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张的美眸,平淡而且朦胧,轻轻一瞥,幽幽欲言的深紫色深邃深刻,痛楚的忍耐顿时敛起眼泪的柔和浮光,无力的手指移动,摸到床沿平放着的纤长手指,牵住着。
绝色蓦然回头,疲惫的脸顿时绽放出山樱花的笑颜:“你,你,你,你终于醒了!”纯黑的眼中闪过晶亮的光芒,喜悦之情溢于表。
绝色捂着他的脸。
傻笑着。
“坏蛋,好怕你这辈子都不醒过来!”真情的流露,眼神如同甜腻的糖蜜,黏着他的脸上。
“嗯……”细细哼了一声,极度的虚弱。
两人仿佛生离死别一样,怔怔相视了一阵,都不想开口说话。
“痛不痛?”
“不会很痛……”
“渴不渴?”
“很渴……”
“为什么不说。”
“不记得了。”
“傻瓜!”
绝色立刻跑到外面去找白开水,顺便准备梳洗的干净衣物和热水,半响回来抱着大堆东西,瑰妈妈和她的夫郎都惊动了,喜得欢,念着“阿弥陀佛,坑死人”“现在好了,佛祖保佑,好人好报”。虽然空瑟还没有因为出“宫迹”而死的男人的趣闻,却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之舒心感。
苍白干枯的唇贴着杯沿的粗粒,急忙把水都灌了下去。
“慢点。”
清水润着两腮透出惨淡的绯红,唇儿凝露娇滴滴,低垂的眼睫毛沾着点点雾气,黑亮渗光白,干涩的泪珠滑落纤瘦无肉的脸颊……绝色放下空空的茶杯,摸着他的额头,烧热也已经降了下去,伸手就要探入被子里面看看是否出汗,但是手却被紧紧压住。
“不用怕,就让我看看。”
“不~~”
“我是你的妻。”笑意的眼眸,明亮得眩晕。
“……”他垂下脸,想着自己底下都是空当当的,一丝不挂,瘦削的胴/体一定很难看。昏迷过去的这几天,她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他的脸一瞬间又烧红了起来……悄悄转过脸,眼眶中瞬间蓄积着眼泪,身体缺水得要紧,但是这男人的眼泪仿佛永远都不缺。
房间透出的微光。
“不哭,不哭,不要哭,不可以那么娇的,你又不是莞莞……”绝色小心搂着他的肩膀,看着肩膀上的冰凌花,笑着的溺爱,“知道你受委屈了,倾城……”青布帐扫出的暗淡光线,朦黑的一颗赤子之心,落到他流落如花的俊俏脸上,居然看不清颜色……
出“宫迹”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男儿家的身体也痊愈得很快,再好好躺了一天,补充了一些流质食物,暖和了手脚,东方轻空脸上渐渐娇媚妍丽,也能自己下床走动散步。清晨鸟鸣,朝露未晞,绝色就收拾整齐,回宫去。
瑰妈妈人虽然粗穷,但是地心极其善良热情:“咱家这里没啥好的,就是包子好吃,姑娘带点回去给家人吃。”绝色欣然接受,她几天吃包子都吃出感情,不过小猫咪微儿一定会很喜欢——紫微还真的好像什么都喜欢,不见他有不喜欢的。瑰妈妈还嘱咐了很多话,什么要照顾好倾城啊,什么不许再丢下他一个人啊的,绝色都一一答应了。
绝色离开之后,瑰妈妈又开始一天的卖包子日常生活,她的夫郎待在屋子里面,房间摆放着整齐的卧铺,卧铺下面赫然是一个荔枝龙眼大小的纯色柔光珍珠,珍珠被一条松露浅色的精致丝线络子包着,他小户人家的夫郎何曾见过此等珍宝,顿时傻了眼,半天醒悟过来,才小心揣在怀里偷偷拿出去。
瑰妈妈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心里不是滋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个姑娘,虽然衣着气质都显示着是有钱人家,但是也不过是叨扰了几天,不需要这样。
淡雅幽静的光华殿,丽园花木成繁,柳树扶风,当天回来,东方轻空一直躲到房间床上,不肯走动,不肯说话,不肯露脸,不肯见人,不肯被见,不肯吃东西,不肯……他什么都不肯,仿佛从此以后便不再同她相瓜葛。
绝色手放在他的背后,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是不是恨我?”
“如果不说话,表示你小气,你使性子,你恨我。”
“你身子刚那个,瑰妈妈说你不能哭……”
“难道你就要这样饿死吗?”
“陪我吃饭,我肚子好饿,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现在都快要饿扁了……”
“留下来,不要走……”
他背对着她,自是苦闷着眼泪不曾干,“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呢?他那时候虽然昏迷,但还是听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做得每一个承诺……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对他爱不惜手,他对他身不离席,她对他百般呵护,但是却不是他。她呼唤的名字叫做“倾城”。
她千万颗心,碧剔晶莹,只有一个影:流光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