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碰到的那女人上厕所回来,老板打着麻将,瞟了一眼饮料,“小红,这是小菲请客。”他摸起一张牌,对着桌上的人吆喝:“不好意思。自摸!”
小红拿了水,在桌面上拿了一根烟,撞着老板后背,“军火棍子升级了?”
老板说是我派的,小红凑过来热情的跟我聊了起来。
聊了会,她再次上桌,半个小时就输了两百多块。我走旁边说:“我们那边有喂猪的说法,就是输赢一人一半,小红姐,要不咱们两喂猪。你打,我看,等我学会了以后再切磋?”土斤扔弟。
“行!”
小红正愁没钱,很开心的答应了。小红的手气明显不好,桌上的人见我一次拿出五百放桌上,开着玩笑说:“小菲。牌场无父子,你虽然是客,咱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放屁,看老娘不干翻你的嘴。”
小红抡起袖子,拉开了架势。
屋里飘荡着说说笑笑的打牌声,我本来就在走霉运,有我入股,小红的手气更背了。
半个小时不到,我那五百块钱就见底了。小红郁闷的不停念三字经。
见到这种情况,我学着她的话偶尔抱怨几句,已经有万全的把握,把小红忽悠去村前河里放金鱼了。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左右。桌面上还剩下几十块钱,我再次拿出五百块放桌上,小红输红了眼,准备翻本,我故意夹着腿说:“小红姐,咱们出去一会,让老板先帮着打几盘。”
小红有些不愿意离桌,她见我夹着腿,明白我是想上厕所却怕黑,让她陪着一起,她吆喝着老板过来,陪我一起出了小卖部。
上厕所的时候,我和她相互抱怨着手气,从厕所出来。快走到小卖部的时候,我说:“小红姐,村里哪有大点的河?”
“干啥?”
“手气太背,转转运。”我拿出矿泉水瓶,看着里面的小金鱼说:“咱们去河里把金鱼放生了,据说放生能换手气呢!”
“还真有你的。”
这人输红了眼,听说能转运,哪还会多想?小红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拉着我就往村外跑。
成了!
我被她拽着一口气跑到河边,不远处的松树还倒在河堤上,往后一点的土地庙也塌了,小红惊悚的捂着嘴巴,我打了好几个激灵。
这不是装的,而是想起了差点被树砸死的事,心里直发麻。
“要不算了吧!”
我心里打?,看了一眼清冷的河面。拿着小金鱼想回去。
小红抢过我手里的金鱼,左右瞅了几眼,“你等等。”不待我答应,她顺着梯坎下到河滩,扭开矿泉水瓶,把小金鱼倒进河里,对着河作了几个揖,“保佑我一本万利,回去赢钱……”
她嘀咕好一会,缩头缩脑的爬上来,拍着手说:“这下,看老娘不干死那几个臭婆娘。”
小金鱼放到河里的瞬间,我的心猛抽了几下,虽然河面没什么变化,但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轰隆!
胆颤心惊的回到村头,漫天繁星的天空,扯了好几下闪电。
电光照亮了整个黑夜,我们两惊的哆嗦几下,突然一声炸雷就像在头顶炸开一样,小红吓得腿发软,要不是我扶住,她差点就坐地上了。
“麻痹的,差点把老娘的尿都吓得挤出来了。”
小红看了一眼天空,打着尿颤,拽着我小跑到小卖部,抱怨了几句也没当回事。
外面的炸雷一直就没停,在屋里也能听到呼呼的风沙声,打牌的人起先还有些惊骇,过了一会,也没当回事,毕竟谁会去在乎天气的变化呢?
小红再次上了牌桌,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心不在焉的看着牌。
又是一个大闪电,从窗子把屋里都照亮了,接着滚滚不息的雷声响了十几秒,外面下起了澎湃的大雨,就天开了个窟窿往下倒水似的。
“最近几年雨越下越大……”
屋里人听着雨声,打着牌,聊着,还有人扯到了东北的厄尔尼诺现象,这聊资还真高大上档次。
轰隆!!
闪电加炸雷再次响起,吊灯闪了一下,停电了,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操!”
“麻痹的……”
突然停电,屋里的骂声跌宕起伏。
骂得最凶、最彪悍、最粗鲁的就属小红,因为她回来就转了手,自摸了两把,这把的牌也非常好。
这一停电,她能不郁闷吗?
“红嫂你激动个啥?难道老天爷在玉米地里,弄了你没给钱?还是你夹断了老天爷的根?”
“不是老娘埋汰你,不是你老婆有点二儿,还真没人嫁给你,一大老爷们娶个虎逼儿,嗑趁死了。老娘凭本事赚钱,你小子有本事,不来找老娘啊?”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人,大半夜在这打牌的男女谁都知道谁,小红也没害羞,骂起来一点也不带害羞的。
屋里你一句话,我一句就这样杠了起来,老板把应急灯打开,相互挤兑的话也跟着停了。
“下这么大的雨,也回不去。没电也打不来麻将,要不都过来扎金花?”
那边的汉子提议,两个嫂子过去挤开一个空,直接就上了桌。
诡异的是灯亮起来,骂得最欢的小红不出声了,坐了一会,她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屋外走去。
金华桌上,正在洗牌的她老公喊:“干啥呢你?”
小红没有回答,一头钻进了雨里,她老公也没当回事,一个嫂子对着刚才说小红在玉米地里夹老天爷的汉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小菲在这呢?就你长嘴,会逼逼。”
“没事,过会她就好了。”小红老公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小红突然来气,桌面牌一发,也没人在主意小红的不对劲了。
我看着窗外的雨,脑子里一片浆糊,会出大事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雨下了半个多小时停下,我给人打了一声招呼,回到寡妇家,天天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堂屋走来走去,他见我回来激动的抱住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松……松开,都快被你勒死了。”
等他松手,我揉着脖子干咳着,“怎么了?弄得像我会死一样?”
“出大事了。”
天天把我拉到一边,神情凝重的说:“刚才小家伙又梦到大乌龟,不过她梦到大乌龟刚来,跟着又来了一条小金鱼,大乌龟吃了小金鱼,跟着又来了一条大金鱼。大金鱼和大乌龟打了起来,小家伙就吓醒了,也就这时候,天上扯起了闪电……”
天天惊恐的看了一眼外面,心有余悸的说:“如果闪电再扯一会,就算我是县级幽冥渡人,躲在屋里,也有可能被震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刺猬一动不动的躺在墙角,已经没了生息。
白仙死了,被闪电和雷鸣的势给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