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子琴如此说,唐子烟也不多加过问,只淡淡一句,“妹妹随意!”
说罢就带着伶云和唐子安进了唐府,张勇则牵着马往后院送去。天色渐晚,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变成了绛紫,一天又要结束了,对于张勇来说,每天都似新生后的生活。
伶云在唐子烟身边走着,不时抬眸看唐子烟一眼,“大小姐,这二小姐回了白府,那白氏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馊主意,这几天大小姐还是小心点为妙!”
“她想做什么由着她去做,我们若是日日提防她,到成了我们的负担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唐子烟嘱咐完,推门进了院子,看到白嬷嬷和小梅子正在院中打扫,见唐子烟回来,忙停下手里的活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祖母那边有什么事情吗?”唐子烟见到白嬷嬷来有点意外,自从救了小梅子和白嬷嬷之后,这姑侄二人还从未这样亲密在一起过。
白嬷嬷听到唐子烟的问话,忙上前一步回道,“老夫人这些日子在佛堂念经的时候多,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想过来看看小梅子。”
“白嬷嬷家里可还有亲人?”上一世受尽了亲人分离的痛苦,这一世唐子烟就分外对亲人的感情看重,看到白嬷嬷神色间有些黯然,一时心里也有几分同情。
片刻后白嬷嬷说道,“府上到还有几位叔父在,只是多年未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安好……我们这门,就只有小梅子和老奴两人了,别余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她说的伤感,语气里又有几分流量,唐子烟看了一眼小梅子笑道,“恐怕自小梅子进府之后,还没有机会再出去走走呢,不如明日一早,你们主仆二人就出府瞧瞧那些旧亲戚去,我给你们放两天探亲假,再给你们每人补发二两银子去探亲!”
这是白嬷嬷和小梅子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虽然对那些多年未见的亲人不见的有多少的情谊,但是人活在世,总是需要一个根。听得唐子烟的决定时,小梅子和白嬷嬷一同屈膝,想要给唐子烟磕头,被一旁的伶云拦下了,“你们知道大小姐的心意就好,无需行这样的大礼,大小姐也不喜欢!”
“是,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忠于大小姐,绝对不会有二心。”白嬷嬷心中早就对唐子烟心怀感激,只是当时情形不允她来到大小姐身边侍奉,只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侍奉左右,但她心里时时想嘱咐小梅子,定要懂得大小姐的恩情,并对此恩涌泉相报。
姑侄二人一同谢过唐子烟,又从伶云那里领了四两银子离开了唐府,自离开时,两人的眸中还含着激动的泪水。
“大小姐,您这样做,会不会让别人的下人觉得不公平?”伶云倒了一杯茶送到唐子烟的手里,有些疑惑唐子烟这样的举动,二门三门那边可是时时都盯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她如此做,岂不是又要落他们话柄?
唐子烟微微一笑,接过茶轻抿几口,然后将茶杯交到伶云手里,“如今我是唐府的当家主母,一切规矩皆是从我口中所来,从此往后,只要是在这府上做满十年的,想出去探亲一律准假,还发放二两探亲银子,这就是我定的新规矩。”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伶云听到这话,立刻转忧为喜,这简直是府中下人这些年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哪个府上的下人不是只有做事的份,没有享福的份,而且唐府上下的人都清楚,他们能在唐府已经是比别家的下人幸福百倍了,最少,唐府因为老夫人吃斋念佛,所以这些主子们个个对下人都和善,对待下人还没有特别恶劣的事情。
现今又能回家探亲,还能得到探亲的银子,可不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好的事情。
“大小姐,你真是太好了!”伶云回眸看刚刚进屋的张勇,见他一脸疑惑,伶云就高兴地说,“张勇,以后我们可以回家探亲了!”
“伶云,你要和谁一起回家探亲?”唐子烟听得伶云这话有些意思,就故意含笑反问,一脸打趣的表情,此话一出伶云脸立刻变得绯红,有些嗔怪地看着唐子烟道,“大小姐,你是越来越坏了,竟然开奴婢们的玩笑,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言及此,伶云立刻住了嘴,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全梁京一件说不烂的奇闻,大小姐的心事她也很难猜得透,难不成,她真的决定这辈子不再嫁了吗?
