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之情深深几许

“不用跟我说,我没什么意见,也不在乎。”陆景初打断他,慢慢地吃着饭,姿态淡然。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生气吗?”元洛琛看着她,胸口一口气堵堵的,闷得难受。

陆景初轻笑一声,真的很无奈地道:“你想多了,我是真的不在乎。”

元洛琛紧紧捏着筷子,呼吸有些沉重,半晌他还是低声说道:“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要说一遍,纳妃只是暂缓之策,前朝和后宫的事本就是一体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会碰她们其中任何一个。”

陆景初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元洛琛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酸痛,随即也端起碗,食之无味地咀嚼着。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洛逸?”陆景初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元洛琛也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地道:“这个月二十五的时候陪我去寺庙上趟香吧,为元国子民祈福。”

“元洛琛,我在问你洛逸的事!”陆景初有些生气地瞪着他,语气不善。

元洛琛手掌不自觉地收紧,沉声道:“我不喜欢听你连名带姓叫我,叫我洛琛就可以了。至于元洛逸的事,等上完香再说。”

气氛再一次陷入僵局,纵使两人相对无言,元洛琛也留在这里陪她。下人进来收拾桌子,桂安则带着御书房里的奏折来了这里,元洛琛就在景琛宫里批阅。

他怕陆景初无聊,也吩咐给她带了些话本子闲书。一个下午,陆景初静静地靠在床头看书,元洛琛则在书桌上批阅折子。午后的阳光很好,窗外的梨花也是抬头可见,他却根本没有看进去什么,机械地一本一本翻阅着,然后又一本一本阖上,视线总是不自觉地移向床边,可是床上的女人却丝毫不去注意他,仿佛他真的不存在。

寺庙上香那天,元洛琛本来决定在京城中心比较繁华的华藏寺,可是陆景初偏执地要去归元寺,他也没有反对,和她一起乘着马车去了靠近郊外的归元寺。

随行的人都留在山下,只有元洛琛和陆景初两个人,慢慢爬上那数千级的台阶。

抬头望去,几乎都望不到头,元洛琛微微皱眉,顾忌到她本来不太好的身体,改变主意道:“不然你在下面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上去上香就好。”

陆景初摇了摇头,开始拾级而上,元洛琛也只好跟着她。

“你知道吗?我之前就爬过,上下来回还不止一遍。”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事,她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元洛琛再次沉默了,他知道她有来求过玄一救元洛逸,那自然是爬过这山峰。纵使再和他一起来,心里想的却还是元洛逸,他永远占不到一分半点的位置。

上到一半的时候,陆景初便开始不停地出汗,脸色泛白。

元洛琛还是有些担忧,停下来道:“我背你上去吧。”

“不用了,你是皇上,怎么能背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她疏离地说着,用袖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往上攀爬。

元洛琛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她有什么时候把他当过皇上吗?只有在这种需要拉开距离的时候,她才会想起他是皇上的事实。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见到两人的到来,有僧人立刻迎上来,知道来的这位是当今圣上,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只有玄一,依旧还是那个脾气,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管,在后院里快活地躺在躺椅上,吃着美食。

上完香,陆景初便去了后院,拜访这个曾经救了她的人。元洛琛也跟着她去了,玄一躺在躺椅上,看到元洛琛来了,也没有下去行个礼,还记得当时他对自己恶劣的态度,这让玄一脸色臭了不少。

“丫头,你家那位呢?怎么?投奔别人了?”玄一不知道发生的那些事,而元洛琛早就做好了一切保密措施,睿王府的空置,也只是对外宣称睿王生病,需要入宫静养。

无心的言语,却让陆景初无限伤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他。

玄一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打量两人一番,若有所思地盯着元洛琛一直看。

忽而随意地笑笑,玄一支开了陆景初,说是有些话想跟元洛琛单独谈谈。

陆景初便去了前面,跪在佛祖面前祈祷,不为众生,只为了她自己和所爱的人。

玄一微微支起身子,肯定地道:“你喜欢那丫头吧?”

“是又怎样。”他不否认地回答,站在原地,明黄的衣袍让他眉眼间更加威严肃穆。

玄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哼一声道:“你给那丫头吃了什么?”

