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割肉

“三弟,你去!”诸葛辰看着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看来他这东宫的侍卫是要好好地调教一下,居然他这个正主的命令都忽视。

诸葛云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又是太子开口的,自然不用对这个女人手下留情。然后曹灵珊看见诸葛云往她不停地走着。她害怕了,谁都知道这三皇子可是个混不宁,什么都敢干的。

“太子,你居然让外男来侮辱我,妾身也不想活了。”曹灵珊说完就朝桌子撞过去,一下鲜血喷溅,顺着额头就流下来,人也倒在以上。诸葛辰赶紧上前看了看,只是昏迷,让人扶到房间并且让太医过去看了。

真的是心烦意燥,没想到她居然玩自杀的把戏,算了,也只能这样了。他也不能真的杀了或者休了曹灵珊。诸葛辰的心里有着强烈的不甘。他即便是太子,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三弟,我们再去看看冷兮吧!这也算是为她报仇了。”诸葛辰担心不下冷兮,这天渐渐黑了,也必须派人将她送回去,否则又会给人闲话了。

诸葛云点点头,心中却在说,这一点根本就不够,他一定会帮冷兮好好的报仇,除了太子妃,还有那个李梦娴。

冷兮依旧昏迷中,丹樱在小心伺候着,太医的话让她的心都碎了,等回去了一定找风阳好好地为小姐医治,否则这辈子她都无法心安。每一次出事她都在,可是每一次都是那么得无能为力。

“二哥,要不然我替您将冷小姐送回冷府,再好好解释一番,您的身份不便。”诸葛云只想将她快点搂在怀中,但这是太子府,他绝对不能够随便。

诸葛辰正好在愁这个问题,听见诸葛云的提议立刻就同意了,这真是亲兄弟。“三弟,路上要小心,另外我让小马子准备一车东西作为赔罪。你对冷尚书好好地说说,哎,我这里实在是太乱了。”

“二哥,您放心吧!搞个大点马车,让她躺进去。”诸葛云在心中发誓,这个仇他一定会帮她报的。

东宫的下人们办事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就将东西准备好了。诸葛辰小心翼翼地将冷兮抱上了马车。对着诸葛云是交代了好几遍,并且告诉丹樱,一当冷兮醒过来一定要让人送信来。

终于离开了东宫,看着后面没有人,诸葛云往马车里面一钻,丹樱立刻自觉得到外面去了。

“冷兮,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凭你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去了有危险,为何还要去?你快点醒一醒,只要你醒了,日后我一定将那些个女人抓来让你随便试药。”诸葛云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那裹着像个粽子一样的膝盖,他的心就好疼好疼。而且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这个事实,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

冷兮在这马车一颠一颠中,再加上耳边还有人说话,很快也就醒了。眯着眼睛看着诸葛云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想动动腿,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

“我的腿废了吗?”冷兮问得非常平静,在跪之前她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一次接一次的伤害,老天爷果然对她很好呀!

诸葛云一看她醒了,立刻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有,只是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然后得锻炼,走路估计也得半年后了。”

比自己预计还要好一点,既然半年内都不能走路,那这半年绝对能安静下来了。只不过年近除夕,却在这个时候不能行走了,看来除夕夜不能踩岁了。

看着冷兮默不作声,以为她伤心欲绝,诸葛云心中更难受了,“你别伤心,我必定会寻遍天下好药,让你恢复如初。等你守孝期一满,我就娶你。”这是一个承诺,不管她如何,他都会娶她的。

冷兮笑了一下,娶她,娶她做什么,侧妃还是良妾?这都不是她想要的,“诸葛云,这辈子我都不会与人为妾,与人分享男人的。另外我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最少,这样安静了不是吗?”

