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驾驶到矿石山上,慕容夕带着顾榭尧到了后山处那棵樟树下。
“上次我们不是来过了吗?”
“这次来,我们要取走一样东西。”慕容夕抬头望着放在樟树上的石头,对着顾榭尧道:“我已经很确定,他们所有人要找的美玉就是上面的这块石头。”
“他们所有人?”顾榭尧不解:“不是只有苏黄两家吗?怎么听你说着好像有很多人似的。”
“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倒是还问的挺起劲。”慕容夕瞟了一眼顾榭尧,顾榭尧只好闭上嘴,什么想法都藏心里。
“在下面看着,我上去把那块石头搬下来。”
“你小心一点。”顾榭尧看着慕容夕一脚蹬上树上,像爬过无数次一样,轻巧的上了树。
正当慕容夕抱上石头想要下树的时候,山下的几户人家全都举起火把前来围住顾榭尧,顾榭尧慌乱的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夕,慕容夕对着他摇摇头,让他不要把自己暴露出来。
那几户的大汉率先上前对着顾榭尧道:“你大半夜的来这做什么?”
顾榭尧强装镇定道:“这座山头我已花重金买下,我如今是想来便来,想走边走,整座山的玉矿也都是我的。”
一个大汉推了顾榭尧一下:“我不管这座山是谁的,也不管你拿走哪些石头,这槐树上的这颗石头,你别打它的主意。”
后面的妇孺跟着道:“对,你别打神石的主意,这是山神赐予我们避免灾祸的。”
“对,你要打这石头的主意,我们跟你拼了,不要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这是我们的。”
顾榭尧试图跟他们讲理:“当初我买下这山的时候,就说好了,这山上的矿石都归我,怎么能到你们这就突然变卦,如果人人都拿着石头说是他们的神石,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们管你做不做生意,这就是我们的神石,你现在快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树上的慕容夕对着顾榭尧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尽早离开,顾榭尧怕他们会发现慕容夕,本想赶走他们,但慕容夕又让他走,这就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慕容夕在树上坐着,见顾榭尧迟迟不动,又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顾榭尧只好对着那几家人道:“是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滚不滚。”大汉举起了火棒,一脸凶恶,顾榭尧对他皱了皱眉:“我并没有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有何苦对我如此凶恶。”
大汉听烦了,对着顾榭尧道:“行了行了,自己快走。”
顾榭尧最后望了一眼树上,不放心的走了。
之前慕容夕询问的那家人,知道陪着顾榭尧的还有一个女子,又见着顾榭尧频频向树上张望,便起了疑心,待顾榭尧走远后,那家人的男人对着大汉道:“张大哥,你把火把给我,我看看树上还有没有人。”
“好。”大汉将火把递给男人,慕容夕听到此话,只有脚踩在树干之上,身子后仰,全部藏于树叶之间,男人用火把照亮了树的底部,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而慕容夕这边,脚都已经在发颤,见着下面的火光远离了一点,立即将身子缩回来,树枝移动,男人又向后望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暗想自己果然是多疑了。
慕容夕等到全部人走完了,将玉石用绳子绑在身上下了树,看到空荡荡的树枝上空无一物,想着那些人的态度,从旁边挑了一块儿形状与模样和玉石一般无二的石头又放了上去。
来来回回之下,慕容夕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与顾榭尧相会。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差点就想回去找你了。”
慕容夕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他们的疑心确时很重,来回检查了好几次,不过好在终于拿到了这块石头。”
顾榭尧接过那块颇为沉重的石头道:“凭着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年和氏呈上美玉给楚王,不也是没被宫里的玉匠给认出是一块绝世美玉吗?凡是玉璞,需得打磨才能见其真,万不能因第一眼的印象,便否定了可能的结果,这与看人是一样的道理。”
顾榭尧点头:“灵均姑娘说的没错,我回去就叫人将它打磨出来,我相信姑娘的眼光,这一定是块美玉。”
