满月牙,琳琅潜伏了大半年也没怎么冒头。若不是楚白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的贪心害死了月满姑姑,也不会让埋伏在未央宫里的宫女琳琅这么快就得到楚白霜的器重。

“姑姑,奴婢怀疑楚嫔没这么容易放弃,若她真心悔改,不可能还在满世界搜罗一个活生生的药人。只是她最近话很少,就算跟月牙也不曾透露内心的想法,怕是我们还要再观望观望,才能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蓝心姑姑点点头。“琳琅,你辛苦了。”

“姑姑,蒋家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一定不会让楚嫔再暗算皇后娘娘的。”

“好,好极了,事成之后,我会跟娘娘说,把你要回来。”

话说完了,两人分头离开,蓝心姑姑回了栖凤宫,皇后自从怀孕之后,晚上难以入眠,总是过了二更才入睡。

“娘娘,琳琅是这么说的。”蓝心姑姑走近床畔,一字不漏地转达。

“楚白霜太反常了……她看似娇弱,实际上很顽固,之前是本宫太小瞧她了,我们嫁给一个男人怎么都有八九年了,本宫知道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娘娘不见她,她还是常常送抄写的经书来,娘娘,这是向您示好的手段吗?”

靠在床头的蒋思荷倦累地闭了闭眼,她这一胎害喜的厉害,就算御膳房送来的是山珍海味,她也无福消受,往往一吃完就全吐得干净,整个人瘦的都快脱相了。

再者,过去不知道楚白霜肚子里的小九九那也就算了,两人一向和平相处,她从不苛刻楚白霜什么。但如今知道自己的一个孩子曾经因为楚白霜而失去了到人世的机会,楚白霜不是软柿子,怎么可能既往不咎?

“蓝心,把那些经书都烧了。”她板着脸,身体不适,心情当然也不好,偏偏楚白霜还要不知趣地凑上来,送什么佛经?当她是淑太妃吗?

蓝心姑姑应了声,把厚厚一叠经书取过来,一手握着一根点燃的蜡烛,蒋思荷抓起经书靠近烛火,面无表情地盯着在手上炽燃的火焰。

过了一会儿,松开了手,所有的灰烬落入床下的金盆内,蒋思荷洗了手,这才翻个身睡下。

蓝心姑姑把金盆里的东西收拾了,本想通风散气,但无奈已经深夜了,生怕开了窗户冷气灌入,让娘娘受了风寒。孕妇一旦受凉,又不能随意喝药,反而增添麻烦。

这已经不是皇后第一回烧毁楚白霜送来的经书了,身为女人,被害死了一个孩子,谁能不气,谁能不恨?

蒋思荷失去的孩子,又岂会是这些经书能换的回来的?

当彻底看清楚白霜的真面目之后,蒋思荷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在宁王府的时日,楚白霜怀着五个月的孩子,整个王府都众星捧月的,怎么突然就摔了一跤,而且一摔就把孩子摔没了,小产了?

可是蒋思荷为了主持公道,因为一个小妾身边丫鬟的告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那个一度得到宁王宠爱的小妾,因此,蒋思荷不管那个小妾死也不认,打了板子后就把人直接发卖了。

现在想想,疑点重重。

仿佛是为了补偿小产的楚白霜,龙奕以后很少再迷恋年少的美妾,把楚白霜捧在手心宠着。

“蓝心!”

蒋思荷突然坐起身来,朝着外头喊了一声,蓝心姑姑误以为主子又不舒服了,顾不上手里满是灰烬的金盆,马上走到床畔。

“娘娘怎么了?”

“你还记得当初楚频小产,没了五个多月的孩子,那回王府里请的是哪位大夫?是太医院的人吗?”

蓝心姑姑回忆了许久,才开口。“我记得好像不是太医,事发突然,是楚频身边丫鬟出去请来的大夫,当时皇上还在外面会友,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还能找到此人吗?”蒋思荷幽幽地问了句,当时侧妃小产,整个王府都闹哄哄的,谁也没发现还有这么多的不寻常。

当初皇上还是宁王,若是这么严重的病症,理应请来太医院的太医,而不是外面的大夫,于理不合。

“可以试试,但不一定真能找到。娘娘是突然想到什么了?”

