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杲杲

也许是因为玩得太累了吧,小影竟然第一次在沧冥的地盘上睡过了头,而且还被沧冥发现了,真的好尴尬啊。小影匆匆起床,在给沧冥开门时还是忍不住揉了一下朦胧的睡眼,害得沧冥嘲笑道她:“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休息了。”小影只能一边应承着,一边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可是找来找去,发现没有一个好用的,只好干脆什么都不说。

这一天,沧冥依旧带小影去玩。他们出了宫殿,来到了一个用高高的栅栏围起来的山洞旁。沧冥带着小影来到洞口,然后掏出一个哨子似的东西,他轻轻吹了一下,山洞里便有了动静,有一个庞然大物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影仔细看了一眼那东西,吃了一惊:“这是……”她看到的正是当初袭击她的幽冥犬。沧冥示意小影不要害怕,然后他走向了幽冥犬。幽冥犬像条温顺的小狗一样慢慢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沧冥。沧冥招手让小影过去,小影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她下了好大决心才伸出手摸了一下幽冥犬的脸,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怕。

沧冥似乎看出了小影的忧虑,他笑道:“放心好了,幽冥犬其实很温顺的,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的祖先常常驯养它们来帮我们做事。”话虽如此,小影对于这么个庞然大物还是有些畏惧,毕竟这东西一口就能把他们两个全都吞了。

想罢,小影环顾四周,又好奇地问道:“我可是见过很多这东西啊,怎么这里只有一只呢?”

沧冥轻轻抚摸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过了良久才回答道:“这些都是我的过错,它们都死了。”

“啊?怎么会……”

沧冥看着小影,语气似乎有点怪:“它们被一种更可怕的生物给杀了。”

小影吃了一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生物?那是什么啊?”说着,小影还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生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从某处冒出来。

看到小影的表情,沧冥突然笑了:“是幻尘。”

小影似乎马上没了兴致:“原来是他啊。”

“怎么?很失望?”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被你抓住呢?”

沧冥轻轻笑了两声道:“论正面交锋,我当然不是幻尘的对手,但是论到背后偷袭,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我。”

小影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阴险。”沧冥则在微笑,就像是受到了赞扬似的。

说完这些,小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头幽冥犬上,突然间觉得它们也很可怜,不过,责任在谁呢,也许的确是沧冥不对吧,但是小影又打心里想为沧冥辩护,大家都很无奈吧。

“小影在想什么呢?”沧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小影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它们挺可怜的。”说完小影又摸了摸那头幽冥犬,而它也对小影发出了顺从的呼呼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想幻尘呢。”

“我想他干什么?”小影一脸的淡漠,好像的确说的是实话。

“唉,小影果然……”沧冥停了一下,仿佛在考虑该怎么说,然后才接着道,“果然和我一样没有人情味。”

“不是,”小影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我想他又有什么用呢,这对他又没有好处,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过得好呢?”

“这……”小影一语顿塞,想了一会儿才又反驳道,“没有你跟他作对,他过得不好才怪哩。”

“咳咳……”沧冥最终还是又笑出了声,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你和我的那个侄儿倒是有些相似。”

小影很奇怪:“你有侄儿?他在城堡里吗?我怎么没看到他啊?”

沧冥马上又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要提他了,既然来了这里,就先给这只幽冥犬起个名字吧,它还没有名字呢。”

“可是,可是我很不会起名字啊。”

“没关系的,只要别叫它‘冥冥’就好,我担心别人会叫混,那样我就不知道是在叫我还是在叫它了。”

小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想了想说:“那叫‘杲杲’吧,明亮的样子,像太阳一样,不怕黑暗和孤单。”说完小影深深地看了一眼沧冥,她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讨厌沧冥,也不知道沧冥有什么过往,但她却非常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沧冥的生命里可以充满阳光,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却希望沧冥能明白。

“像太阳一样,”沧冥自语道,“那岂不是像小影一样?”