元洛琛眉心一跳,冷冷地道:“我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敢做不敢当吗?当时她的脉象是我把的,之后我也采集了她的血液回来研究,里面有种罕见的药物成分,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凭什么说跟我有关,无稽之谈。”他说的坚决,只是眼里有些不可察觉的心虚。

玄一眯着眼睛狡诈地笑着,“那她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她不能怀孕是意外,是我期待的又如何,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哎呀,你这么着急干嘛!”玄一有些惋惜之色,晃了晃摇椅,悠然道:“我还没说她的病是不能怀孕呢!你倒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他竟然一下子噎住,脸色泛青,“你匡我!”

“唉,你说你找御医把过脉不就好了嘛,干嘛急着承认,真是不够成熟!还是太心虚啊!”玄一笑看着他,心情颇好的样子。

元洛琛彻底地怒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声吼道:“我承认了又怎样?那药是我让人放的,那是绝孕的药,我就是不想她再怀上元洛逸的孩子,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玄一眉目一凛,冷眼挑开他的手:“你可以再大声点,把那丫头也引来听一听,我不介意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你!”元洛琛咬牙思量片刻,可是松开了他。

“元洛逸好歹也是你亲弟弟,你这招还真够狠的啊!”事不关己,玄一以旁观者的身份,很轻松地评价着。

元洛琛脸色阴沉依旧,冷哼一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我弟弟又怎样!当初父皇坐上龙椅,还不是踩着兄弟的尸骨上去的!”

“啧啧,你这心态还真适合当皇帝,够狠够绝的啊!”

“多谢夸奖,我一向为了想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我只要结果就好!”

“可是人跟东西是不一样的,人有思想,即使你得到了她,她就是属于你的吗?因果轮回,你有苦头吃的!”玄一摇头感叹一句。

恩怨情仇都是他们,玄一向来不会自找麻烦,所以这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得好,他依旧缩在归元寺,当个闲适的住持就好。

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元洛琛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陆景初看了他一眼,猜想着玄一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是不是得罪到他了。

两人又一同回宫了,上完香,陆景初就迫不及待地提及要去见元洛逸的事。

马车上,元洛琛的怒气一触即发,大声冲她吼道:“你一天不想他就不行吗?”

陆景初被他吼得一愣,然后默默地转开头,不再说话,只是眼角有些泛红。她想她丈夫有错吗?她期待了这么久,什么都听他的,结果他却是这个态度,让她觉得有些悲凉和无望。

“对不起……”缓下了情绪,元洛琛低声道着歉,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愧疚,还夹杂着些许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陆景初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你履行诺言。”

他忍着心中的妒火,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妥协道:“好,我让你见他。”

回宫之后,他便没有耽搁,越想心里越难受,干脆一鼓作气直接带她去见元洛逸。

陆景初站在大内天牢门口的时候,气得浑身颤抖,眼睛赤红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元洛琛。

“你怎么可以把他关在牢里?你还说没有对他怎么样,他是你弟弟,这是你应该对他做的事情吗?”她带着哭腔地质问着他,忍不住心酸。

洛逸一向是那样爱干净有洁癖的人,他竟然把他关在牢房里。

“我给他选择权,是留在大牢里还是回王府住,他自己选的,怪不得我。”元洛琛冷着脸色,波澜不惊地说着。

陆景初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往里面走,有侍卫点着火把给她开路。

越走近,她心跳越快,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可是又不忍心看到他在牢房里的样子,她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侍卫领路到牢房门口,便退了下去,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牢房里连盏油灯都没点,光线很暗,陆景初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是只是借着顶上那个小天窗射进来的一缕微薄的光,她便能够寻找到他的身影,她对他是那样熟悉。

她一步步走到牢房边上,隔着粗粗的木柱子看里面,他正背对着她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还不知道她来了。

还没开口,她就先流出了热泪,捂着嘴巴发出呜咽的声音,也惊动了里面的他。

元洛逸睁开微阖的眼睛,眼里波澜汹涌,眸光颤动。

其实她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极其敏感,纵使是在这充满异味的牢房里,他还是能够准确地捕捉到,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他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她就在他的身后。