“蓝心,皇上这是对楚白霜余情未了,本宫自问从未亏欠过她,可她表里不一,害死我的孩子,这笔账不能不算。若是本宫再找到她过去的污点,皇上还会对她格外开恩吗?”蒋思荷双手紧握着,脸上气色极差,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一次,本宫要搏一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蒋思荷即便是一国之母,明知道残害她肚内孩子的真凶还在后宫,皇帝却迟迟不忍心动手,她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当然不能放虎归山,让楚白霜找到机会,再害死自己第二个孩子。

……

江南宿州。

天色渐暗,河岸两侧平日总是三三两两各自点亮灯火,今日却是同一时间此起彼落的点亮了起来,像是跳舞一样,不一会儿昏暗的柳河按上便灯火辉煌犹如白昼,一盏盏精妙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美不胜收。

河面上唯一的画舫在清波荡漾中缓缓前行,丝竹乐声从画舫内悠扬扬起,缓缓加入歌姬清亮婉转的小调,优美的让岸上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驻足聆听。

画舫的甲板上,秦长安满脸藏不住的惊喜与新奇,眼神满是流连忘返,住在苏家没几天,龙厉就提出来要带她去游湖,她一时半会儿都闲不住,马上就答应了。

这样的美景,果然让她惊叹。

“江南的景色果然如诗如画,怎么都看不够。”她转过脸去,朝着身旁的男人粲然一笑,眼底熠熠生辉。

“你喜欢的话,往后我们每年都来。”龙厉抚上她的肩膀,昏暗的夜色里,隐约可见他眉宇之间的一丝宠溺。

“好啊。”她目视前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曾追根究底。

047 药人之谜解开072 兄弟摊牌054 打造一个保护壳057 这是报复吗073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84 又不是只要你生孩子的001 洞房花烛夜073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013 催情药物031 裴九的底细048 吃的死死的037 与狼一战084 谁酒品差066 酸儿辣女?040 避孕汤药072 你会带孩子吗?009 敢强吻爷?014 明遥病了004 给她画眉019 生米煮成熟饭063 敌国奸细?046 送了花,你是我的人009 长安再次遇袭026 养虎为患076 地牢之行096 孤注一掷065 她要被烧死了?071 求亲对象是他?086 真是个怪胎073 把本王当小白脸了011 是本王的遗憾052 谁是猎物036 只有你敢说我自作多情098 不适合当妻奴072 你会带孩子吗?096 你心里有病!085 王爷被强吻023 身材很好044 赠麒麟玉034 除了恨,就没有别的?057 你死了,我就去改嫁!043 龙厉的反击030 边家的秘密019 任人宰割093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052 嫌脱裤子麻烦002 为什么你也逼我做选择028 一起渡劫008 爷的嘴只有一个人能亲031 她的秘密011 送上门的女人049 真是太祖皇帝?054 叶枫的心上人023 选妃是小事021 你是不是很爱爷063 撞墙自尽052 嫌脱裤子麻烦070 她回来了095 无毒不丈夫042 抽他两鞭子(必看)053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088 让男人兴奋083 幼稚的赌约013 强强联合021 凤凰涅槃?068 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095 当我是青楼卖笑的?013 剪了情敌的头发018 灭门惨案037 组团斗楚白霜055 王爷定下的家规010 禽兽不如001 船上的放纵028 呵,女人089 爹跟儿子吃醋035 忤逆他?071 小别胜新婚016 谁被谁欺负072 感情的洁癖023 不想看到手足相残044 谁是十三爷?053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067 楚贵人不行了062 用别的方法给本王送行068 世子不见了!020 本王嫉妒小家伙070 她回来了038 郡主怀的是我的种044 兄弟俩的对立018 教她残忍004 这世上的女人都不如她023 不想看到手足相残031 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087 男人的乐趣008 病情恶化069 朝着心口,刺下去楔子 斗兽044 兄弟俩的对立039 遭到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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