这真真的是她心里话,但在诸葛云听来,却是无数的怨念,怨恨他没有办法保护。

他真是无比愧疚,自个喜爱的女人,却一次次地保护不了。

“冷兮,你让我认识到人生是多么的失败。每一次面对你受伤,都好无奈。”诸葛云没有再抱着她,因为冷兮已经自己靠着了。她一直就是这么坚强,谁也不依靠。

冷兮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车帘,外面已经都黑了,这冬天太阳下山太早了,而她的青春,似乎也随着太阳下山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只要将娘亲的仇报了,也就了了。

“冷兮,我再给你两个人,好好地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丹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她这腿一坏,事情就更多了。诸葛云真恨不得将她接到身边照顾,但是她肯定不肯,就算她肯,冷尚书和太子还是个问题。

冷兮点点头,确实不能让丹樱一个人忙活,而且她要做的事情,丹樱一个人也完成不了。“这两个人只能听我的。”她可不想一点一点的小事都传到了诸葛云那边,总之,她不要。

“没问题。”诸葛云温柔地说着,只要是她提出的意见,他都会答应。但是冷兮的反应太淡了,她的腿难道一点就不难过吗?没看见她掉一滴眼泪,仿佛这坏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腿。其实他不知道,此刻冷兮的后背已经汗潮,但是她就不怕疼。

马车很快就到了冷府,冷尚书提前接到了诸葛云传来的消息,早就在门外候着了,怎么好好地参加一个赏梅宴席,这回来就废掉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无法接受,本来对沈玫红就非常的亏欠,现在冷兮再变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是无法原谅自己。

“爷,还是我来吧!”丹樱将冷兮从马车上背下来,小姐真的很轻,这事情接二连三地打击着她,小姐的苦是别人无法知晓的。

冷尚书看见的一幕正好是丹樱将冷兮背着,而那两个膝盖,真的是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这究竟怎么回事?”冷尚书看冷兮的脸色非常不好,心中更是气愤不已,这太子妃也欺人太甚了。

“等下,再跟你解释吧,先将三小姐安置好。”诸葛云也不好站在门口和冷尚书说经过,再说冷兮本人肯定不愿意再听。

冷尚书听完全部,脸色被涨得通红,那些人真的是太无礼了。侮辱冷兮侮辱冷家,这摆明当他是死的。

“所以这次冷兮是无错的,太子殿下也是这样说的。太子妃也受到惩罚了,您也就不要闹心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冷兮。”诸葛云可不想冷兮再挨训,那对她就太不公平了。

冷尚书平复了一下心情,总不能在皇子面前失仪。这笔仇他记在心里总有一日,让这些看不起冷家的人知道厉害。

“多谢三皇子,老臣不会委屈冷兮的,请你和太子放心。”冷尚书的声音有些梗咽,那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怎么能好受。

“天色已晚,我先走了。”诸葛云也不好再留下去,等会再将风阳拉过来,冷兮的伤势还是要风阳看过他才能放心。

冷尚书连客气话都没有说,实在是他满脑子都是冷兮的事情。连三皇子离开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一个人坐在了书房。

冷兮在风阳来后,重新开了药,但是和太医的诊断是一样的。只能吩咐丹樱多多注意,这不断反复发热都是由外伤引起的。

如此不断反复了七八天,冷兮也是一会清醒一会昏迷的,诸葛云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三个时辰。

丹樱几乎是彻夜不睡地照顾,即便诸葛云又送来了两个人,但是她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冷兮这一日醒来,再次查看了自己的腿,跟丹樱说道,“让风阳来一趟,我这伤口必须要清理了。让他带手术刀。”

带手术刀?丹樱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小姐,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将那坏死的肉用刀刮下来那该有多疼。

这些日子虽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冷兮对她的身体还是非常清楚的。现在只能有这一条路,如果这些坏死的肉不清理掉,那就长不出新肉,也就无法长出新肉,她也就无法再站起来。