“洛逸……”她哽咽地喊他一声,颤抖着双手去开牢房的门,铁链子发出哗哗的碰撞声。

“不要进来。”他转过头,声音有些嘶哑。

陆景初的手一顿,有些慌张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吗?你在怪我吗?对不起,我不应该和元洛琛在一起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你们都在他手里,我……我……”

“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怪你!”昏暗的光线中,他眼里满是心疼的光泽,平静已久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里面很脏,不要进来了。”

眼泪流的更加汹涌,陆景初一边打开牢房门,一边故作生气地道:“什么脏不脏的,有你在的地方,我都觉得是最好的。”

借着昏暗的光,陆景初很快地跑到了他坐下的位置,黑暗中打量着他的脸颊,思念泛滥成灾。

“我好想你!”她哭着,伸手想抱住他,却被他推拒开了。“洛逸……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忽然很害怕,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怕一松开他就要离开她了。

“傻瓜,都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伸着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指腹上较之前更加粗糙,和她脸颊光滑的触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元洛琛放你出去的,你再等等!”她吸了吸鼻子,说的坚定。

元洛逸无奈地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额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救我了!别想这些了,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救你出去的。”

“洛逸……”陆景初看着他,欲言又止,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说这些话安慰她。

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叹口气道:“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陆景初立刻摇头,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现在都成了阶下之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相信我就行了,不要想那些繁琐的事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救你出去的,听到没?”

“嗯。”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安心,乖乖地点着头。

打量了一下这昏暗的牢房,陆景初不高兴地撅起嘴:“这里连盏灯都没有吗?我想看看你都看不清,我出去拿盏灯进来。”

说着便欲起身出去,元洛逸一把拉住她:“不用了,就这样很好,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你不会喜欢的。”

陆景初的鼻子一下子又酸了,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考虑到他的感受,又坐回了原地,“其实我不介意的,你什么样子都好看,真的,反正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就这样吧,坐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就好,我也很想你。”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魅惑人的沙哑。

“我想抱你……”陆景初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元洛逸浅浅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头,沙哑的声音道:“还是不要了,我身上很脏,弄脏了你就不好了,容易生病。”

“元洛逸!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她已经有些生气了,她一点不喜欢他这样见外。“我才不会觉得你脏!”

说着,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突然而来的冲击力,让元洛逸皱眉闷哼一声,陆景初也感觉到不对劲,紧张地抬头看他:“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隐忍的暗沉,更加的低哑。

是傻子也听出了有事,脑子里火光一闪,她慌张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对你用刑了是不是?”

触手一片濡湿,胸前的衣服都破开了一道道长长的口子,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渗出,鼻尖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难怪他不让点灯,难怪他不让她抱他!

眼泪一瞬间从眼角滑落,她紧咬着唇瓣,伸出手背蹭了蹭他的额头,却被他拦住,她执拗地抚了上去,却发现烫得厉害。11fsk。

“元洛琛!”她哭得撕心裂肺地怒吼出声,站起身子就往外跑。

“初儿,别出去。”他一把拉住她,再次将她拉入怀里,既然她都知道了,他也不需要再隐瞒了,控制不住心里的思念,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好想你,多陪陪我。”

“洛逸,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好恨他!我好恨他!”她趴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心口的地方疼得要命,他不觉得疼,可是她疼得要命啊!

“不关他的事,出去后别胡闹听到没?”他有些担忧地说着。

陆景初丝毫不理他替元洛琛开脱的言辞,只是关心着他的身体,“你都有哪受伤了?他都对你用了哪些刑罚,严不严重?还有……还有你在发烧,有没有看御医?不行,我去请御医来……我……”

“别紧张,我没事。”他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真的不是皇兄做的,我没有骗你,身上也只是挨了几鞭子而已,没什么大碍。”

几鞭子吗?陆景初咬着嘴唇听着,想象着他身上有多处的那几道狰狞的口子,眼里的泪不停地滚落。当初姚婉婷抽了她几鞭子,她都觉得疼得要命,可是只是摸着这伤口,就知道那几鞭子该有多重,该有多疼。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黑暗中眼里的恨意噬骨。

半晌她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元洛琛说可以让你回王府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抱着她,轻声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在王府总比在这里牢房里好啊!”

