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畔黄花,风吹草木,落叶肃肃响曲廊。
我与昨,仿佛隔世一场幻梦,孰真孰假?我不敢断定,入世就是真?出世就是假?亦或者出世就是真?入世就是假?
你看那些香客,双手握香,跪在香炉前,一拜又一拜,而后悠然漫步小径。有些在水池边投食喂鱼,有些在假山边静坐,有些手牵手仰望青山蓝天。一派山河无恙,人间皆安的意像。
这是真相吗?此处亦真,彼处亦假,我想一个行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就是真的,反之亦然。时时刻刻能认清自己的人生坐标点在哪儿,而后做出正确的行为,这需要一场恒久的修炼。
我希望自己不要做一个心灵流浪者,此处亦真,彼处亦真。
我在想,等下山后,我要用一种怎么样的姿态去活着?因为彼处非此处了。
此处,我只要做到温婉娴静就安然无事了,而彼处,可不是这样简单。
记忆如放电影似的,特别清晰,还是想来忆一段争奇斗艳的时光吧,因为每一段时光,每一个场境,似乎都有一条拌倒自己的“锁链”,我得把它找出来,斩断它。这样,当我再次到达彼处时,就不会又在同一根“锁链”上倒下了。
告别了A城“香朝明朝记忆风”后,很快进入下一个坐标点,我双脚踏入了A城薥香宫酒店,如入了迷宫,窗帘影动,灯光迷离,回廊七绕八绕的,灰色的地毯,并不刺眼,一切显得很安静,很安静,每一条长廊都未见一个人影,空气里飘散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很熟悉的气味,檀香味,闻着闻着,绷紧的神经逐渐的放松了。
终于到了更衣处,远远的就听见了女孩子们的欢笑声,打闹声,没错,这是个女人如云的世界,双脚还未跨入门口,浓浓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我的心灵又变得紧张起来了。
这是一间好特别的更衣室,每一个暗红色的更衣柜前,都摆设了一张化妆台,椭圆的化妆镜镶嵌在雪白色的墙壁上。每一张化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我随意瞟了一眼她们使用的化妆品的牌子,都是大品牌的。也是,在这种场所里,连我也觉得,唯有用大品牌的化妆品牌才是得体的。
我把目光转移到这些坐在化妆镜前正在化妆的女孩子们的身上,她们目不斜视,专注着自己的脸部,描着妆容。也有几位是站着的,每个人都是身着一套与镜子边缘相同色系的暗红色西装西裙,脚踩一又黑色的高跟鞋。身材曲线凹凸有致,她们昂首挺胸的,脸上扬抑着满满的自信与朝气。
许久,我才走到自己更衣柜前,找出了自己的工作服,直接套在自己的外套上,我们后厨的工作服与她们的不一样,就是一套长长的,直桶的,肥肥的白大褂;我的工作鞋,也与她们的不一样,就是一双平底布鞋。肥肥的白大褂,套着一双黑黑的平底布鞋,整个人都变矮了似的,身材没了,连精气神都没了。
我站在镜子前打量下了自己,再次瞟了一眼这些身着红色西裙西服的女孩子们,多么熟悉的感觉,花非我是我,雾非雾来薄,也是香飘灵动处,如是烟雨皆如昨。我记起来了,那是我在13岁时,一身泥尘闯入子弟兵私立学校“白天鹅”女同学们群里的情境,男同学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土地蛙”。
素面朝天的我,厨房里工作是不需要化妆的,再配上肥肥的白大褂,平底的布鞋,站在好们面前都矮了一大截了,这不又像一只“土地蛙”掉入了“白天鹅”群里吗?
老天爷真讨厌,为什么又要我来重新经历这些?我不喜欢与这这些女孩子站在一块儿,像是一个故意把自己扮丑的“小丑”,丑化自己只为凸显别人吗?这根本不是我现在的行事风格。
“喂,胖妹,帮我拿一块毛巾,好不?”一个坐在化妆镜前的女孩子发声了。
胖妹?她居然叫我胖妹?我一点儿也不胖,好不?原来我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哪一条啊?”另一个女孩子发声了,我一个看,一个胖胖的女孩子,与我身着相同工作服的女孩子出现了在我的面前,不是叫我,原来叫她啊,她果然是有一点胖,可是为什么 不能叫她名字呢?我还以为是在使唤我呢,松了一口气。
“给。”小胖很快从毛巾区取了一条白色毛由递给了化妆台前的女孩,对方瞥了她一眼,直接扯过毛巾,一声谢谢也没有。
“小胖妹,帮我接点水来,好不?”另一个坐在化妆台前的女孩子把化妆瓶递给了她。
“你自己不会去接啊。”她嘟着嘴,叨叨着,但还是接过了瓶子,从洗水间打了一瓶子水,涨红着脸,递给了她。
“老大,早啊。老大,早啊。”才一眨眼间,好几个穿着红西装的女孩子异口同声的向刚踏入门口身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打着招呼。
老大?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部门的领班,或者是经理?应该是有点来头的人物了。
我不经意的斜视了她一眼,继续在自己的更衣柜前假装整理柜子的模样,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
天啦,她们这嘴脸更换得也太快了,我们后厨的人代遇就如此之低吗,可以被她们呼来唤去的?