丹樱抹了一把泪,让青苗去找风阳和爷了。这丫头武功不在她之下,看来爷真的是对她失望了。

赶到之时已经是晚上了,他们之间又发生争执了。

“我不要麻沸散,那对大脑有影响。”冷兮最骄傲的可就是这聪明的大脑,古代的麻沸散药效她可是清楚的。

“必须要用,否则你会被活活疼死的。”诸葛云不能再让她疼了,虽然处理那些坏死的肉,可能真的不疼。但是要将骨头上的处理干净,那就是刮骨,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即便是他这个大男人也不敢去尝试。

风阳看着他们两个各不退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究竟该听谁的。

又过了一刻钟,诸葛云怒视着,“风阳,她既然不听话,那么你不要给她做手术。”

“那你是逼我自己动手了。丹樱,扶着我!”冷兮吵了一架,觉得心中郁闷一下子散去了好多,看来吵架有时候也是一种有益身体的事情。

最后还是以冷兮的胜利而告终,诸葛云无奈地让丹樱给冷兮嘴里塞着毛巾,防止她咬到舌头。如果实在是痛得无法继续,那就停下来再打麻沸散。这是商议的最终结果,冷兮也点头了。

将所有的蜡烛点亮,房间也是亮如白昼。风阳深呼吸,然后开始动刀,虽然这手术刀他也用过很多次,但是给冷兮动这个小手术,心中还是无比紧张的。

虽然那些肉是坏死的,但是必须要和完好的肉接触的地方开始割下来,这是个细活,一不小心就会给病人带来巨大的痛苦。所以风阳不停地冒汗,青苗在一边擦汗。

诸葛云在一边看着,心都快吊起来了,他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不受这些痛苦。

冷兮咬紧牙关,痛,痛,好痛。说不痛那是骗人的,但是再痛她也要忍下去,她的腿部神经根本就没有受伤,所以所有的痛都不打折。

“小姐,您还能承受的住吗?”风阳不由地开始佩服小姐,这种痛苦,一般的大老爷们都无法坚持到现在的。

冷兮点点头,一次做完,免得受二茬罪。她一定可以撑过去的,对自己有信心。

接下来的一步可是更加的痛苦,那就是刮骨。古有关羽刮骨疗伤,可是关羽那可是男人,而且是个战神,而冷兮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人,诸葛云简直不能想下去。

果然才开始,冷兮就闷哼一声,然后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那咬在嘴里的毛巾都能够看到明显的血渍,她的牙龈都被咬出血了。

看着她这样痛苦,诸葛云出去了,只能用拳头砸树来发泄心中恨,他恨自己无能。一点不能帮她减少痛苦,反而让她一次次涉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兮只知道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这辈子的汗估计都流完了,她整个虚脱了。丹樱将她嘴中的毛巾拿开后,她就昏睡过去了。

风阳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全身汗湿了,帮冷兮敷了些生肌的药膏,然后又新开了药拿给丹樱。因为不用猜,外面还有一个伤员,他必须要去包扎。

“爷,您能不能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风阳真不懂,爷为何一定要用拳头去砸树啊,墙啊。这样不累吗?

诸葛云一点也不动,任由风阳包扎着手,“她怎么样呢?”只想知道她的情况,其余的什么也不重要。

“只是一开始几天肯定有些痛苦,毕竟是膝盖骨的地方,等肉全部长好了,痛苦才能够全部消失。不过发烧的情况好转了。再过一个月就得锻炼,这想要重新站起来绝对很难,除了膝盖,还有腿部和脚全部冻伤。那一块的血脉流通情况一直不怎么好。”风阳也比较忧心,要知道他和冷兮也算是医学上的朋友,她总能说出好多新鲜的词。

诸葛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想要进去看看,但是风阳不让,她此刻累到极点必须要好好休息。

冷兮的腿废了,冷云来看过好几次,冷尚书来过两三回,太子打发人送了好多次东西,这样就到了除夕了。冷兮看着院子里都点满了灯笼,这下子王丹凤母女彻底不会再来找麻烦了,暗地里不知道庆祝了多少次。