“傻瓜,在这里,我离你更近一些。”

一句话,让她忍住的眼泪,又再次决堤。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便有侍卫进来催她出去。

陆景初抱着他,不肯松手,还是元洛逸劝道:“先回寝宫吧,好好住在里面,等着我带你离开的那一天。”

“嗯。”陆景初咬牙应了一声,松开了他,仰头亲了一口他的唇角,才跟着侍卫一起离开。

元洛逸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然后才又阖上眼睛,静静休养。

陆景初不理带路的侍卫,凭着脑海里的印象,疾步走出去。听到动静,元洛琛转过头看她,刚想说话,就迎来了她扬手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就响亮,四周所有的人都惶恐地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上不敢言语。

元洛琛只是微偏了脸,身子一动未动,垂在体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余光扫视了周围众多的侍卫一眼,他脸色阴沉地冲她吼道:“你太放肆了!”

“我就放肆了,有本事你也对我用刑!你杀了我算了!”她气红了眼,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你要见他,我都满足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不是说没有伤害他吗?那他身上的伤口哪来的?不是你让人对他用刑的吗?”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人对他用刑了?”元洛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元洛逸激动的神色,心里极度的不爽。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我也不想再看见你。”她眼里满是嫌恶痛恨之色,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视线落到桂安身上,不客气地吩咐道:“桂公公,送我回宫。”

“这……”桂安额角几乎要滴下汗滴,惶恐不安地看向元洛琛,却被他厉声吼回来:“她让你送她回宫,耳朵聋了听不懂是不是?”

“皇上息怒……奴才……奴才这就送陆姑娘回去。”桂安颤动地磕了两个响头,撑着地支撑起发软的双腿,走到陆景初面前佝偻着腰道:“陆姑娘,奴才送你回宫。”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陆景初冷着脸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元洛琛道:“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你不用再来景琛宫和我一起吃了,我吃不下。”

桂安两腿一抖,差点又跪下去,心里念道,小祖宗啊,你这辈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话都敢随便说!

元洛琛背脊一僵,紧抿的唇角渐渐泛白,看向她慢慢离去的背影,眼里盈上痛色。是有多狠的心,才能这样口不择言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人心不是肉做的吗?她只知道元洛逸会痛会难受,难道他就不会痛,不会难受吗?

似乎自进宫以来,她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说话更是夹枪带棒,伤人于无形。他都已经对她百般迁就了,她还想怎样?

他也不贪心,哪怕她只是对他想普通朋友那样,愿意和他好好相处,一起说笑,他都觉得无比幸福了,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她想对待元洛逸一样对待他,可是真的连这点愿望都不可能吗?他究竟该怎么做?

胸腔中的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颓丧和低落,眸色暗淡无光,他无力地低声道:“把管事的叫过来,朕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晚膳的时候,元洛琛真的没有去景琛宫,桌子上依旧是满桌的菜,陆景初一个人坐在桌边,想着牢里的情景,根本吃不进去,伸手将桌上的碗碟全掀到了地上。

“陆姑娘……”阿苏在门外,听到声音吓得立刻冲了进来,却看到陆景初趴在桌上,有低低的抽泣声。

她心下一酸,慢慢走过去轻拍着她的肩膀,周围没有外人,她轻声道:“王妃,别太伤心了!”

“阿苏,我觉得好有罪恶感!”除了阿苏再没有人倾诉了,她只能把心里的难受一股脑全说了,“我在这里吃的好睡得好,可是洛逸他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怎么还可以安心地过下去,我看见这些东西都觉得恶心,我好累,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阿苏眼眶一热,喉头也有些哽,“王妃,奴婢也没有办法,您别这样,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王爷也不能安心,皇上……皇上也很伤心的!”

