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锁着眉，给少女盖好被子，抚了抚她微皱的眉心和贴在脸上的头发，抬头看向一旁的霍承德，
“老先生准备什么时候送翩跹回帝都？”
霍承德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女，道，
“医生说她的身体机能其实是可以出院慢慢调养的，可精神状况却需要随时监测，所以我也还没拿定主意什么时候让她出院。”
“那不如听我一言，”
男人语气平静，从床头搭下来的手指摸了摸少女的脸颊，
“等她的清醒时间更多一些了，就转去帝都医院，我会安排最好的心理治疗师……”
男人将视线不着痕迹的朝一边的程玉清瞟了一眼，继续道，
“到时候您当然也可以一起过去，我会给您安排住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去看翩跹。”
霍承德沉吟半晌，目光有几分纠结的在程致远和沈翩跹身上转来转去，好几个来回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听你的。”
老人慢慢走出去后，在一旁刚好削完苹果的程玉清发出一声冷笑，咔擦一声咬了口苹果，斜睨着她侄子道，
“程少刚刚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做什么白日梦？”
“姑姑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程致远笑了笑，
“除了你我暂时没有能信任的人。”
“那就等呗，”
程玉清的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长辈，也丝毫没有正经医生的样子，
“总会有的。”
程致远微微点头，神情平静，
“从能力上来看，我或许的确能等到比你更优秀的，”
程玉清脸色猛地黑了下来，咬到一半的苹果因为突然加大的力度差点咬到舌头。
程致远全做没看到，神色近乎温和的道，
“可是从信任度上面来看，不会有比姑姑您更好的人选了。”
“你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程玉清的脸色维持在想要发火又无处可发的僵硬上，很是不好看，
“程总把你在商场上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了？”
男人立刻认错，
“抱歉，姑姑。”
他的侧脸在越来越黯的夕阳里越发显得苍白，因此也将神色衬得更加诚恳，抬起的深邃眼睛甚至第一次在人眼中显出脆弱乃至请求的模样来，
“你就把她当做是我的治疗环节中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她好不了，我也不可能好起来的。”
“拜托了，姑姑。”
他直起身子，甚至就要对她弯下腰来。
程玉清被骇得立刻跳起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是想让背上的伤口裂开吗？”
女人严厉的竖起眉毛，努力压下心头第一次被侄子请求的某种激动和震惊，虎着脸道，
“知道了，”
她声音非常不耐烦，恶狠狠的道，
“算你狠！”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
“谢了。”
程玉清拿起苹果，眼不见心不烦的出门去了。
直到那一步一个坑的脚步消失在门外，程致远才慢慢舒了一口气，回头给沈翩跹拉了拉被子，随后靠在床上，眉间渐渐浮现冷漠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