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嗯，这个......”
“唔啊！！”
没等老人说完话，厄里斯便忽然咆哮一声，激发了‘冲锋践踏’的模板，以夸张的速度撞在了怪物身上。
原本那些缠绕、束缚他的附肢都被尽数拉断，怪物本体更是翻滚着被撞飞，如果不是旁边的老者嘴里念念有词地用恩赐压制怪物，恐怕它就再次逃走了。
呲啦！
刚才被拦腰撞折的怪物直接被剑刃一分为二，厄里斯举起拳头再次将它的‘脑袋’打爆。
焦黑物质的蠕动和翻飞的剑光好像硬杠上了，一个想要恢复，一个想把这东西切成碎片，尝试着杀死对方。
“我，算了！这个英雄看起来有点不正常，我还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了。没想到正好能遇见一个我能对付的怪物，吸收掉它的留痕，我离看清真实、直面真理也就更近了。”
老者嘴里自言自语，还要偷偷地躲在旁边，害怕这个发狂的英雄忽然把他当作了目标。
他的身体可禁不住对方的一拳或者一剑。
街道上怪物和厄里斯缠斗在一起，脚下的石板被斩碎，踢飞了出去，大量的泥浆在怪物翻滚的身体下四处飞溅。
躲在旁边的老人抖了抖一身的泥土和碎石，默默地用自己的恩赐将怪物束缚在原地，另一边还要将它身体里能够扭曲人类的留痕基石吸收。
拥有贤者资质或转录语言的人能够吸收留痕，但吸收不了怪物体内的扭曲留痕。
老人也是依靠特殊的恩赐才能将扭曲留痕吸收，不过速度上要比贤者吸收正常留痕还慢。
十多分钟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一股冰凉的感觉在血管里游走，快速没入心脏后，老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扭曲的留痕被吸收，刚才还想用自己的身体淹死厄里斯的怪物立刻没了动静，庞大的焦黑身躯就像普普通通的烂泥一般堆在地上。
“嗯？”
举起巨剑的厄里斯也停下了动作，狂化后的战斗直觉提醒着他，怪物已经死去。
如果正常情况下，他也许会为了安全起见，采取等待、试探、毁掉怪物身躯的行动，但狂化下的直觉判定怪物一死，萦绕在他身上的黑雾立刻随风消散。
狂化模板解除！
携带大量记忆的理智恢复，厄里斯第一时间看向躲在一边、面容憔悴的老人。
一身狼狈的老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那个发狂的英雄看向自己，立刻身体一抖，连连咽了几口口水。
真理还没见到，他不想死！
真理一族中，只有他最接近真理，最有希望看清真理，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没等他转身逃命，厄里斯就开始道：“谢谢，是你杀死的这个怪物吧？”
狂化时的记忆他也记得，‘碎颅者’对玛丽身体扭曲成的怪物根本没有作用，他根本没有杀死这个怪物的能力。
如果不是老者的出现，司金镇里的人类恐怕会被它全部杀死，然后逃出这里，华尔秋他们也只能全力保护一小批镇民。
几个，十几个，最多几十人！
而且他开启狂化后，怪物不死他只会一直追下去，根本做不出保护镇民的决定。
只能说‘狂化’模板的使用真的要再谨慎一点了，谁知道狂化后接近17点的速度，居然还追不上这个怪物！
老者倒是谨慎地打量了厄里斯半天，确认他是正常的、能够沟通的时候，才松口气和善地笑道：“如果没有大英雄，我恐怕第一时间就被它杀死了。”
怪物的诞生从来都是毫无预兆的，如果不是厄里斯将它追得在司金镇到处跑，老者也不一定能发现它，还特意等在它的必经之路上。
“我不是英雄，只是贤者学徒，我叫厄里斯！”厄里斯摇头连忙否决了老者的称呼。
大英雄这个称呼，总是能唤起他前世的记忆，大喊着‘stella！’的男人。
印象极深！
“贤者学徒？你刚才用的是恩赐？我叫威尔斯！小伙子，你听说过真理一族吗？”干瘦佝偻的老人一说到真理，立刻双眼闪着光一般凑了过来。
特别像前世的同学安利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