慕容夕笑笑:“你还是多祈祷祈祷运气吧,这要只是块一般的玉料,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在瑢郡立足了。”
酉时末,慕容夕回到瑢王府,却看到吴仪正焦急的站在府前,一看到那焦急的表情,慕容夕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她之前在金朝的驸马府前看过太多时候这样的表情了。
慕容夕掀开了车帘,吴仪急忙跑上来道:“灵均姑娘,王爷的病又复发了,现在在房间里吐个不停,还持续发着高热,后院里的石心和秋冶也是一样的状况。”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事态紧迫,慕容夕跳着下了马车,也没给顾榭尧打声招呼就直奔夏子钰的府中。
夏子钰此时正在床头狂吐,酸臭的味道遍布了整个房间,慕容夕对着捧着痰盂的下人道:“赶快把呕吐物给处理掉,这也会传染。”
“是。”下人立即下去处理,慕容夕则拔出金针插在了夏子钰的合谷穴,下针两分,夏子钰才像活过来一样,对着慕容夕道:“本王还没有这样狼狈过,吐得到处都是太损本王本王英俊潇洒的形象了。”
慕容夕将他的手腕翻转过来把脉,发现他的病情居然又和之前一模一样了,明明药效是起了作用的,怎么现在又没用了,难道是剂量过少,但慕容夕默默筹算了一下剂量,发现如果再多,就回危害人体了,并不能多加,可是这样看来,药效又不足。
慕容夕放下夏子钰的手腕,夏子钰偏过头,看着慕容夕思量的脸庞,虚弱的道:“别是连你也治不好我了。”
“你放心,我肯定能治好你。”慕容夕帮夏子钰牵了牵被子,保证道:“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治好你们。”
夏子钰苦笑:“现在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指望谁了,疫区那边的大夫都只有看着病人一个个死去,也只有你稍微还有点办法,如果连你也治不好我,那我的一生估计也只有这样了。”
“王爷放心,王爷花天酒地的日子还长着呢。”慕容夕说着就夺门而出,她现在要去做一个试验,她曾经在古书上看到一种“水提法”,可以浓缩药物,取出精华,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这样一试了。
慕容夕将药物切碎,用水来浸泡药物,等到一段时间后,再加热煮沸,药渣煎除这样两次,浓缩液方成。
但是不管慕容夕如何试验,总觉得浓度不够,甚至和直接煮的药物没什么区别,
慕容夕将眼光放在井水上,这井水未经过滤,所煮出的药当然也不近其意。
慕容夕找来一个木桶,最上面放上石英砂,第二层放上细沙,第三层放上木炭,将井水一遍遍过滤。去掉这些杂质,慕容夕重新煮药,她尝了一点,发现浓缩度已经高上不少。
眼见着成功了,慕容夕连忙呈上三碗,让人给石心和秋冶端去,而最后一碗,她亲自端上了夏子钰面前。
“王爷,信我最后一次,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夏子钰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吴仪道:“扶我起来吧,我要一次喝完,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吴仪扶着夏子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端起药碗,全部喂给了夏子钰。
夏子钰喝完药,见慕容夕一直盯着他,不由得笑笑:“你不必这么紧张,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夏子钰又躺会了床上,三人屏气凝神的等着结果,夏子钰觉得好笑,喃喃道:“上一次距离死亡这般近的时候,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小,什么都敢吃,在宫廷里随便摘的花也往嘴里塞,吃了下去腹痛不止,才知道是夹竹桃,好在太医是救过来了。不然,现在我也体会不到这疫病之苦。”
“看来王爷是一点都没变,对危险一点意识都没有,毒花敢去碰,带着疫病的老鼠也敢去逗弄。”
夏子钰少年意气的笑道:“本王是谁,太阳都能摘下来的人,岂会怕这些小小事物。”
慕容夕起身,准备去看石心和秋冶他们,夏子钰见着急忙坐起来道:“你怎么不陪着我了。”
慕容夕笑笑:“我一听王爷这么多话,我就知道王爷没事了,而且现在还能坐起身来,想必这次定是用对药了。”
夏子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人扶也起身了,吴仪欣然道:“王爷,你终于没事了。”
说着,就想上去查看夏子钰身上的黑斑好些没有,慕容夕咳了咳道:“他还没好玩,你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才好。”
吴仪也感到自己太过冲动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