小影慌忙说:“我怎么可能和太阳相比?太阳充满活力,我却总是又闷又呆。”

“呵呵,太阳当然看不到自己的光辉,只有别人才能感觉到。”

听完这话,小影满心的感激,可从没有人这样赞扬过她啊。不过,她马上又平静下来。她有什么好激动的呢,人家也不过是在恭维她而已。

看到小影那矛盾的样子,沧冥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婉言催促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城堡吧。”小影马上点点头,她已经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了,她就是她,至于她是不是太阳,以后再说吧。

……

到了晚上的时候,小影又在花园里遇到了沧冥,沧冥依旧在吹着叶笛,小影看着他,有一点入迷。她觉得沧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世上第一天才,当然不是因为他会吹好听的曲子,反正就是打心里能感觉到这一点。

稍稍发了一会儿呆后,小影终于走上前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问那个缠绕在心头已久的问题。沧冥似乎是知道小影有话要说,很快便停了下来。

“沧冥,我们,我们以前见过面吗?”小影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于是就冒出这么一句,沧冥则奇怪地看着她:“你是说多久以前呢?”“是我来这个世界以前。”小影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可她就是忘不了那个梦,虽然她也知道也许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呵呵,小影认错人了吧。”沧冥没有表示出什么不解,很明显,他知道些什么。小影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自己些什么,还是,她需要问得直接点呢。

“那曲子,那曲子好熟悉啊。”小影终于问出了口,她心里真的很紧张,难道那个迷真的要揭开了吗?

沧冥却笑道:“曲子很好听,但可惜作者不是我,只不过是以前听过,觉得有趣,所以偶尔会吹来听听。这曲子很不平常呢,不过其中的奥秘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接着,沧冥便陷入了沉思。

“沧冥,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莫名其妙地沉思啊。”小影本来不想打扰沧冥的,但是她实在是不想等下去了。

“呵呵,如果你像我知道的一样多,你也会这样的。”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整天这么神秘兮兮的。”小影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说实话,她现在觉得沧冥更像一个只会唬人的“半仙”。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知道全部过去和现在的事以及部分未来的事而已。不过,不要问我未来的事,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沧冥说得很严肃,但是听起来怎么也像是在开玩笑。

“我才不问呢,”小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又接着说,“我只是对这首曲子的作者比较感兴趣而已,看样子你也不会告诉我什么了。”

“对于他……”沧冥露出一丝挑逗似的笑,“他长得真漂亮呢。”

小影不屑地撇撇嘴:“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看起来很像是以貌取人的人啊?”

沧冥盯着小影看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其实我觉得你……确实蛮像的。”说完又是一阵笑。

遭到了嘲笑的小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自知斗不过沧冥,只能又岔开话题:“说这些真没意思,反正你又不会告诉我什么,还是谈些别的吧。”

“好,那我们再谈些什么呢?”沧冥知道自己占了便宜,所以没继续损下去,人要知道分寸,如果把别人惹恼了,以后没有便宜占了,那就不好了。

听了这句话,小影心里果然舒服了,不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于是随口道:“谈什么好呢,不如谈谈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谈的?”沧冥说着,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像是笑,却似乎又很勉强。

突然之间,小影明白自己又做错事了,她肯定又让沧冥想起那些不好的过往了,她马上慌乱起来:“不,不,我们不说这些,不说。”

“哈哈,怎么一提我,小影就这么激动啊?”沧冥又换了副表情,淡淡的笑,带着一丝邪气,还是原来的他,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当然激动了,因为这里很漂亮啊,带我在这里走走吧。”小影忙岔开了话题,虽然知道这个借口很蹩脚,但是,至少这样能让他感觉好过些吧,只要他不难过就好了。

和沧冥待了一晚上,小影知道他又该抱怨累了,他总是这么小气,知道的很多却什么都不肯说,不过他还是蛮有趣的,他就像一本字典,内容丰富,通俗易懂,当然,装帧精美也是他的优点之一。他们一路上天南海北地扯了不少,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们的交情大概也仅止于此吧,不过小影已经满足了。

夜色深了的时候,他们也要回去了。这时,沧冥却突然停了下来,突然间就觉得气氛有些严肃,他声音低低地说:“小影,不如,把我的事告诉你吧。”

“什么,什么事啊?”小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的是他吗,他竟然要主动告诉自己?

“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那就告诉你吧。”

“不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听……”

“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是很难受的。不过,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吧,明晚我会告诉你的。”

“沧冥,如果这件事让你难受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小影很是诚恳地说着,她也的确是真心的。

“呵呵,这些事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想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我怕你听完我的故事后会觉得我太惨了,如果你忍不住要哭的话,我可不会安慰人。”沧冥很轻松地说着,还扁了扁嘴,露出调皮的神色。

但是,此时小影不想笑,反而是有些心疼,他竟然这样**裸地拿自己开玩笑,真的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究竟是伤得不深,还是在掩饰些什么呢。小影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很像说些安慰的话,但是,他应该是不会接受的吧。唉,也许明天就会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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