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他们靠近后,确认全身覆盖着冰霜的马吉和依耶塔失去了心跳,不由得感到一阵难受。
虽然除了华尔秋以外,厄里斯三人并没有与他们相识多久,但这个老者仍然是身怀恩赐,可以称作贤者的人类。而依耶塔,更是一个怕生、无辜的女孩。
感谢你对古亞镇做出的贡献!
厄里斯想到这句话,转头看了眼一路冰封、由街道延绵出去的冰霜世界,不知道那背后的人有没有想到这份贡献。
没有什么原因,华尔秋和厄里斯他们都决定将马吉和依耶塔埋进靠近这里的墓地里,棺木和墓地所需的金币同样由华尔秋和厄里斯两人共同支付。
昂贵的价格几乎掏空了他们身上的金币。
以至于等他们找到伍德的新旅店后,听见还要四枚金币支付住房的费用后,气得华尔秋要拿长枪去威胁对方。
“算了!”
厄里斯拉住了华尔秋,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金币中又掏出去了四枚。
虽然心里同样不爽,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想再和伍德这人有什么交际。就像厌恶一个人以后,哪怕自己吃点亏,都不愿意和这人多说一句话。
晚上四人也没有了商议如何寻找古亚镇留痕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用粗布、细沙、油脂去保养自己的武器。
托宾的钉头锤还好,其他三人的锋刃见血后都需要大量的功夫去清理、维护和重新打磨。
一直忙到深夜,这才躺到床上快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简单吃了点食物的四人继续出门,仔细地搜寻可能出现的留痕。
即便部分镇民的行为堪称恶行,但找出、吸收留痕,彻底拯救古亚镇依然是华尔秋愿意去做的。
在击杀了一个突然疯狂的男人后,厄里斯从他的屋子里出来,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留痕。
“没有吗?”华尔秋站在屋外的街道上,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因为这个男人陷入疯狂之前的状态有点奇怪,整栋房屋只有他一个人居住,里面又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他又是怎么陷入疯狂的?
厄里斯看着莉莉丝和托宾分别从左右两家走出来,询问着看过去。
“没有明显的诱因。”莉莉丝用了一个从厄里斯那听来的词汇这么汇报道。
托宾点头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早已去世,并未结婚生子,生活方面也没有问题,邻居同样没有见过他与别人发生争吵。”
应该说,古亚镇里的镇民基本不会有争吵这种事情发生。
注意到他们三人的目光看过来,厄里斯头疼地道:“里面确实没有留痕的存在,屋中也没有其他人或动物生存的迹象,诱因的不存在,或许是他本人的情绪积累爆发。”
压抑的时间久了,忽然爆发后陷入疯狂的可能性可以说很大。
在真的找不到留痕的情况下,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华尔秋闭目踌躇一阵后,选择离开,厄里斯他们也带着一点失望离去。
男子的尸体会有古亚镇专门设置的收尸人来处理,就是三天前刚来时,他们见过的那群身穿简便皮夹克的年轻人。
“请看一看!”
走在路上,突然听见一道声音,然后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张涂满了的纸。
厄里斯在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被塞传单,愕然地抬起头,之后更是见到了一个转身离开的熟悉背影。
中年的,身穿类似教袍般服饰的男人。
好像他两天前,潜入镇民家中偷日记看的时候,选择的第一家的主人。
我该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心跳难免剧烈了一会,随后陷入平缓。
厄里斯将手里的纸或者说传单展开,简单的图画更应该被说是涂鸦。大半部分充斥着方正的砖石建筑,最上方是扭曲的图形堆积在一起,边缘处记载着时间和地点。
古亚镇、留痕或者说诡异、时间是今天晚上、地点同样在地图上有所标注。
“关于留痕吗?”厄里斯沉思着,还是选择去参加这场‘晚会’。
原本他就希望能从镇民口中得知更多有关留痕的消息,可惜英雄们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已经让镇民产生了厌烦,几乎没有人选择帮助他们。
哪怕是一开始表露过一定善意的旅店店主,在关于古亚镇的一些隐秘的事情上同样选择闭口不谈。
忽然出现的线索,即便厄里斯昨天还决定不再管古亚镇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去看看。
说不定、有可能,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找到留痕。
“正好去问问威尔逊到底是什么人。”厄里斯自然自语地说道,记下传单上的时间和地点后将它折叠塞入口袋。
不出预料,因为他的停下,华尔秋和莉莉丝、托宾早就凑了过来,同样看到了传单的内容。
“晚上准备过去吗?”华尔秋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她的态度自然是针对这里的镇民,她是真的不想再掺和这里的破事了。
厄里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也去!”托宾第一个表态,他不是很放心让厄里斯一个人行动。
华尔秋同样如此,不过见托宾和莉莉丝都选择同去之后,她就不愿意去了,相信这三个大贤者的学徒不会轻易出事。
“不过威尔逊是谁?”
