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你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我直接从枫林客栈托着行礼箱来到了“异渡香魂”图书城书库大门边,等候在这儿。
“咦,秋梦寒,你今天怎么这早了,还托个行礼箱?这是要去旅行了吗?”
“没,我昨天跟杨宁申请过了,以后我住书库里,守书库,她批准了的。”
“住仓库里,守仓库?脑子没坏吧?”
“没呢,清醒着呢。”
“听说这边晚上有野兽出没的,从林子里出来寻觅食的野兽,你不怕?”
“不管那么多了,快开门,我得赶紧去补书了,等下午有空了,我把书库里那间小屋收拾一下,不怕的,有书香为伴,有月光为伴,没什么好怕的。”
“还书香为伴,月光为伴?那我把钥匙给你了,有你守在这里,我就可以不用每天最后一个下班了。“
“那是,不过我好像又多了一份责任了,万一东西丢了就是我的责任了。”
“我看是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林海两手一摊。“我去帮她们化妆了,回头再想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大厅里的行人色色,同事们异如往常,早会前,聚在一堆里谈笑着风声,有的谈着自己的销售业绩,有的谈论着自己的服饰,妆容,好像这些与我都无关的。
幸好,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太关注我的来去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书补完后,默默的回到书库里,打开书库里的那间布满了灰尘的小屋,推开那扇被风雨袭击的变了颜色的木质后窗。
依旧能看到奔腾的溪流,还有岸上的红叶林。
“窗外尘尘梦,窗中梦梦身。”
挺好的,就把这间小屋当作自己的驿站的栖身之处了。
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自己,我还不想离开这里,我还得在这儿去经历些人与事,总感觉还有一些故事还没有读完,没有写完,自己的故事,还有他们的故事。
我把书库外一张书柜,一张木椅,移进了小屋里,下班后再去买张折叠床,买点生活用品,便大功告成了。
这还得感谢杨宁,许我这间小屋,不然,此刻我只怕又飘泊到天涯他乡了。
我觉得能成全别人良好的兴趣爱好的人应该是心底有善的人,杨宁肯定知道我是喜欢阅读的,她并没有因此讽刺我,没有打击我,就凭这点还算是不错的了,虽平时有时候脾气来了,蛮喜欢使唤人的,人在屋檐下,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了。
这下还准许我住到书库里来了,天天以书为伴,看着这书籍的封面上的图像,闻着墨香,就足以减压了。
这真是,丢了一粒芝麻,捡了一个西瓜,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过,在悦悦,大绪他们看来,我这是多么糟糕的处境吧。
可惜,我必境不是他们,也成为不了他们。
回头,又想起了昊然那边,早晨,离开枫林客栈时,我没有向他打招呼,只是把他送我的那只小乌龟放在了他的门边,压了一张纸条:
“昊然,我搬出枫林客栈了,不能照顾好这只小乌龟了,你替我代劳,养好它,还有小白猫咪,谢谢你,有缘再见。”
我们必境是生活在红尘俗世之中,俗世有俗世的规则,我与昊然,就此一别两宽吧,谁也不为难谁了,或许这样也不错的,原谅我的渺小,与不作为。
又到夕阳西下时,记得第一天踏入这座岛屿时,正是被这片落日映照着整片红叶林而吸引来的,就在那时那刻决定了留在这里一段时光,我没有想到的是,还能相识了这么多的人。
“秋梦寒,我把仓库钥匙已经给你了,你来去记得锁好门哦,要不然东西丢了,他们就会找你麻烦的,我下班了,万一有事,可以找值班的巡警。”
与林海同事这么久,我们好像除了工作中偶尔聊些正经话题,其它时间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几句话的。
我只知道他喜欢帮女孩子化妆,做着双份工作,且能驾驭得很好的,这点和我前任男友晨星真的很相像的,一个理性与感性于一体的男孩子。
我知道他们比我懂世故的,如果有心让我出局,那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我宁愿选择相信他。
“我知道的,谢谢你。”
“走了,我还得赶邻枫镇去,约会。”
“邻枫镇?去约会?你什么时候又谈女朋友了,同事这么久,居然从没有听你提起过的,哼,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这不才开始不久吗?还是生的,没煮熟。”
“去吧,去吧,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找了你这样一只快乐的小蜜蜂。”
“嘻嘻。”
林海吹着欢快的小曲,背影逐渐消失了“异渡香魂”图书城里。
不知为何,内心里又升起了淡淡的失落感,林海居然内心归依了一个女孩子了。
我失落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是想让身边所有男孩子只对自己好吗?我为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打了个寒颤。
人影散尽,万籁俱寂,就这样坐在大厅的石头凳子上,久久的,久久的,真好,可以把自己内心深处一些可怕的念头一点点的清洗干净。
