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岳遵并不是一个人回孤儿院的。
为什么?
卢静说,她好久没有回去看看杨妈妈跟一众小弟弟、小妹妹了,就趁这个机会陪着岳遵一起回去一趟。大不了明儿个起一大早赶来图书馆打工。理由正当,并且合情合理,岳遵岂能不应?
马文娟说,岳遵身上那丝淡淡的鬼魅之气若隐若现的,很是古怪。即不像是被邪灵附体的样子,可又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很有必要继需观察些时日。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眼下马家那“除灵世家”的传承重任就要落在岳遵身上了,能不把人盯紧点嘛,这要是让他跑掉了,上哪再找个合适的如意郎君啊?这理由……岳遵哭笑不得。
岳遵和杨院长通过电话,杨院长说这阵子孤儿院的房间还有好多空房间,别说再添两人,就是再来二十人也能住下。于是,岳遵后边就挂上了两条尾巴。并且都对他有爱,虽然,一个因公,家族的事嘛,算公事吧?一个因私,完完全全的暗恋。好一个公私分明啊!
回到孤儿院,已近晚上八点了。秋深冬近,天有点凉,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挺冷的。一行三人到了孤儿院的门口,远远的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靠在大门边上,伸长了脖子往他们来的方向眺望着,这会见着他们三人,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长长的银发飘在脑后,不是冷月这丫头还会是谁?
岳遵一把抱起小丫头,在那嫩嫩的小脸上狠狠地香了一个,惹得小丫头粉脸泛红,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卢静在边上看了,想起小时侯,岳遵哥哥似乎也有亲过她呢!不过那时岳遵也小,像眼下冷月这样被抱起,却是没有过的。可是,可是……岳遵哥哥虽然现在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可他有没有喜欢自己呢?卢静又瞟了一眼边上的小萝莉,心里又泛着一阵酸意,岳遵哥哥应该不会娶她吧?应该不会吧?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小萝莉倒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毕竟年龄还小,思想相对单纯一些吧,这个成亲问题,也是事出有因,可以原谅的嘛。见着了冷月,感觉这丫头很可爱,心中很是喜欢,走上前去也在被岳遵横抱着的冷月的小脸上香了一个。
冷月不喜与陌生人接触,被小萝莉这么一下偷袭得手,眼神中那个委屈啊,瘪着小嘴就想哭,不过知道来人是岳遵哥哥的朋友,到底还是忍住了。
小萝莉见冷月的反应这么夸张,更觉有趣,又绕到另一边,在冷月的另一边小脸上又香了一个,然后开心地在原地跳了起来,拍着双手,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被再次偷袭后,冷月干脆将小脑袋深深埋进岳遵怀里,还用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打定主意再也不给人机会。
岳遵和卢静对视了一眼,大感无奈,这两个孩子,正好是一静一动两个极端的最好诠释了。
到了客厅,只见杨院长正在做些针线活,替孩子们缝补些衣物。由于这时间,院里的孩子们都在孤儿院员工的陪同下在播放室看电视,杨院长因此得空。
见到岳遵他们,杨院长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招呼着。嗯,主要是招呼卢静跟小萝莉两个。虽然卢静离开孤儿院只有一年多,可在老人家心里,那已是很久了。并且,卢静因为学业之外还得勤工俭学,平常哪里能够得空回来看看,因此今儿能见着卢静,杨院长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招呼完卢静,杨院长又把目标转向小萝莉,亲切地问道:“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啊?是我们家小岳的朋友吧?”
“杨阿姨你好,我叫马文娟。”小萝莉甜甜一笑,模样特惹人怜爱。杨院长的问题先答了一半。只是,接下去小萝莉解释跟岳遵的关系时就语出惊人了。“我将来是要跟岳遵哥哥成亲的,杨阿姨。”
岳遵没料到这只萝莉敢这么脱线,闻言又是尴尬又是惊诧,于是什么也来不及想,左手一伸直接揽过小萝莉的细腰,把她扯到自己身前,右手捂住她的小嘴,打定主意不再让她胡说八道下去了。
这只萝莉哪肯乖乖就范,舞着手,蹬着脚拼命挣扎着。当然,只是象征性的,不然凭岳遵的这把子力气哪能制得住她,好歹是除灵世家荣誉出品,别看她小小年纪的,可身手还是不弱的,寻常三五十人,应该打不过她。
落在杨院长眼里,很自然这一幕就成了打情骂俏了。很有些感触地叹了一句:“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侯了,看来我也老了啊!”
误会是越来越深了……
冷月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在边上打量着小萝莉,心想着原来这位就是未来的嫂嫂啊,可是她一见面就欺负我,我不喜欢她呢!