莉莉丝疑惑地看向厄里斯,这是他在许多镇民的日记中看到的名字。
因为出现的频率不低,所以成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可惜之后因为依耶塔的失踪和从疯狂中恢复的少女两件事,他都忘记了。
看到这张传单后才想起来。
简单地将自己从日记上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后,厄里斯看向华尔秋。
“晚上小心点!”
这位固执的英雄仍然不准备过去,不过听厄里斯叙述那些复杂的堪称哲学思考的日记内容后,她还是告诫准备参与的三人注意安全。
白天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但在寻找留痕中,整个白天同样很快过去。
在伍德的新旅店里吃完晚餐,厄里斯调整了背后皮扣和骑士剑的方向后准备出发,莉莉丝和托宾也站了起来。
等他们走后,旅店里再次剩下华尔秋和伍德两人。
“你不去吗?”
安静了一会儿,站在木台后面的伍德忍不住问道。
“不想去!”华尔秋坐在座位上,随口回应了一声。
“他们不该去。”
听见伍德的声音,华尔秋突然看了过去,锐利的目光钉在店主身上。
伍德不自在地解释道:“那人我没听说过,不过在古亚镇,不要多看、不要多听、不要多参与,总是对的。”
吱呀——
华尔秋又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想再说话。
......
提着旅店外的油灯,厄里斯颇为熟悉地带着莉莉丝和托宾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好像去过传单上的地点一样。
托宾也好奇地问了这个问题。
“地图并不复杂,全是街道,沿着走就可以了。”厄里斯笑了笑解释道。
如果只记忆怎么从旅店走过去的路线的话,的确不难。
传单记录的地点同样是一栋砖石建构的建筑,但占地面积远远超过房屋的规模,像是一个体育馆、一所歌剧院,或者有着其他功能的建筑。
不知道那个身穿教袍的男人发了多少张传单,除去厄里斯三人以外,穿过夜色赶来的人数并不少。
“白天就是这样,昨天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吗?”莉莉丝强忍着心里的冰寒,小声地说了一句。
昨天陷入疯狂的马吉用两条人命施展了某种未知的恩赐,沿着那条街道,一路的冰霜延绵伸向了古亚镇之外。
数不清的房屋被冰封,镇民被冻死,但其他人却像是习惯了这种‘小场面’似的。该如何生活就如何生活,就当作没这事发生。
“古亚镇的留痕不止固化了镇民的愤怒。”
厄里斯摇头烦躁地说了一句,带着莉莉丝和托宾走进这座更显肃穆的砖石建筑。
身前身后都是木着脸的镇民,只有少数的外乡人混迹其中,看着一个个脸庞,很容易将他们认出。
庞大的建筑只有一层,进去后抬头能看见头顶有着一道道弧形的石拱,两边的墙壁在上半部分凹进去,留出了一个个空洞,里面点燃的蜡烛散发出浑黄的光亮。
地面铺设的石块高低不平,甚至有杂草顽强地从地下钻了出来,显得十分荒凉。
就在这里,像运动场地、像歌剧院、像议事厅的地方,上百人安静地聚集着,站在这里等待着那个身穿教袍的男人。
厄里斯三人算是踩着约定的时间到达,站在了最后方。
而那个熟悉的中年男子也没有让他们久等,从对面的某条阴暗的小道中缓缓走出,将笼罩了面部的宽大兜帽掀到了后面。
“不是他?”
厄里斯看向那面对所有人的脸庞,惊疑出声。
穿着相似很正常,但这种拥有显著区别和特点的衣袍被不同的人穿着,是形成了一个组织吗?
“鸣谢你们的赴约,所有失去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失去几乎一切的人们。还有,远道而来的外乡人!”
身穿类似教袍的长袍,中年男子的脸上是相同的麻木。
嘴里像是诉说般陈述着他,或者他们的思考与想法。包括古亚镇的留痕诞生,所有人身上共同发生过的悲剧,日复一日的疯狂和流血,宛如仪式般的死亡阴影挥之不去。
还有,不品尝鲜血和疯狂就无法忍耐的神格化诡异。
毫无所知的外乡人几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幸存者因为巨大的恐慌同样陷入疯狂,然后拿着血肉之躯扑向了手持利器的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