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一边听着,一边捂着嘴忍不住地笑。饴丫头被笑得不好意思,哼哧了两声,坐在一边干脆就等着玄薇笑个够。
这罗城周围的民风,或许是受了西北外邦的影响,所以更开放一些。再加上哭亲村里女孩子的地位相较于大周别处,要高上不少,所以小饴也不觉着她想要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有什么不对。
“玄薇姐,你笑也笑了,可得记得帮我问问呀。”小饴眨巴眨巴眼睛,讨好地对玄薇说:“我可等着你的消息啦。”
玄薇玩心一起,坏笑着问:“帮你问问也可以,不过……你也知道的,顾渊身边的人,肯定都是他的亲卫,若你不告诉我你要找他干什么,我可没法子从那个木头口里问出什么来。”
“你、你知晓的……”小饴再怎么大方,总归也是女孩子,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玄薇摇摇头:“我心里是有猜测,可却不能确定啊。若是我猜错了怎么办?”
“哎呀,我就是稀罕上他了呗!”小饴一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她话音一落,两人却似乎同时听见了点儿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们齐齐往院子外头看过去,却并没有瞧见什么。两人只当是听错了,便接着一边洗菜一边说着话。
到了吃饭的时候,韦氏将屋里的桌子给搬到了院子里,香喷喷的饭菜放在了桌上,玄薇与小饴帮着忙拿着碗筷。
“罗城安生了,我家大柱回去上工了,玄薇啊,碗筷少拿一副!”韦氏回头对玄薇说完,便又往门外看了眼:“饴丫头,去瞧瞧你徐大爷在不在,若是没跑出去,就喊他来吃饭。”
小饴脆生生应下了,而后放下手里的小凳子,蹦跳着往徐老爹家走。到了隔壁院子外头,小饴仿佛瞧见什么人一闪而过,她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一下徐老爹家里,有点迟疑地开口喊道:“徐大爷,您在家么?”
徐老爹平日里最爱到处溜达着去玩,大半时间不会在家。此时回应小饴的,只有满院子听见声响喵呜着奔过来的小猫小狗。小饴往院子里张望着,又喊了两声,确定院子里没人,她便疑惑地皱了皱眉,转身回了自己家。
当小饴离开之后,一个男子从院子的角落里微微露出了半个身子。他看着小饴消失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院子里的一只奶黄色猫咪喵呜着踱了过来,亲昵地在他的脚边蹭了蹭。这人轻轻一叹,俯下身子摸了摸猫咪。
明月回到驿馆之后,果然安分了不少。不论是白天晚上,她都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去。郑泰原本还觉着奇怪,后来见顾渊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便觉着大约是顾渊威胁了这个娇滴滴的楼兰公主,把人家吓着了,便也不去多管闲事。
顾澜那里,情况确实好了不少。只两天的时间,她便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一来,贺白卿一直坚持的保守治疗原本就需要有个过程,在数次微调药方之后,此时贺白卿所配的药物正对顾澜的病情。
二来,虽然青霉素只是最为古老的一种抗生素,但有了它的存在,使得顾澜的肺炎迅速被控制住了。
三来,自从玄薇回来之后,顾澜心情已经好上了许多,又加上玄薇将青霉素给提炼了出来,顾澜在心理上便觉着自己肯定会痊愈,完全没什么问题了。在这种心情愉悦地情况下,她自然会恢复地更快一些。
只是,那日玄薇原本只是去吃个晌午饭,却吃不见了人影,顾澜心里觉着奇怪,便向郑泰询问。郑泰这个八婆,正愁没人一块八卦这件事呢,于是他赶紧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细细与顾澜说了个遍。
一听玄薇被气回了村里,顾澜顿时就炸了。她差点从床上爬下来去找顾渊算账,却最终被郑泰拼命拦住了。
顾澜气得咳了半天,便让郑泰将顾渊喊过来,说是要找他谈谈。可是顾渊媳妇回娘家了,正郁闷得紧,哪里有兴趣听顾澜唠叨,于是他便干脆连顾澜屋里也不去了——反正听这意思,顾澜该是好了不少了,否则怎么还有力气要找他算账。
过了两日,顾澜觉着精神好了不少,便决定自己去找顾渊郑重地谈一谈。这么多天里,她极少下床走动,谁知当她好不容易走到顾渊的房间外头敲他的门时,却被下人告知,顾渊并不在驿馆里。
顾渊当然不在——他这日一大早就往哭亲村去了,他要接媳妇回来啊!
当顾渊来到徐老爹家的时候,玄薇正与韦氏小饴一块,端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门口的树下头,一边缝着衣裳,一边唠着嗑。
“既然是这丫头自己看上的,咱也没啥好说的。反正是好是坏都是她自个儿选的,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了也怪不得咱们。”韦氏自从知晓小饴拜托玄薇打听一个男人之后,嘴里便再也没能闲下来:“只是,毕竟我这个当娘的也养活了你这十五年,你怎么说也得把那小伙子带来给我跟你爹瞧瞧。若是个体弱多病或是懒散没力气的,到时候你别指望娘家补贴你!”
小饴被说得垂头丧气,她哼唧着说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娘,你想太多了!”
“哪里想得多哟。”韦氏抬头白了小饴一眼:“你今儿看上了这个,明儿说不准就能看上那个,反正是在家呆不住了,离着你嫁出去也不远了。”
“娘!你都把我说成什么啦!”小饴无奈,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玄薇,仿佛在求她赶紧帮忙说说话。
玄薇自然知道,韦氏虽然说话不好听,可心里却是舍不得小饴的。她虽然嘴上仿佛嫌弃小饴吃得多,恨不得她立马嫁出去免得碍眼的模样,可若小饴真的要嫁人了,她肯定心里头比谁都难过。
“小饴还小,婶子再多留她两年也没事。”玄薇笑眯眯地说道:“饴丫头出嫁的时候,肯定会舍不得婶子的,到时候可得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