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亭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打算走出北平了?”
“现在也有了点儿名气,想试试。”
“首站就是天津?”
“对。”
霍云亭抿着嘴皱起眉头来。
老郭搞演出他不意外,但是首站就去天津走,他可是真惊着了。
天津是什么?那是曲艺之乡啊。
本身就是座移民城市,几百年来多少外地人往这儿涌,带来不少传统曲艺。
再互相磨合发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现在的天津曲艺文化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实际上在清朝那会儿天津这曲艺文化就已经是一绝了。
《津门百咏》里儿怎么说?
戏园七处赛京城,纨绔逢场各有情。
若问儿家住何处,家家门前有堂名。
“老郭啊,你这首战要是就往天津走,那可得打个漂亮仗。”
郭德冈哈哈一笑,笑声中尽是自信,“你就瞧好吧,我没这点儿金刚钻,肯定不揽那瓷器活儿。”
“具体是十一月几号?只要我有空肯定去。”
“十一月五号,天津全国大戏院,我等伱。”
“好,只要我能抽出空儿来肯定去。”
挂了电话回头一瞅。岳晓军他们正要各自起身离去。
“哎哎哎,别走啊,把伟哥那事说完喽啊。”
“什么伟哥?”
一回头,宁昊正站在后面。
“哦,没事。说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叫张伟的哥们儿。”
“行了,一会儿再聊,开拍了。”
今儿个要拍的戏份属黄博付出最大,因为拍的是片尾那一段他黑皮在下水道里给道哥打电话。
原本按照宁昊力求真实的想法,他是真想带着一行人去钻下水道。只不过被大伙狠狠拒绝了。
“宁导啊,钻下水道就算了吧,你说万一把机子给熏坏了怎么办?”
当然,这是霍云亭那投资到之前。
现在预算多加了五十万,宁昊的底气可是大的很。
和市政部门那边打了招呼,又扯上什么重庆城市宣传乱七八糟一堆的,人家这才应下来。
只不过只给一个下午时间。
但是也绰绰有余了。
在市政那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污水处理厂那边去了下水道。
这下水道里儿漆黑一片不透光,大伙儿下去全成了睁眼瞎。前后打了好几个手电筒跟着这才好些。
只是亮度也有限。
下水道里面似乎是吸光,那手电筒的亮度只打出去几米,后面的光就全被这墨黑给吞了。
如果把这臭鸡蛋的味道给忽略,还真有点儿野外冒险的感觉。
霍云亭大脑恍惚一下,感觉自己这一行人有点像前段时间他从天涯论坛上看到的一本盗墓题材小说。
讲的是这一群人去了沙漠里的一个古城遗址,他文笔脑洞都是一绝,好像是叫什么精绝古城?
别说,写的是真精彩。自己在脑子里回味那叫是个带劲儿。
“内个,导演,我就送到这儿了啊。再往里面儿你们就自己走吧。”
说完,那工作人员捏着鼻子就一路小跑回去了。
器材设备都放下几个,大灯打开,一时间光亮充足。
霍云亭手上套两个塑料袋,对着黄博嘿嘿一笑。
“老黄啊,到你为艺术献身的时候了。”
“别别别,你打住,我自个儿抹就得了。”
“没事,我帮你。”
双手在管道上那么一刮,好家伙,厚厚一层软塌塌的黑泥刮下来,啪一下糊在黄博脸上。
“呕!”
“哎哟我操,这味儿也太他妈冲了。”
这黑泥膏往脸上一糊,黄博就开始干呕。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这黑泥膏要抹的可多,浑身上下都给他抹了个遍。
又黏又腻,隔着一层塑料袋霍云亭只觉得双手发凉。
正抹得带劲儿,结果感觉这手是又粘又滑。放在灯光下一看,这塑料袋漏了俩洞。
“卧槽!这塑料袋漏了!”
黄博一脸幸灾乐祸,“我就跟你说我自己抹,你还不听。”
霍云亭满脸嫌弃,赶紧跑到一边儿用水涮手。只是涮了一瓶水,再一闻,还是有股臭鸡蛋发酵的味儿。
“完了完了,这手没法要了。”
黄博爬到井口的梯子那儿,双脚蹬着墙,整个人全缩成一团,几个灯板儿推到他面前打着光。
“3,2,1,action!”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阿门,阿门。”
“嘀嘀嘀嘀~”
“喂?喂!道哥!我给关井底下头了,出不来了!”
“手机一直没信号,快没电了,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啊?我想什么办法?”
“道哥!喂?喂?喂!”
“你妈了个*你!”
最后黄博支撑不住,掉了下来。
“停。”
“哈哈哈哈!”
“牛逼!”
这段戏份拍完,周围瞬间响起热闹的鼓掌和吹口哨声。
宁昊也是乐的不行,连连招呼摄影师把这条保下来。
“老黄,最后那一句你是真情流露啊。”
黄博也在笑,笑的很腼腆,“宁导,这一段中不?”
“太行了,太行了。”
霍云亭也在乐,岳晓军突然把一个机子对准他。
“老霍,整两句啊,说说什么看法。”
这是在拍花絮,到时候片尾放,或者是TVB版的盘会有,算是彩蛋。
正要摩挲下巴好好琢磨琢磨,又闻到这满手臭鸡蛋味儿,赶紧放下来。
“老黄这人,敬业,是个好演员。他不管是当演员还是当兄弟都是一顶一。”
又看了一眼远处嘿嘿笑的黄博。
“长啥样儿你甭管,只要光给好了,他绝对是一大侠。”
见他说完,岳晓军晃晃悠悠的把机子对向被灯光围绕的黄博。
或许就像霍云亭说的,别看他现在不行,没准儿以后就是一大侠。
有了霍云亭这五十万资金入驻,原本一些不得不删掉的镜头也都可以重新补回来。
再加上宁昊越发要求精雕细琢,原本预计在十月中旬杀青的片子最后给拖到了十一月一。
最后一场戏恰好也是片子的最后一场戏。
在NA区融侨路的立交桥上,嘴里塞着面包的黄博一路狂奔,身后的胖厨师骑着小电摩托一路追赶。
“跑?”
“偷面包…跑!”
“跑到六十迈了啊。”
“OK!”
宁昊一声喊,这场戏到此结束。
剧组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