厄里斯都快要以为这个叫威尔斯的老人也是重生的了，而且，威尔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真理一族，我认识马吉和依耶塔。”厄里斯面色平静地说道，身体里却好像有个小人在往下坠一样，情绪变得低沉忧郁。
“他们师徒还好吗？”威尔斯明显认识马吉他们，惊喜地问道，只不过看着厄里斯渐渐变化的眼神，老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死了吗？”
厄里斯点点头，含糊地回答：“他们死在古亚镇。”
“‘三号镇’，那个被留痕肆虐了数年的重镇吗？没想到他们居然比我先死，追求真理道路上的同伴又少了。”威尔斯的声音中只有一点遗憾，但并不感到意外。
真理一族，据华尔秋所说，是一群拥有贤者资质的人追求留痕中的恩赐和神秘知识，认为可以凭借它们看清真理的志同道合者。
他们和英雄、贤者一样，不同于普通人，是游走于各个地方、主动追寻留痕的作死者。
倒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正常！
“你刚才用的是恩赐吗？我只是问问，我可以把我的恩赐也告诉你！”威尔斯忍不住又问道。
“不是恩赐，是我自己的一种能力。”
厄里斯摇头回答，模板虽然是系统带来的，但系统的就是他的，说是天生的能力没什么错误。
“没有吸收留痕吗？你说你是贤者学徒。”威尔斯追问道，感觉他总是想把厄里斯劝说到一同追求真理的道路上去。
当初在古亚镇遇到马吉，也没发生这种事情啊。
厄里斯看着地上死去的怪物，又抬头观察了一下陷入死寂的司金镇，只能向威尔斯邀请道：“我要回旅店一趟，我们不如边走边说？”
莉莉丝被撞飞后，伤势还不知道怎么样？
华尔秋他们没有追来的原因也不知道，还有残破的艾文尸体，满地狼藉的街道。
每一次由人扭曲成的怪物，总是会带来一阵猛烈的、直扑人类聚集地的灾难，不同于留痕的诡异，怪物带来的是一片死寂的恐怖。
就像现在，怪物已经死了，外面的动乱也已经平息，但所有镇民都像鹌鹑一样躲在家里。
甚至连在窗户前露头查看的勇气也没有！
毕竟，谁知道自己看一眼会带来什么呢，那个焦黑的巨蟒会不会直接撞碎窗户、闯进他们的家里，威胁到父母、妻子、儿女。
“唉，走吧！”
威尔斯抬头看了看四周，怪物带来的是比霜雪历的风雪还要凛冽的恐惧。
走在返回旅店的街道上，厄里斯配合着老人的脚步，虽然威尔斯拥有强大的恩赐，能够制伏、消灭他束手无策的怪物，但身体却是普通的老人。
甚至要更差，毕竟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经用年岁熬到灰白。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是活不到他和大贤者玛尔林这样的年纪的。
“你告诉了我，你的特殊能力，那我也把我的恩赐告诉你。我知道，‘南国’的那群人在数日前才全被赶跑，你听着对我也有好处，你们能更加相信我不是吗？”威尔斯有些气喘地说道。
“我的恩赐只有‘法师’，因为那是特殊的。”
“法师？”厄里斯听到后立刻扭过头来问道，法师，搓火球的那种吗？
不是也无所谓，难道恩赐带来的还有这种力量体系？
“你不知道‘法师’？你不是说你是玛尔林的学徒吗？”威尔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不需要他回答，开口解释道：“恩赐‘法师’是最为奇特的恩赐，可以说，所有拥有贤者恩赐的人都有可能得到，但是它们的作用各不相同。”
“你不知道‘法师’也很奇怪，毕竟尤萨王的两位贤者都拥有各自的‘法师’恩赐，大贤者玛尔林的‘梦妖’更是众所周知的存在。”
“拥有‘梦妖’的玛尔林，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和传说中的神灵一般，他能够扭曲现实与梦境，能独自一人带领数千人在南方的平原上，凭空建起圣洁、伟大的白塔之城！”
