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碰了我一下。抬起头,我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脸男人蹲在我身边。他的“装备”比我的还要恐怖,补丁的补丁上洞洞相连。那衣服黑得像是刚逛了回煤矿,和我洁白的病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却没有一点异味。
他开口说话,他的牙齿又和他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我的衣服还白。
这家伙,难道他只刷牙不洗脸?
“兄弟,看你这模样,是刚加入丐帮的吧!”我低下头去,没说话。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见我没说话,又道:“你的脸色好苍白,是生病了吧!刚才你怎么不躲雨呢?你的衣服还是湿的,再这么穿下去,你会病上加病的!”
他伸出“黑手”摸了摸我的衣服,衣服上就现出了两个黑手印!
他笑了笑又露出他洁白的牙来,看着他的牙齿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丐帮的。他说道:“兄弟,遇到我算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因为我这人就爱救人于危难之间!”他蹲下身,双手把我架起来靠在他的背上。
他背着我走在泥泞的大街上,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故意要走进积水里?就像是天真无邪的童年,因为那是一种乐趣。
溅起的水花惹得路人纷纷避让,都用那种厌恶的眼神望着我们。
他背着我还哼着小曲,我听不懂他哼的是什么?
我靠在他的背上,眼皮轻启,凝望着路边的行人。他们也把眼神投向我们,但那眼神让我难受,是如此的火辣。
很少人会露出怜悯,大多都是嘲笑、蔑视和厌恶。
我从他那欢快的歌声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快乐和对旁人的无视!我好想知道他的快乐来自哪里?
走过密集的人群,他把我背到了一个小胡同里,墙边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停止了唱歌,说道:“兄弟,我都背着你走了这么久,你也该发表两句感谢之类话吧!”
我半闭着眼睛,听道他的话后,我也真的很想说话。但我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了,根本发不出来。
他叹道:“哎!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背着我又拐了几个弯,到了一间小屋子门口停了下来。他一只手托着我,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拿钥匙。
我望了一眼小屋,周围并不像前面那些地方一样垃圾满地。那门,准确的说那是一道纸门!纸上都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小草,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墙上也贴满了广告,我瞟了一眼,大多都是一些关于淋病梅毒如何治之类的。还有几张是教你如何纵横赌场的。
在这些广告纸的装饰下,让小屋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屋里的摆设较为简陋。除了几样简单的炊具之外,就只有两张床和一个破烂的沙发。那沙发都快能见到弹簧了。
他就把我放在沙发上,沙发比我想象中要硬得多。我这一坐在上面就痛得直咬牙,身上还有几处皮外伤没有好。
他见我痛苦的表情,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了!这沙发硬了点,你身上有伤啊?”
我点了点头,他忙说道:“等我拿点东西来垫着。”
说完他向床边走去。在床上找了找,拿着几件衣服走了过来。
他把我从沙发上扶起来,将手上的衣服垫在沙发上,又扶我坐了下去。他又去床边的小柜子里找来了几片药,让我就着热水吃下去。
他说道:“这药很好的,有一次我也是感冒,吃了这药后第二天就完全好了。放心吧,兄弟!”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向床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充满了信任,心里没有一点怀疑。
并不是我身体虚弱无力抗拒,而是心里真的很矛盾!一方面,这几天的经历使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而另一方面。则是我心有不甘。心里还有个结没有打开,我很想知道雨馨不得不离开我的原因。这又在无形之中支持着我要活下去。
若非心里的那个结,我真的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我没脸再活下去。
我正陷入沉思中时,他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抬眼看去,一时愣在那里。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是他吗?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将他高挑的身材完美地彰显了出来。他的脸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白皙而英俊。
我眼睛瞪得老大。都快能塞进鸡蛋去了。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急忙说道:“兄弟,别激动!哥知道崇拜我的人有很多,但你现在还有病在身。等你好了也不迟啊!”
我有种想笑的冲动,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支持这个功能。
他走到我面前说道:“哥崇尚的是低调,所以很不敢穿这套衣服。就怕把大街上的美女都给勾引过来。一是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二嘛,天下男人不把我灭了才怪。今天是有事,所以才穿出来,兄弟你算有眼福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逗我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确挺帅的。尤其是笑起来更帅。怪不得他无时无刻嘴角都噙着淡淡的微笑。
我真想找块镜子看看现在我的表情,但我查觉到他脸上刚闪过的一丝失望。
他说道:“你先在这躺一下,我出去买点菜,顺便把孩子们接回来。”
他把被单拿过来盖在我身上便出门了。
我还在想着他那句话。孩子们?他有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安静的屋子里充耳可闻的是我有些急喘的呼吸声。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屋子。
他有孩子,那一定有老婆了!按常理来想,一个有家的人还是一个外表看起来这么帅气而中干的一个人怎么会去街上乞讨呢?种种疑惑交织在心里,怎么想都想不通,想着想着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