“小姐,我推您出去走走吧!今晚上的雪配上灯笼可好看了。”丹樱发现小姐的话更少了,有时候呆上一天都没有话。这都二十天了,看着她日益消瘦,再加上病痛的折磨,那张小脸尖得不能再尖了。

因为腿,冷兮根本就没有去大厅和他们一起吃饭,不想听到大夫人那嚣张声音。再加上冷婕妤因为怀孕,不但不低调,反而越发高调起来。

“到那亭子里吧!”身下的轮椅也是诸葛云花了重金打造出来的,基本上一切该有的功能都有了,如果她身边没有人,也可以活动自如,而且还加了信号弹是危急时刻用的。

丹樱应了一声,“妹子,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姐和你说真心话。你可不能老这样下去,荒废了自己。虽然坐着轮椅,但是你可以继续研究医术,还有凤飞九天都可以练习。发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以前的冷兮可是个医药狂,但是最近她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知道了。”冷兮不是不想,只是腿上那伤是要极强的意志力来克制疼痛的,但是这些她都不会说与丹樱听。每每汗潮都说是身体虚弱,不想增加她的心里负担。

丹樱一看爷已经按照约定时间来了,也就找个借口,先退下了。

冷兮一个人在亭子里面,看着天空一个星星都没有,这大年三十的天空真难看。这丹樱上个厕所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外面有些冷了,冷兮转动着轮椅,还是自己回去吧!和新来的青苗露苗不是很熟,她一般都不主动喊他们。

这个时候发现背后有人在推着轮椅,一回头冷兮就发现了,一往情深的诸葛云。这样的他真的很让人心动,但是他已经妻妾成群,儿女成群了。她究竟算什么?这些天有时候痛得无法排解,只能想他们之间的事情。

“冷兮,我带你出去找许愿树好不好?都说除夕夜许愿是最灵的。”诸葛云摸着她的头发,推轮椅还是有这个好处的,她不会跑掉。

“我没有愿望。”冷兮直接拒绝,她现在不想出门,一点也不想。

诸葛云满腔的热情再次被冷水浸泡了,不过不要紧,他不会退缩的。“我查到了九蝎毒的消息,大夫人下毒的背后还有人。所以你必须要站起来,才能亲手报仇。”这个消息是真的,他没有利用这次,刺激冷兮站起来。

“说详细点。”冷兮的状态立刻就不一样了,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早就说过,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拿到那么厉害的毒药,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是故意给她毒药的。而且大夫人恐怕都知道母亲究竟中得什么毒?

“和贤王脱不开干系,因为他手下有个人是玩毒的,而且曾经也用九蝎毒杀过人,而且侧夫人中毒前后,此人还在冷府外面溜达过几回。这个人留给你,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杀他。”诸葛云其实也能猜到诸葛玄此举的目的。无论死的是冷兮还是冷云的娘,对他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冷兮真没想到居然是他,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怨,为何一定要置母亲于死地,而且还是那种痛苦到极致的死法。

“我一定会杀了他们!”冷兮眼中冒着冷光,她可以不为自己报仇,但是绝对不能不为母亲报仇。

“一切有我!现在我们来放鞭炮吧,侧夫人一定希望你能够快乐。”诸葛云本来就和诸葛玄是死对头,现在再加上冷兮的事情,他绝对会让诸葛玄死得时候多享受一点。

看着诸葛云凭空编出来的鞭炮,冷兮想起小时候过年最喜欢玩这个但也因为玩得时候不注意,炸伤了手指,后来可是去医院缝针了。

“来,你也亲手放一个吧!”诸葛云拿了一个长长的香,这样冷兮坐在轮椅上,也能够够得着。

有片刻的犹豫,冷兮很快就接过来,点在鞭炮上,然后开始捂着耳朵,听着那一身炮响,仿佛自己的烦心事也跟着飞出去了。

“再来一个!”冷兮的童心渐渐被这些鞭炮勾起来了,点完一个还要一个,放得那叫一个过瘾。时不时地将轮椅故意打着转圈子,来炫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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