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从山丘上冲下来的突厥前部,就有些收不住脚而彻底崩溃的意思了:中箭的伤者倒得到处都是,往后跑的人被鲍德温箭手射出的箭矢又扫翻一批,都是后背中箭。其余人溃逃了段后,在旗官们的呵斥下,又组织起队伍返身来战,结果又被鲍德温的一线步行骑士逼过来绞杀在一起。
这群骑士和军士们,只要舍弃了非得上马作战不可的空头荣耀,并接受过短期的步战训练后,挥动短矛、钉锤和大剑战起来,还是异常凶悍的:突厥人的凌厉弯刀被他们用盾牌格挡住,而后武器乱砍乱扫,轻装的突厥士兵的头颅和碎肢就飞得到处都是。其实伯克伯爵尤其表现出色,他直接使用根夹刃的铁棍,一手握盾,力大无穷,两名突厥人挥刀来砍,他左手的盾伸出,抵住了那边的突厥人步伐,接着举起了夹刃铁棍,猛地连敲另外名突厥人三下,那突厥人狼狈地胡乱格挡,被伯克伯爵看准破绽,将铁棍前的利刃往前一送,扎入了对方胸膛。而后伯克微微转个身,猫着腰将盾牌一突,左边的突厥人连人带武器被撞得倒着颠仆在地,伯克怒目圆睁,举起铁棍抡圆敲下,那突厥人刀刃被击断为三截,脑门也被打出个大血坑,当即双腿一伸而毙命。
很快,后方四百名执马的突厥老兵都压不住阵脚了,没想到对方这群披着甲胄的步兵,不是可以用来死守战线,冲锋起来也是如此势不可挡。他们也不顾同伴,更不顾同伴的战马,而是蜂拥着朝出发时的山丘退去:此处还竖着两面吉哈德大旗,要是开战伊始就被敌人给夺走,那可就丢人丢到阿拉比亚沙漠里去了!
于是山丘下,突厥人的马匹乱跑乱窜,冲过来的鲍德温的步行骑士们也不客气,许多人抓住马就翻身骑上去,接着和勇猛冲前的鲍德温爵爷一起,飞速朝那山丘杀去。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败退下来了?”在大营前方,负责全军指挥的科布哈,看着北线山丘上逃下来的人员,实在有些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佯败还是真败了。
“王公殿下,请让我担任将军,带着您所有右翼的军马扑上去,维持住那座山丘的防御!”在科布哈身旁的卡拉格迪将军急忙请求说。
科布哈眯着眼睛,透过前面密密麻麻的阵列,其左翼也已经和圣保罗门前的朝圣者接战起来了,而后又想起了能保佑自己战无不胜的神奇沙漏,心中顿时exciting极了,乃至产生了非常interesting的判断,这个判断可以说是他事前部署的强化版,“就让敌人占据那座山丘好了,而后他们冲下来后,我军的右翼稍微退后——而后北侧博埃萨斯的伏兵暴起,卡拉格迪你就带着右翼所有骑兵,突袭对方的侧后,我军右翼步兵再正面反攻,三面夹击,敌人北线必然全部崩溃——接着,我军得胜的右翼再旋转过来,顺着奥龙特斯河,横扫敌人在贤人保罗门那边的队伍,取得全胜。”
摩苏尔王公睿智英明的决定,很快就顺着快马传令,传到了北线的那座和铁桥相对的山丘上,刚刚准备固守待援的四百名突厥老兵,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乍听下来,王公的这个计策还是很巧妙的,于是他们扛起了那两面经文大旗,丢弃了阵地。
此刻,炎热的阳光已经开始照射下来,登上了山丘的鲍德温,人马皆是汗水,看着左侧的群山绵延,接着看到右侧群山下、安条克圣保罗门前,己方朝圣者的数个大方阵,竖着如林般的战旗,正在和科布哈一翼的战线惨烈混战着,而面向他的正前方:科布哈的另外一翼兵马,成千上万,排成了密不透风的阵势,以一条弯曲的小溪为界限,正在缓缓往后退着。
这下连鲍德温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景象,难道摩苏尔的王公和他曾不可一世的军队要退却了?
但年轻气盛的鲍德温可不管这些,他听从的是高文事前的建议,“一旦得手,千万别停下自己的脚步。”
于是阿达纳伯爵下令,全军对着科布哈看起来正在后撤的阵型,继续发起猛攻!
然而当他们全力冲下山来的时候,鲍德温忽然听到左侧山谷里杀声震天:达芙妮丛林所在的方向,摩苏尔将军博埃萨斯带着一千名精锐的骑兵,风也般从埋伏的地点杀出,而原本正在后撤的科布哈正面的大批步兵,也忽然调转了方向,奔着鲍德温逼战而来。
机警精明的鲍德温将为数不多的步骑,分成两线,分别和不同方向扑来的突厥士兵接战在一起,这会儿太阳越升越高,炎热的光线顺着层层突进厮杀的人群照耀下来,所有人和战马都汗如雨下,苦不堪言,但是疯狂而性命攸关的战斗让基督徒和新月教徒都忘记了一切,同伴的受伤和死亡更是让目击者怒不可遏,激发了更大的杀气。
“快,我的旗手安塞吉伯特啊!骑着我的马,冲去告诉那边赶来的高文,叫他不要忘记我兄长的嘱托,鲍德温渴求着他和雷蒙德爵爷的救援,要是我遭到了歼灭和俘虏,那么击败科布哈将成为泡影!”迭战苦战恶战的人群当间,失去了头盔的鲍德温,满身是汗水和血迹,对着疾驰奔出的旗手大喊道。
但还没等到阿达纳伯国的总旗手,骑马翻过山丘时,他的当面:布拉纳斯的守卫者旅团,伴随着二百名骑兵,和大约三千名步兵,已经冲了过来。布拉纳斯下令全旅团兵分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居高临下猛冲博埃萨斯的伏兵队伍;一路由步兵组成,下山前去加入鲍德温的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