这还是金枝玉叶?不是吧,一群自以为是的“庸脂俗粉”,我对他们的印象从刚刚“白天鹅”的高度,很快跌落了下来。
望着这些张扬跋扈的女孩子,真奇怪,我居然想起来了我的外婆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我的外祖母住的老屋里也装有这样类似的暗红色柜子与梳妆台吗?还是她们的性格与我的外祖母的性格很相像?
听我的母亲说,我的外曾祖母,也就是我外婆的母亲,是出生在一个地主之家,出嫁时也是一位大小姐的身份,正房太太。因此,她把我的外祖母也培养成了一名张扬跋扈的女人。
打倒地主阶级后,外祖母也随着家族变成了一位平民,但她一生依然在追求踩在他人之上,光茫万丈的感觉,外婆的一生是很壮烈的一生,直到老了,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未曾安静过。
我的母亲,又遗传了我外婆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翻版,当然她应该比外婆的命运要好一点,在经济社会,像她这样的女人,是很适应时代的,能为经济发展做贡献,不但无罪,且是有功的。她活了这大半生,永远也在两件事,一是,不断往外抓取,用外物来增加她的光茫度,二是,灭掉身边人的威风,不要挡住她的光茫。
偏偏的我又没有遗传母亲的性格,而是遗传了舅舅的性格,内倾型的文艺范行事风格,这不被母亲欺负的惨惨的,才怪。以至于,我每当向母亲分享自己的荣耀时,她都会直接转移话题,因为我们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这样也挺好,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须向他们会报了,我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其实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人,一旦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生活,那么我的荣耀就不会再成为亲人们的祝福了,自己担负着自己的成与败,好与坏,生与死。
而今,我不能再退缩了,让自己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我要学会去挑战她们的光茫了,这是我这一段时光的功课。转过身,整理了下头发,再次用冷冷目光的且高挺着胸膛从她们身边悠然而过。
“你也是在后厨上班的吗?”我脚步紧追上了那位小胖女孩。
“是啊,你是今天刚来的吧。”
“嗯,我不认得路,得跟着你走。”
我与小胖是同一个师傅,我们的师傅是一个子不高,黑得特别健康的中年女人,我们称她为云姐。见鬼了,女人当大厨的,我的印象中,当大厨的一般都是男人,这儿出现了好几位女同志居上了。
小胖已经跟了云姐快一年了,她已升为厨师助理了,按理来说,比我高一级,熟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小胖不但长得胖,还有一对三角眼,奇怪的事,这个女孩子没一点支配欲望,不然也不会每天被那些“金枝玉叶”们呼来唤去的。她是什么鬼?我对小胖产生了好奇,她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吗?同为女人,别人对你呼来唤去的,她就没有怨言吗?
如果换上我,明明我们不相干,还想来使唤我,我可能直接接一盆清水,往她们脸上倒过去,给她们来一个清水出芙蓉了。
与小胖相处久了,我才了解到,小胖已经结婚了的,按她说的她有一个非常宠爱她的夫君,的确,平日里的她,她的身体的宽度与心灵的宽度是成正比的,身材胖,心也很宽的,与她一起处事,如沐春风。
小胖住在外面,我住在宿舍里,每天下班,都会遇见她的夫君开车来接她回家,还递给她三颗小白兔糖,小胖总是会分一颗给我。
小胖与她夫君相处的温馨画面,时时印入了的脑海之中,又打破了我以往的思维,男人不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吗?可是小胖?一天天这糟蹋的样子。
这小胖我还没琢磨透,又来了一个小安,我上班时与小胖为伴,下班时有小安为伴。
小安,是我来薥香宫酒店里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可能因为有相同的经历,她在“香草记忆明朝风”上了一年班才拿了10块钱的那个女孩,一位面如二月桃花雨,羞答答的,长相十分出尘的女孩子。
我特意选择了与小安住在了一块,宿舍里有四张床,一直只住了两个人,就是我与小安。
小安与我有一个相同的爱好,就是喜欢写日记。不同的是,小安喜欢夜生活,很多时候她总是半夜才归,或者彻夜不归,她很少告诉我她晚上去了哪儿,我也从来不会问,但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与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时,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有时候她晚上没有外出时,我们从下午6点开始聊天,能聊到凌晨,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反正,我猜想,小安,可不是像她名字那样,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
后来的事实也的确证明的确如此,在薥香宫酒店,小胖与小安就如为我贴了两只翅膀,开启了我的“斗魔斗妖”的职场人生。每次我在被自己设下的“锁链”拌倒时,是小安与小胖把我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