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都有恨,恨不得有一天亲手杀了伤害过自己身边的人,宁雪飞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淡定的谈论这个话题时,太子和历月凡的脸色并未有所改变,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斗争。
“这里的人心大致都烂了,熏人的很。承乾,去准备马车,把乾陵送回府,要小心,夕颜搀扶着你主子跟来,其他秋棠院的把院子收拾好……”
睿王厌恶的甩了甩衣袖,承乾刚早就令林成和林海去把担架拿来,两人小心翼翼的把乾陵抬上担架,就怕碰到她的伤口。
夕颜拿了东西出来,扶着摇摇晃晃的宁雪飞走出秋棠院。李承乾站在睿王身后,附在他耳后说了句话就离开了秋棠院。
睿王向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令秋棠院里放下心的人再次提起心来。
“真是失礼,本王忘了一件事。历小姐,不要以为成了太子妃,就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如果乾陵有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素来讨厌趋炎附势之人,他对历月凡多少有些了解。原本历家继承家主之位的该是历家嫡小姐,历香寒。
历香寒自幼聪颖,甚得上一任家主的宠爱,被历正文亲自栽培,大家心中早把她当成历家家主的人选。
前面还好好的,快到及笄之年时历家突发变故,历正文暴毙,历香寒被人追杀摔下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说太子在里面插了一脚,历正文身子骨硬朗,没有理由会突然暴毙。历香寒的死,更加玄乎。
历月凡在历家长老的面前为历香寒哭的撕心裂肺,博得同情后坐上家主之位,紧接着和太子订婚,到现在与太子成婚。
这一连串顺理成章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历月凡为了一个位置不择手段,和太子真是相似极了!
狼狈为奸,说的不正是他们二人。乾陵被太子重伤,历月凡胆敢阻止宁雪飞救乾陵,这种人就是千刀万剐亦不甚惜。
“还有太子,打在乾陵身上的那一掌,本王会让你百倍奉还,你赐给本王的痛苦,本王无以为报,只能让你比本王还要痛苦。”
睿王面容扭曲的说着,此时的他不愠不怒,却让人感觉到他真正的可怕。他的声音悠长,像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袖手旁观的感觉想必很好,既然宁丞相那么喜欢看戏,本王定会找个好日子,让丞相看个够。”
宁傅严倘若今日帮了乾陵一点点,哪怕只是虚情假意的说一句话,他都可以原谅他的见死不救,只可惜他什么都不做。
太子身后的侍卫都低着头,见死不救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现在东窗事发,他们这些破事被他撞了个正着,却不敢看他了!
“还有你,你们,本王会让你们知道伤害本王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睿王说完后一甩衣袖拂袖而去,水埥默默退后,退回房中去,为了避免被太子迁怒,她躲远些比较好。
夕颜坐在宁雪飞的身边,大气不敢喘一个。李承乾准备的马车足够装下他们,几乎占用了整个街道。
马车前行的速度不快,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顾虑着乾陵的身体状况。车内的气氛几乎降低到极点,睿王紧握着乾陵冰冷的手。
“这是那日我得来的圣药,对乾陵的外伤内伤都有用,但我们必须把她的伤口处理后才能服用。”
宁雪飞打开药箱,心中有些庆幸那日没有给云若初服下圣药,不然今日乾陵的身体状况可就有些复杂。
手中的瓷瓶就好比宁雪飞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乾陵的伤因她而起。如果不能救下乾陵,她还有何颜面留在世上。
不论是历香寒还是宁雪飞,似乎用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和灾难。她该怎么做,才能把他们解救出来。
“恩。”睿王淡淡的应了一声,宁雪飞手一僵,手中的瓷瓶放下,下唇几乎快要被自己咬破却不松口。
认识这么久,他从不对自己如此冷淡……被讨厌了呢。不过,是她活该,害乾陵受伤的那个人是她。
身边的夕颜眼神复杂的看着宁雪飞,她的神情变化,一一落在夕颜眼中。小姐对睿王的喜怒,不知不觉中已变得如此敏感。
睿王拉着乾陵的手不断收紧,早已红透的眼眶,却忍着眼中的泪水,怎么都不让落下来。
“丫头,皇兄有好多话憋在心里很多年,你醒醒,听皇兄说说话可好?”