唐子烟也不介意,只是轻轻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去休息吧,晚饭的时候送点清淡的粥和小菜就行,不要太麻烦。”
“大小姐,奴婢知道了。”伶云小心回答,看到唐子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与张勇对望一眼后悄然退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唐子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应了宿墨那句话,她在牺牲自己来惩罚别人。
起身回到内室,正要和衣而卧,突然看到黑猫妙哥卧在床边,伸手抱起妙哥轻轻抚摸两下,回头的时候看到枕头边上放着一张小小的字条,“一切安好,切勿挂念,多加珍重……”
“宿墨!”唐子烟失声大叫,她拿起字条反反复复地辨别,确实是宿墨的字迹无疑。
在唐府的时候,他曾坐在室外的案前写过几个大字,遒劲洒脱,像是寒风之中的一杆绿竹,让人觉得扬扬洒洒的气质,正是见字如见人的感觉。
唐子烟握紧字条,冲出门外,推开房间的门对着晚风喊,“宿墨,是你吗?是你来过了?”
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些许模糊的回音,除此之外,只有黄昏时分那已经黯淡的晚霞迟迟不肯散尽,还在房屋的尽头挣扎。
西厢的门打开了,伶云惊讶地看着唐子烟,“大小姐,您刚才是在喊宿墨公子是吗?”
唐子烟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看到伶云脸上的惊讶后,才苦涩一笑,“没什么事情,你回屋休息吧,我想睡一会,估计是太累了。”
看到唐子烟折身回到房间,伶云的心头微微一痛,大小姐心中到底还是放不下宿墨公子,可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暮色四合的时候,白府的大门还大敞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帷幕的马车,看起来份外的神秘。
厅堂里,白金昌愁闷不堪地喝着茶,先前对唐府赔偿的五万两白银虽然并不算是什么大数目,但对于白家来说,已经是雪上加霜。
柏油木损失惨重,再加上这一次的五万两,已经让白金昌对唐府恨之入骨,简直不除不快。
“老爷,黑华就在门外,只是老爷确定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吗?”管家微微抬眸,看到白金昌眉头里藏着一份不悦,只好又低声提醒道,“黑华是梁京三十里外,狼山有名的土匪,老爷若是跟这种人有了牵扯,以后官府追查起来恐怕会很麻烦!”
“我才不像是叔父那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让那个唐子烟玩的团团转,如今她一连让我们白府损失十几万两银子,这口气不出不快,非出不可!”白金昌抬头看着管家,扬了扬眉毛,“叫他进来,一会说话的时候客气点,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给他戴顶高帽子!”
“是,老爷!”管家依言开门请进了黑华,刚刚进门,就感觉到黑华身上带着的那股煞气,这种气息与梁京那些小混混完全不同,那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身上带特有的气息。
“不知道白老爷请我黑华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非要面谈?老子最不愿意进的就是这梁京,多少狗腿子盯着老子,想要老子的命!”黑华之父与白金昌曾有一面之缘,当时黑华之父已经是狼山大王,只因为官府追杀无处可逃,恰巧逃到白府,白金昌仗着着白应焕在朝为官,就私藏了黑华之父黑豹,这也就换来了今天黑豹之子黑华对白家有求必应。
白金昌对黑华的粗鲁不以为意,只是颔首道,“贤侄请坐!”
“你叫我黑华比较爱听,这贤侄听着可酸!”黑华面色黝黑,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真如那夜色之中追寻猎物的野狼一般。他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狂野之气,与白金昌那种细慢完全不同。
端起一杯茶咕咚喝进了肚子,黑华这才又问,“到底什么事情快说,别罗嗦,城门关了,老子还得在这龟孙子的地方多呆一夜,憋屈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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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里也不想劳烦贤侄,只是这次唐家欺人太甚,所以想叫黑华贤侄来给唐家一点教训!”
“谁?”
“唐子烟,那个唐家嫡女!”
听到这里黑华突然朗声大笑,拍着桌子十分好奇地说,“这就怪了,一天之内竟然有两个人要教训这个唐府嫡女,我到对这个女子有几分好奇了,难不成她还真是神仙,能让你们都对她如此讳莫如深?”
“黑华不知,这女子可懂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