“无论是食物、美酒、建造用的砖石，每天清晨都会宛如神迹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威尔斯佝偻的腰身都好像挺直了起来，拉着厄里斯描述着玛尔林的‘法师’恩赐的神奇，也是因为这种爆表的后勤能力，玛尔林被称作为大贤者。
只要有他在，人类就能轻松延续自己的文明，在一无所有的荒野建造城市、开辟家园。
而且在厄里斯的记忆里，玛尔林也有着瞬间治疗好他人外伤的能力，无论是折断手脚或是血肉凋零，都能在他的手里由现实转化成梦境，随之消散。
大贤者，今天才知道他的意义！
不过......玛尔林的寿命不是无尽的，他已经衰老了，甚至在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无论是莫雷，还是托宾、厄里斯或者莉莉丝。
“威尔斯，你的‘法师’恩赐是什么？”厄里斯好奇地问道。
“是‘真理’！”
威尔斯的声音变得高昂，年迈的身躯里迸发出热情昂扬的情绪，自豪地说道：“我的‘法师’是真理存在的最好证明，它让我知道，我们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真理’能让我瞬间吸收留痕，甚至能够从怪物身上将它们的扭曲留痕吸收，刚才我也是用这种办法杀死了那个怪物。同样，它让我能渐渐触碰到世界的真实，甚至能请求真理帮助我束缚敌人，就是我刚才挡下怪物的那样！”
“我甚至能感觉，我以后能像玛尔林一样，请求真理得到食物与美酒。”
威尔斯的双手托在身前，从厄里斯的角度看去，慢慢的，他的双手中泛起了一抹亮光，那是清水反射的阳光。
凭空出现！
威尔斯将双手打开，让清水倾泻在地上说道：“同样是因为‘真理’的存在，我吸收的所有留痕，得到的所有恩赐与知识都会被它‘吞掉’。”
老者的语气没有丝毫可惜，因为他本就在追求真理，充满恶意而又神奇的恩赐、神秘的知识，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而特殊恩赐‘法师’，带给他的‘真理’好像本来就拥有了接近心想事成的能力。
“威尔斯，‘法师’恩赐只能被拥有贤者资质的人得到吗？”厄里斯之前就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什么意思？”
威尔斯的表情忽然凝固了，扭过头来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贤者资质？那你怎么会成为玛尔林的学徒......奥，我知道了，王都贤者奥斯汀发现的转录语言对吧？”
“不能得到‘法师’，不能得到知识，你们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忽然，刚才还不知疲倦地想要劝说他追求真理的老者立刻翻脸，好像就是因为转录语言的原因。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真理一族追求的就是叠加恩赐与知识，达到看清真理的一步。而拥有转录语言的人，对他们而言，说的粗俗点便是，占着厕所还不能解决问题！
厄里斯他们，与威尔斯这些真理一族的人就是‘天敌’！
“长者！”厄里斯无奈地追上咚咚踩地、想要走快点的威尔逊，直击重点地劝说道：“即便是把拥有贤者资质的人和拥有转录语言的人加在一起，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诡异解决，甚至远远不够。”
“你们追求的只是真理吗？那你们同类的生命，你们还在意吗？”
威尔斯立刻停下，转身认真地回答道：“真理和人类的生命并不排斥！”
威尔斯站在原地想了想，叹息一声后诚恳地主动道歉：“对不起，转录语言是我们需要的，我向你、还有奥斯汀道歉。继续回答你的问题，厄里斯，很遗憾，我能肯定只有拥有贤者资质的人才能得到‘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