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整个人都开始犯恶心,想要吐,但又只能吐出来几口酸水。
见状,大妈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对我说道:“算了算了,我去给你弄面条。”
说完,她利索地把我吐出来的东西给收拾干净了,几个饭盒也全都盖上盖子,给放到外面去了。
然后她又给我弄了水来漱口。
我感觉胃里还是在翻腾,但是喝了几口水,就好多了。
大妈叹了口气:“看你这样,你这胎不太好过去啊,肚子的小宝贝太会闹腾了,你这个当妈的肯定会累。”
听见大妈的话,我勉强笑了笑,说:“我以前听我们村里的老人说,越是闹腾的孩子,出生之后越是健康。大妈,这话是真的嘛?”
大妈乐呵呵地点头:“这话是真的没错,越是闹妈妈,自己越欢实。”顿了顿,她又说,“你先等着,我去给你买面条去。”
说完,她往外走去。
我松了口气,但是还是觉得房间里残留着那种让我想吐的味道。
我下了床,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再把窗户打开,往外看去。
霓虹的招牌在黑暗里织造了一个美丽的画面,那些画面仿佛是画家笔下的世界,跟我离得是那么远。
所有人都身处闹市,只有我一个人,身边全都是空旷跟死寂。
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这里应该差不多是十几楼,下面没有什么人经过,跳下去也不会砸到别人,而且就算疼,也只疼一瞬间。
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见到昇爷了。
我像是中了魔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倾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去见昇爷,到地底下跟他团圆。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像我这样,但是当时我真的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什么想法都出来了,那些负面的思想我甚至还觉得很对,好像那些想法是正确的。
没有人对我多说什么,我就自己想,仿佛钻进了牛角尖一样,身体跟心灵上的痛苦让我的想法越来越偏。
我几乎快要真的跳下去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人一把给拽了回来。
我楞了一下,发现拽我回来的人是秦志斌。
他冷眼看着我,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你刚才是想干什么?!想自杀?你知不知道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是池昇的!你死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不就白费了吗?!”
我没有说话,大口喘气,现在我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不对劲,我虽然伤心,但是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想到这里,我也有点后怕,如果刚才秦志斌没有过来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跳下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秦志斌,没有说话。
秦志斌见我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了,稍微放了点心,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旁边拽。
等到了床边,他才松开我的手,说:“你怎么那么冲动?以前看你不像是那样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池昇他其实……”说道这里,秦志斌不说话了。
“其实怎么了?”久久等不到秦志斌的下文,我不禁开口追问道。
秦志斌说:“没什么,下次你记得不要再那么冲动了就行,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没有人在你身边的话,你怎么办?!”
我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要寻死,是一时间想不开了而已。”
秦志斌明显不相信我的话,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左右看了看,皱眉道:“护工呢?她怎么不在?”
看见秦志斌的脸色不好看,我怕那大妈会受我的连累,连忙说:“她去给我买面条了,我说我想吃面条,他就去给我买了。”
秦志斌皱了皱眉说:“她就这么去了?!她不知道去让别人买吗?要是我刚才没有来,你说说你现在会在哪?面条?面条能有你重要?”
秦志斌发这么大的火,我也是有点没想到,记忆里几次看见他,他好像都是笑呵呵的,虽然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但是也好过他现在这样,骂起人来让人从心里发憷。
我不语,只希望秦志斌发好火,能别再把这火发到大妈身上去。
恰巧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大妈一脸笑意地说:“面条来了,这家面条可劲道了,好吃,我女儿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吃了。”
说完,她抬头看见了秦志斌,有些拘谨地说:“秦先生。”
秦志斌冷冷地对她说:“我记得跟你签合同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一切以病人的人身安全为主,你知道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见秦志斌这是要再说一顿大妈,也忍不住了,说:“我不是说了,不是大妈的错,是我想吃面条,大妈去给我买的。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别迁怒别人吗?”
秦志斌笑了:“白,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啊?”
我也笑了,只是我是冷笑:“秦志斌,要不是因为昇爷,你觉得我会在这里受你的气?”顿了顿,我说,“你如果不想管我,那就请你离开,如果你想管我,也请你换一种我可以接受的方式。”
听见我的话,秦志斌半响无语。
这时候大妈走了过来,把面放在桌子上说:“先别管其他的,闺女啊,你先把面吃了,你都多长时间没吃饭了,回头再饿着自己。”
听见她的话,我嗯了一声,把饭盒打开,一股香味传了出来。
这时候大妈又对秦志斌说道:“刚刚的确是我失职,不管怎么样都任秦先生处置。”
我一边拿筷子,一边说:“没事儿,他要是辞了你,我雇你。”
秦志斌看了看我说:“你想留下她?没问题,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的护工就是三个人了。”
说完,秦志斌又看向大妈:“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她差点跳楼,她自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以后我希望你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听见他的话,大妈大惊失色:“大闺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多大的事儿啊就轻生,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一点儿,多少人想活呢都活不了,你怎么就开始想死了呢?”
我苦笑着没有说话,看来我现在说什么,都会被理解成是轻生了。
这个时候,秦志斌走到我面前,我们离得很近,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的。
他跟昇爷差不多高,所以跟我说话的时候稍微俯下身子:“白,你死我不拦着,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能活着,我不想小昇他伤心。”
说完了,秦志斌才后退了两步:“你先休息着,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无论你愿不愿意,有些事情你也该面对了。”
说完,秦志斌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大妈对我说道:“你下回别那么想不开了啊,我都陪着你。”
我沉默地坐到床上去吃面,心还是很乱,刚刚我差一点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到现在我回想起来还是后怕。
还真的是多亏了秦志斌,要不是他来了,我可能真的死了。
一口,两口……再难受我也要把面给吃完。
我得活着,昇爷也肯定活着,我要好好地养着我们的孩子,我要等昇爷回来,让他高兴高兴。
吃完面,我问大妈:“大妈,您叫什么啊?”
大妈笑了笑说:“我叫王淑芳,你就叫我王姨就行。”
“王姨,我看你好像很会照顾人,我可以雇你一直到我坐完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