卢静倒是知道内情的。可眼见这会小萝莉被岳遵揽在怀里,手还捂在她的嘴上,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话说,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岳遵哥哥这么亲近过了吧?
岳遵见杨院长越发误会,急忙澄清:“杨妈妈,别听文娟妹妹瞎扯哩,我们今天刚认识的,小静可以证明的。再说,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女朋友叫凌婴,现在在之江省工商大学念书呢。”
杨院长一听,倒是记起来了岳遵确实有跟她说过这事,爽朗地笑了一声说道:“小岳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这事了,看来真的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卢静一脸黯然。
“岳遵哥哥他竟然已经有了女朋友了……”
小丫头冷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瞟了小萝莉一眼,想着,只要不是这位就好,就爱欺负我,不是好人!
众人再寒喧一阵之后,见天色已是不早,杨院长吩咐岳遵和冷月早点回房休息,之后带着卢静和小萝莉去了早先时侯准备好的房间。
夜深,岳遵仍未睡去,躺在床上想着晚饭时从小萝莉那里得知的关于“战灵”的传说;想着冷月妹妹那古怪的“离魂”之症所需要的“固魂草”直到现在还没有线索;想着猫儿被那人带去之后有没有吃苦,会不会受欺负;想着带走猫儿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猫儿说那人也是“战灵”,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渊源;想着那个给他留了一句不解其意的话的神秘女子到底是谁;还想到香格里拉酒店里,那张春华的生魂。她的丈夫赵进已经等了她五年了,而她依然因大半魂魄飘泊在外而未能醒转。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寒山寺中,老僧寂灵正盘坐在木床上,闭目思禅,神情肃穆端庄,身上华光流转。
忽然,老僧心中一动,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一阵精光闪烁。
房中,桌旁,椅上,有一女子不知何时,安静地坐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不沾凡尘的气息。见寂灵终于察觉,向她看来,遂含笑点头示意。
“不知女施主再次前来贫僧处,所为何事?”老僧再次见到这女子,并不觉惊奇。
“大师,我这次来,仍旧是为了那小子的事,打扰大师清修,还望见谅!”女子坦然应答。
“哦?请女施主尽管道来,能帮的上忙的,贫僧一定全力相助。”寂灵嘴上应答干脆,心中仍有疑惑,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世之人,应该和我佛门有莫大的渊源,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对岳遵的事这么上心。
“想必大师还记得那小子身边的那个女娃吧?当时大师告诉岳遵,‘固魂草’可治‘离魂’之症原也无错,只是这‘固魂草’却不是在人间可以找到的,因为当今世上,已是无人能至‘天之涯,海之角’之所在了。”那女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女施主特意为此事前来,想必定有其他方法可治‘离魂’奇症吧?”寂灵见那女子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嗯,还请麻烦大师替我转告那小子,另有一法也可以治疗‘离魂’之症。”女子淡淡地说道。
“如此,还请女施主不不吝赐教!救那女娃脱此苦难。”寂灵见这女子果有方法可救冷月,心中也是大喜,只是道行高深,并未显于神色。
“心有所系,神魂自安。大师,这八字你就替我转告那小子吧,至于其中的意思就要靠他自己去领悟了,我所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其他的,就看天意如何吧。”那女子说完,站起身来就欲离去。
老僧寂灵心念一闪,观此人来历非凡,或者礼佛多年,心中许多不解之处可向她征询一二,于是出言留客:“还请女施主稍留片刻,贫僧尚有些许疑问想向女施主请教!”
那女子听到寂灵这么说,又是莞尔一笑,却不急着走人了。淡淡地应道:“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还有什么事能让大师疑惑呢?”
老僧寂灵神色一肃,双手合什,诵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才复又开口言道:“贫僧想请教女施主,家师当年曾言:如今天下,再无佛踪,芸芸众生,难脱苦海!不知家师此语是否有误?”
那女子听闻寂灵所言,神情为之一顿,心中想道:原来人间亦是有人洞悉天机!可惜了,如此大觉大悟之辈却再也无法成就大道,只得轮回于六道,时也!命也!
口中却反问寂灵:“大师可知‘佛’为何意?”
寂灵答:“悟者为佛!”
那女子浅浅一笑:“大师既知悟者为佛,又何必执着于世间有无佛踪呢?众生若悟,即能自渡,又何需他人渡之?”
寂灵闻此言,若有所悟。
那女子见寂灵似有所悟,盈盈一礼,就待告辞。
不想又让寂灵出言留住:“女施主,贫僧尚有一惑,还望女施主替贫僧解惑,那岳遵却是和女施主是何渊源,竟让女施主对其如此上心?”
呃!原来出家人也是有八卦心理的,这算不算六根不净?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