对于我个人来说,要想在人世间,好好的,自由的行走,这些个坏坏的贪婪的念头,它是会让我绊倒的,正好,以后可以好好的借着这夜月的光,借着这书香,给自己灵魂世界来一次大扫除了。
伴随着这一马平川的大厅里的暗淡的灯光,灯光把自己的影子拉的老长,一个人游走在这片若大的水晶宫殿里,感觉好神奇,好陌生却又如此亲切,没了白日里那种浮躁感,金钱味。
我再次走到那些白玉石柱子前,石柱上的雕刻,应该是在述说一桩桩故事,只是白日里根本无心欣赏这些。
柱子上有一张狰狞的面孔直视着我,我想起来了,这雕刻述说的玛丽圣亚天龙人的世界,这张面孔狰狞的人,是明哥,他从玛丽圣亚世界下凡,创立了唐吉可德海贼王家族。
我一个一个柱子的浏览过去,真让我分不清到底白天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这夜晚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但不用分说,对于我来说,我更喜欢这夜晚的世界。
白日行走在浮躁的尘世中,我在看世间人,世间人在看我,看得我神经紧绷。
以至于我从没有静下心来过,去看看这白玉石上雕刻的世界,这么神奇的世界,我居然从未发现过。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直射到我的面颊上。
“这么晚了,谁在哪儿啊。”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仔细一看,是身着警服的,应该是林海说的巡警吧。
“我,我是守仓库的人。”
“守仓库的?这么晚了,回屋里去,不要在外面乱窜的。”他命令我。
“嗯,知道了的。”脚步依然立在石柱前。
“知道了,还不回去。”
“等你走了,我马上回屋去。”
他将手电筒的光再次扫过我的面颊,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身子一晃一晃的走向了另一扇大门。
转过身,那一间间的白石屋修道房又映入我的眼帘。
“呜呜呜。呜呜呜。”
有人?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有人在修道房里面哭?
我将自己的脚步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最端头那间白石屋边,哭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门是紧闭着,我轻轻的敲了敲了门,哭声依旧,是个女人的哭声。
不得已,直接推开了门,定神一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的。
她卷缩在小屋的榻榻米上,把被子也搬到这小白屋里来了,她是在这里安家了吗?
“太太,您这是?您为什么不回家?”
“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对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现在有出息了,就嫌弃我了,我人是老了,但我骨气还在的。”
“是谁嫌弃您啊,您是从哪儿来的啊?”
“姑娘,你也是在这儿值班的吗?”
“是的,太太。”
“我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儿子,也是的,也在这里上班的。”
“您儿子是谁啊,也许我认识的。”
“大绪,他叫大绪。姑娘,你别告诉他我在这儿,好吗?我白天宁愿在外面捡瓶子,也不要受那气,等路费挣够了,我就可以回自己老家去了。”
都说七尺男儿膝下有黄金,宁愿流血流泪也不会向人下跪,我没有想到一位年龄这么大的太太也有这样的风骨的,她瞬间在我生命的长河里注入了一束光,让我热血澎湃的。
又是大绪?不过,我也见怪不怪了。
如果这位老太太不是控制狂,你做什么都要听她的,那我断定就是大绪的问题了。
在我们老家像大绪这种人我见多了,一只土猪偶尔飞上天了,就开始看身边人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嫌弃这嫌弃那儿的,你身上若没有为他脸上增光的东西,他就对你吹毛求疵的,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角色,在我们村里这种男人还挺多的。
他们还有很严重的洁癖的,见到这种人,我一般惹不起,躲得起,我虽然也爱整洁的,但我一样受不了他们的洁癖的。
这人啊,你再干净,你也要拉屎,能干净的哪儿去呢,我断定这种人心理有病,得治。
“好,那您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语气心长的缓缓的站立了起来,把修道房的门重新关闭了起来。
低着头,赶忙退到书库里,把书库的门栓栓了起来,把白织灯一一的关闭了。
刚回过神来,猛得往窗外望去,借着月亮的光,我感觉窗外站着一个黑影,眼睛发出蓝色的光。
什么东西?难道真有猛兽出来觅食了?我连忙又把所有灯打开了,再次往窗户外望去,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可能是幻觉,心里作用,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走向了那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