陆景初眼睫微颤,想到他在牢里告诉她让她等他的,让她好好在这里住下,照顾好自己,等着他来救她的那一天。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是应该照顾好自己的,不然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想了想,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让阿苏重新去准备了些简单的晚膳,一碗粥一叠小菜就好,顺便也让她把桂安找来了。

桂安进来时,心里还有些怕,这景琛宫的主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指不定他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了。

“桂公公,有派御医去给王爷治伤了吗?他还在发烧,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等下你去帮我问问御医好吗?”陆景初看着他,有些急切地恳求着。

桂安恭敬地道:“陆姑娘不要担心了,皇上都派人处理好了。”

“不要叫我陆姑娘,也不要跟我提你们皇上,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

“陆姑娘……”

“叫你不要叫我陆姑娘听不懂是不是?”陆景初啪的一声放下勺子,语气不善。

桂安立刻吓得跪下了,颤声道:“王……王妃不要生气,奴才是无心的。”不然能叫他怎么办,皇上下令说不准再提王妃两个字,只叫她陆姑娘就可以了,他该听谁的呢?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记得把王爷的情况回禀给我就可以了。”陆景初烦躁地喝退了他,喝了两口粥,实在没胃口了便又回床上躺着,用手背盖着酸疼的眼睛。

这两天宫里的气氛几乎到达了冰点,皇上整天冷着个脸,无论是上朝还是下朝,动不动就发脾气,已经革了好几个大臣的职,后宫的妃嫔也都安静了许多,一点不想在这个关头惹事。

两天没有见面,陆景初忽然叫阿苏去邀请他一起去御花园游玩,着实让大家都惊了一惊,不过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有一个人先低头就好了,至少皇上不会再火气那么大了。

御花园东南侧有一个望月楼,五丈高的楼阁,临风而立,入眼便是遍地繁华的场景,美不胜收。而晚上,更是赏月饮酒的好地方,是宫里面十五月圆之时登高赏月的好地方。

陆景初此时就站在望月楼上,隔着半人高的镂空栏杆,俯身望着整片御花园的场景,视野极好,甚至可以看到前面那片大大的荷塘,在阳光下水光潋滟。

元洛琛在下面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阁楼上那一抹白色的倩影,想到她约自己来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慢慢登上盘旋而上的楼梯。

“很喜欢这个地方吗?”

元洛琛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陆景初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并无什么大的情绪波澜,只是转头看向他,淡淡地道:“还好,只是觉得站得高一点,才能看见远方的天空。”

他嘴角的笑意微僵,继而又笑着道:“想出去玩吗?想起哪玩,改天我带你一起去。”

“好啊,等我想好再说。”

元洛琛眸光一亮,心里有些小激动,只是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一步一步走近她,直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陆景初几乎比他矮一个头,只能仰着脑袋看他,长长的睫毛伴随着眨眼的动作扑扇着,樱红饱满唇瓣抿了抿,看着诱人采摘的样子。

柔和的阳光铺洒在她白希俏丽的脸颊上,安静的样子像是一幅完美的风景画,他喉结不自然地上下一动,心里酥.痒难耐,忍不住低头覆上她小巧红润的嘴唇。花花用边了。

陆景初眸光一闪,猛地后退一步,却退到了边缘,身子失去平衡,直接从栏杆处翻了下去。

“景初——”他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陆景初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在他还没抓紧之前,用力挣脱掉了自己的手,直直地下坠。

元洛琛心口一窒,直接跟着翻身跳了下去,抱住她的腰一个翻身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

耳边是隐忍的闷哼,陆景初被这冲击力震得脸色泛白,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更何况她身下的男人。眼里有一丝复杂之色,她慢慢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扶起他小声问着:“你没事吧?”

元洛琛脸色更是惨白得厉害,紧捏着唇角隐忍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没事,你有没有摔到?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听到声响,桂安和侍卫已经立刻赶了过来,看到元洛琛摔到地上,吓得立刻冲过去帮忙搀扶着:“皇上,您没事吧?来人,赶快去传御医啊,还愣着做什么!”

“不用了,我没事。”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站了起来,推开了桂安的搀扶,依旧看着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陆景初道:“你有没有摔到?”

