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宋万嘴巴大,藏不住事儿,曹岩刚刚从里面走出来,他就立刻惊讶的问道。
因为这和曹岩之前吩咐他的事情可不一样啊,剧本不是这么排练的啊。
“哥哥?”
朱贵看了曹岩一眼,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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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头领,此人是谁?为何我从没见过?梁山何时有副首领了?王首领在哪里?你们几人,到底对王首领做了什么?”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后退两步,手也握住了菜刀的刀柄,一副随时动手的样子。
“朱兄弟,不要紧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容我们给你解释……”
杜迁一看不好,连忙说道。
“我来解释吧。”
曹岩笑着从主位上走下来,一步步的走向朱贵。
朱贵开始后退,直到推到大门附近的时候,他看了看门外不远处正探头探脑朝这边看的鸡哥手下,以及公园处成群结队走过的士兵,皱了皱眉头。
“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我能听到。”
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他很清晰的意识到了山上的情况可能有变,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无法确定。正因为无法确定,所以他不能贸然行事,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几个手下或者外面的普通士兵给惊到,自己的手下还好说,可如果外面的普通士兵也不知晓这里面的情况呢?一旦事情闹大,那就真的没有丝毫回转的可能了。
所以他故意压低声音,就是将事态暂时遏制在忠义堂之中。
对于他的小心和理智,曹岩更加满意,所以他果真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停在了距离朱贵不到五米的地方。
“朱兄弟,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一直苦于没有这个机会。本打算过两天就下山去见一见你的,却不成想你主动上山了,正好,我也想接着这个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朱贵轻哼一声,“你先不要和我聊,我想知道山寨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另外,王首领现在在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的问题有些多呀,这些东西,两三句话可说不清楚。不如你随我们去后面,咱们喝酒吃肉,然后慢慢谈你觉得如何?放心,我没有恶意,你也是山寨的头领之一,未来也可能是我曹岩的兄弟,我是不会害你的。”
曹岩笑着说道。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我?”
朱贵可不会轻信曹岩的话。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我要害你……你觉得你能躲过去吗?”
曹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那可说不准,别看我这个样子,我的武功也不差。”
朱贵的表情更冷。
说实话,他的长相只能说是一般,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绝对称不上帅,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
但既然能上山,除了经营酒馆的能力以外,他必然也是有武功傍身的。
只不过他说完之后,曹岩却摇了摇头,“我若真要害你,你肯定走不脱的,别人不说,就说宋万和杜迁两位兄弟,就能将你留在这里,更何况还有这梁山数千兄弟,‘偷袭杀害重病王首领’的罪名,只要我给你安上,你觉得梁山兄弟是信你呢?还是信我们三人呢?”
“你……你怎能如此卑鄙……”
朱贵脑子很快,曹岩刚说完,他就知道如果曹岩这么做,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后果。
“不是我卑鄙,而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朱兄弟,我本无意害你,我只是像你描述一个事实而已。让你知道,如果我要害你,你绝对没可能走脱,那我现在既然邀请你,就肯定不会是害你了。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曹岩笑眯眯的说道。
朱贵沉默了,他死死的盯着曹岩,片刻之后才突然把菜刀往腰间一收。
“好吧,我姑且信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曹岩笑着应诺道。
然后一心思人就前往忠义堂后面的凉亭,在凉亭里,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曹岩开始说明自己的情况。
“我姓曹,名岩,乃是海外人士,因为祖上躲避战乱,居家前往域外,如今几代人下来,家里面的亲族越来越少,而我仰慕中原故土,所以回到了这里……”
还是老一套的理由,曹岩将自己的身份来历简单进行了说明,然后他开始描述自己上山的经历。
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可撒谎的了,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他确实是杀了王伦,这一点骗骗下面的小兵还可以,但朱贵作为梁山的头领之一,又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物,想要欺骗他可没那么容易。而且曹岩也没想骗他,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实话实说。
所以他一口气将自己上山以来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当他说道他亲手杀死王伦的时候,朱贵再也坐不住了。他用力一拍石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蹭地一声抽出腰间的菜刀,刀锋瞬间就架在了曹岩的脖子上。
“卑鄙小人,王伦哥哥带你不薄,你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朱贵!住手!”
“兄弟,不要冲动啊!”
杜迁和宋万连忙站起身来,可现在曹岩已经在朱贵的控制之下,他们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我卑鄙,这一点我可不认,”曹岩却一动不动的喝着酒,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还有你说王伦待我不薄?呵呵,这一点我就更加不能认了。”
“你刚刚上山,王伦哥哥就给了你大笔金银财物,莫说是你,就算是一头猪一条狗也要承这份情。”
“所以呀,我不是猪也不是狗,我为什么要承这份情?”
“你……”
“朱兄弟,你说我忘恩负义,你说我恩将仇报,那好,这些事情先放到一边,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兄弟们现在做的是什么事?”
“……”
“聚啸山林,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四个字曹岩咬得尤为重,“说白了,这几千人现在就是山匪,就是一群草寇,你说,做这种事情的罪名是什么,一旦被官府抓到,结果会如何?”
“……”
“你很清楚对不对?没错,这种事情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可以说,这几千人现在等于是把脑袋已经挂在了裤腰带上,保不齐哪天就丢了。王伦他作为山寨的寨主,他就是掌握所有人身家性命的那个人,不说位高权重,但起码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着无数的生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良主,那他做这个梁山首领是实至名归。但事实上呢?此人心胸狭窄,难以容人,他给我那些金银财物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说到底他是怕我夺了他的寨主之位。”
“这,这也是人之常情……”
“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但作为一寨之主,既然这么多人都把自己的脑袋托付给你,你是不是要尽心尽力的守护这一切?以他王伦的这一番做派,试问梁山要如何发展?兄弟们如何生存?只靠打家劫舍?有朝一日官家缓过劲来,必然会派大军前来剿灭梁山。我问你,到时候梁山要怎么办?离开这里吗?那样一来死得更快。还是死守这里?几百万带甲之士,只靠一个梁山水泊,守得住吗?更何况梁山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必然会引各方豪杰来投,他王伦这样做事,就算我不杀他,也必然有人会杀他。他的死也只是迟早而已,只要他一天不改,他的结局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曹岩笑着说道。
“可,王伦哥哥他可以改……”
“你又知道了?你确定他会改?那需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五十年?朱兄弟,不是我危言耸听,现在官家必然已经知道梁山的存在了,你们平日里这么多次下山做买卖,真当周边州县的文武官员是瞎子和聋子吗?说不定朝廷的大军此时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能有多少时间给王伦让他自己修改过错?就算他真的能改,你觉得你有命等到那一天吗?当今天下,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正是我辈奋起救苍生于水火的重要关头。不把握机会,本身就是一种罪,王伦已经在罪恶的道路上走了这么远,难道你还要让他走更远吗?你称呼他为哥哥,你就希望他一错再错,然后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骂名吗?”
曹岩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低喝出声。
朱贵浑身一颤,不由得后退两步,手中的刀也掉了。
曹岩抬手接住刀,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朱贵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兄弟,我承认,这件事我做的确实有不地道的地方,但还是那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做的,是拯救无数苍生,挽救中原大地的大事。若是能救一千人,那死一个人便是值得的。若是能救下一千万人,就是梁山上上下下都死绝也要去做。这就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信念,如今我已经开始带领山寨走上这条路,但我们还需要更多人加入我们。所以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做我的情报部长,为我收集天下情报,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