乾陵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就像个被捏的栩栩如生的蜡像。睿王抚摸着她的脸颊,才发现她的脸那么冰冷。
寒意顺着指尖流入心底,以前从未发觉,原来高冷如此令人害怕,只是轻轻触碰,就让人慌了心神。
“你小时候最喜欢皇兄叫你丫头,还说皇兄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那时候的你总说,你最讨厌的就是皇兄了。”
不知是何缘由,没由来的他到如今仍没有忘记,那年乾陵才六岁,穿着粉色罗裳,站在大榕树下。
风吹过她的鬓角,她嘟嘴怒着道:“皇兄怎么如此讨厌,连句话都不会说,我以后再不要理你。”
那时的她还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着实令人想念。
逝去的时光早就逝去,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就像她伤口流出来的血,怎么能让它回到乾陵的身体呢,没有可能。
“那年母妃死了,你毅然决然请缨奔赴边关。皇兄求你留下,你说你不能,你说你要保护皇兄。”
这些年,他们二人心里最芥蒂的事从来都是淑妃的死,最怕的事是回过头,身边最后的一个亲人都离自己远去。
乾陵到边关后能站在今天的位置,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太子的势力逐渐成熟,乾陵的存在无疑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早知太子有一天会对乾陵下手,所以他拼了命的壮大自己的势力,只为有一天能够保护乾陵,可他最终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否忘了,该被保护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过了今年,皇兄想让你回京,兵符不要也罢,皇兄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你。”
乾陵是女
子,桐蔺国的公主,应该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长大,她却开启了自己的戎马生涯。
在她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只能在心里千万次为她祈祷。
“等你醒了,过几年京中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到一个清净的地方隐居去,不要再涉足这个地方。”
皇宫对他们来说,是个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每向前走一步,都有可能会触发潜在的机关。
无依无靠的他们在皇宫中行走,简直如履薄冰,过得比宫人还要提心吊胆。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凤凰花树吗,到时候皇兄在院子里种满凤凰花树好不好。每年夏天的时候盛开的花朵,多么像你啊。”
凤凰花树的花是大红色的,开花的时候一串一串的红挂在树上,与绿色的叶子相映衬,开的热烈,开的妖娆。
凤凰花无疑是好看的,只可惜凤凰花盛开时容易招惹虫子。尽管乾陵求了那么多次,睿王都没有同意她这个提议。
要知道凤凰花树长的高大,最高的时候把院子遮住大部分不是难题,时不时从树上掉下来两只虫子怪吓人。
为了凤凰花树这事,乾陵可和他呕气过好几回,只不过,在睿王这里,她的撒娇并没有什么用处。
都说一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那样东西便能反应出那个人的心性如何。若说乾陵,她就有如凤凰花,热烈而妖娆。
树大招风一说从来就不是胡掐,花太过美丽,而招惹来虫子。
“凤凰树虫子多又如何,皇兄每过几日,就带人亲自清理凤凰花树,那样就不会有虫子了,你说好不好……”
睿王就这么自言自语说到睿王府,把乾陵送回寝房后立即命人给乾陵的伤口消毒。
论缝合伤口,没有人的针法比宁雪飞更细腻。
自己毕竟是男子,无论是清理伤口还是缝合,都得解开乾陵的衣裳。他待在房中,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不用宁雪飞说,睿王自己走了出去,宁雪飞回头就见睿王转过身走出去,自然认为他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心里有些落寞。
宁雪飞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可得打起精神才行。“夕颜,你帮我把乾陵的衣服解开,注意轻点,不能太用力。”
夕颜小心的解开乾陵的封腰,却发现伤口的血粘在衣服上,不能强行扯开。
夕颜犹豫片刻,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把伤口那块的布剪下来,如此一来,就不会扯到伤口。
看到乾陵腹部的伤口时,主仆二人皆倒抽一口寒气。因撞到桌角的原因,乾陵的伤口不止裂开,而且变得血肉模糊。
把伤口清理后,宁雪飞拿出缝合伤口的针,在火上过一遍,达到消毒效果后才开始为乾陵缝合伤口。
看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穿过乾陵的皮肉,夕颜感觉针就像在穿着自己的皮肉,惊悚的很。
昏死的乾陵闷哼一声,皮开肉绽的疼痛。就算是晕过去的人都能被疼醒。宁雪飞大汗淋漓的缝合伤口,心里比夕颜还要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