陆景初心里有些难受地摇了摇头,手指不自然地揪着衣角。

“桂安,送她回去休息,让阿苏去冲杯安神茶送到景琛宫去。”

“是,奴才知道。”桂安应下,对着陆景初道:“陆姑娘,奴才送您回宫吧。”

陆景初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桂安一起离开了。

看着她完全离开了,元洛琛才脸色大变,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皇上……”周围的侍卫吓得大惊失色。

陆景初回宫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阿苏端着安神茶过来的时候,她也不伸手接过,不想喝。她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本来就是她故意的,都在她的预期之中,哪里会有什么惊吓。

只是看到他为了保护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心里也没有预期的报复感,只是空落落的难受。

之后元洛琛也没有来景琛宫,陆景初一个人很安静地呆在这里面,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还是三天之后,桂安神色焦急地过来求她,求她去劝一劝元洛琛。

桂安说,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可是也不肯给御医看,御医开的补药,也不肯喝一口,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执拗,谁的话也不听。这几天身体一直没有好转,批阅折子的时候也是不停地咳嗽,脸色差得不得了。

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来求一求陆景初。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时若不是为了救她,皇上也不会受伤。可是皇上明明是会轻功的,不至于摔得这样严重,还是在他梦间胡乱呓语的时候,桂安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摔下去的。

皇上知道她的用意,她无非就是想让他也痛一痛,让他也不得好过,既然她如此大费苦心,他又何必违背她的意愿,哪怕能得到她一点的愧疚和怜惜,他大概都觉得身上的痛要好受得多。

或许也是赌气,他情愿就这么病着算了,药也不喝,她不想他好过,他通通成全她。

桂安跟元洛琛的感情也算深,之前元洛琛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他就跟过他,算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如今元洛琛当了皇上,他自然而然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拥有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想到这里,他有些替他们皇上打抱不平。

“陆姑娘,除了接您进宫这件事,皇上真的没有对不起您什么。他也只是因为爱您,所以才将您困在这里,试问六宫之中,还有谁的恩宠能够及得上您的一丝一毫。还有睿王的事,奴才没有骗您,真的跟皇上无关。是刑部之前在元洛擎手里做过事的一个小领头,擅自自作主张用了刑,皇上知道后也大发雷霆,并且已经交代御医为王爷医治了。王爷身体好了,可是皇上现在还病着,您去劝一劝他吧,他脾气也是倔得不得了。“

陆景初静静地听着,眼眶泛红,末了只是哽咽地道:“他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是唯独的一件,进宫这件事上,我原谅不了他。他很好,之前就对我很好,可是我先遇到了洛逸,先爱上了他,心里就不能再有别人了。”吸了口气,她站起来道:“走吧,带我去见他。”

陆景初端着汤药站在御书房外面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元洛琛暴躁的吼声:“朕说了多少遍,不要来打扰朕,都聋了是不是?咳咳……不想活了自己滚下去解决,不然……咳咳……不然朕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陆景初无奈地低下头,闷闷地吐出一句:“那我去死好了。”

说着转身就走,只是步子放的很慢,没走两步,门就被嘎吱一声拉开,元洛琛面色有些窘迫地看着她,结巴道:“是……是你啊。”

陆景初回头看他,他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心里有些难受,她端着药重新往里面走。15174024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看来你精神还不错,吼人吼得挺大声的。”

“你!”元洛琛被噎住,呼出一口闷气,也走了进去。

“把药喝了吧,我可不想做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啪的一声,她有些生气地把瓷碗放在桌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固执,要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你……也担心吗?”他小声地,试探地问道。

陆景初鼻子有些酸,闷声道:“喝药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的眼神有些暗淡,闷闷地哦了一声,一口气饮下了碗里的汤药,结果被烫得够呛。

陆景初无语地瞪他一眼,赶紧给他倒了杯凉茶。

看他喝完药,她便想走了,可是元洛琛有些祈求地看着她:“不能多陪陪我吗?”

“那你能让我再去看看洛逸吗?”陆景初试探地问道,结果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语。

“算了,当我没说。”陆景初苦笑着,坐到了下面的木椅上,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了。

元洛琛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批阅着奏折,陆景初坐在下面,翻翻杂书,吃吃点心,闲耗着一个下午。

就在偏殿用完晚膳,元洛琛便想着亲自送她回去了,可是陆景初拒绝了。

“你累了一天了,让桂安送我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也好,便对桂安吩咐道:“这里距景琛宫还有些距离,用凤撵送她回宫。”

桂安心里一跳,不敢有意见地低头应允,可是陆景初不乐意了,不容置疑地道:“我不坐凤撵,那不是我应该坐的。”

那应该是三嫂的,她不会去跟她抢。

想了想,她有些生气地道:“我要坐你的御撵,你愿意吗?”

没有丝毫犹豫,他淡淡地点头道:“也好,桂安,送她回宫。”

这可不行了,桂安惶恐地低下身子道:“皇上……”

“朕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吗?”他冷眼扫过去。

桂安哑口无言,默默地带着陆景初出去了。

十六人抬,十六人跟随,满共三十二人的大阵仗,所过之处,无不是要路人靠边让路,低着头迎接。

陆景初淡然地坐在上面,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心里委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偏激的方式去抒发自己的不满。反正她在宫人心里,早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又何必假装矜持着,任性胡闹一回,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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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开始(2)马场惊魂(4)皇家狩猎(3)好戏,在后面濒临绝望皇家狩猎(1)元洛琛来了大结局(中)之情深深几许马场惊魂(5)早死早超生她是这么恶毒的人灯会5你脑子好不好使我不想死是夜,相府大火愚蠢的女人血染御花园小智慧人至贱则无敌探望月黑风高夜她来了回到相府我没有受伤灯会5以后离他远一点霓裳到来意外相府大婚爱情让人变得愚蠢步步惊心宫宴一盘特殊的青菜取你性命的人入住相府江山美人(1)以后离他远一点归来逼迫姚婉婷的到来(2)意外兄弟见面,开始反击这一刻,他真的认输了皇家狩猎(1)元洛琛来了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吗我要带走它咯御花园你脑子好不好使灾难袭来皇家狩猎(3)天地翻地覆京城要变天了相遇马场惊魂(1)马场惊魂(6)从头开始(1)太子被废天子赐婚草木皆兵元洛琛来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会不会死?京城要变天了那竟不是她的初吻!大婚到来我会不会死?心如死灰枯等成灰(1)泛舟湖上(2)汝心之内,容我永存她是这么恶毒的人天子赐婚后悔至死回到相府意外的缠绵番外篇之相夫教子篇(4)值得吗?是我妄想了我会不会死?月黑风高夜她究竟有多好探望醉酒后的疯狂牵一发而动全身春色满堂AA入v通知痛彻心扉的抉择接你回家枯等成灰(2)情况不妙丽妃送的手镯皇上遇刺惩罚灯会2我不想死愚蠢的女人宁妃泛舟湖上(2)逼得太紧丽妃的慈母之心
从头开始(2)马场惊魂(4)皇家狩猎(3)好戏,在后面濒临绝望皇家狩猎(1)元洛琛来了大结局(中)之情深深几许马场惊魂(5)早死早超生她是这么恶毒的人灯会5你脑子好不好使我不想死是夜,相府大火愚蠢的女人血染御花园小智慧人至贱则无敌探望月黑风高夜她来了回到相府我没有受伤灯会5以后离他远一点霓裳到来意外相府大婚爱情让人变得愚蠢步步惊心宫宴一盘特殊的青菜取你性命的人入住相府江山美人(1)以后离他远一点归来逼迫姚婉婷的到来(2)意外兄弟见面,开始反击这一刻,他真的认输了皇家狩猎(1)元洛琛来了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吗我要带走它咯御花园你脑子好不好使灾难袭来皇家狩猎(3)天地翻地覆京城要变天了相遇马场惊魂(1)马场惊魂(6)从头开始(1)太子被废天子赐婚草木皆兵元洛琛来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会不会死?京城要变天了那竟不是她的初吻!大婚到来我会不会死?心如死灰枯等成灰(1)泛舟湖上(2)汝心之内,容我永存她是这么恶毒的人天子赐婚后悔至死回到相府意外的缠绵番外篇之相夫教子篇(4)值得吗?是我妄想了我会不会死?月黑风高夜她究竟有多好探望醉酒后的疯狂牵一发而动全身春色满堂AA入v通知痛彻心扉的抉择接你回家枯等成灰(2)情况不妙丽妃送的手镯皇上遇刺惩罚灯会2我不想死愚蠢的女人宁妃泛舟湖上(2)逼得太紧丽妃的慈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