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债我要回来了,一百五十万……”毛狗喜气洋洋的扛着一个麻包袋屁颠颠的走进来。
林晓强气得直翻白眼,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大帮债主堵上门的时候来,林晓强还指望着用这笔钱来支付房租水电公商税收呢,可是看众债主盯着毛狗那个麻包袋虎视眈眈,仿佛饿狗一样的表情,林晓强知道,这一麻包袋的钱已经变成肉包子打狗了。
林晓强走到毛狗面前,迎头就赏了他两个暴粟,打得毛狗有点回不过神,但肩上的麻包袋却被抢走了。林晓强掏出二十五叠钞票扔给他,然后吼道:“滚!”
毛狗不知道这个瘟神又哪根筋不对了,也不敢说什么,拾起钱就夹着尾巴溜了。
林晓强回头看了眼那些债主,发现他们一个个像是得了青光眼似的盯着他……手里的麻包袋!便没好气的道:“别像狼一样了,一个一个排着队来,拿着自己的账单,五成结算,下次半年后再来!”
“啊?”众债主惊叫道。
“啊什么啊?再啊我可要像陈总一样了啊!”林晓强说着就把麻包袋扛到肩上作势要走,这社会,欠账的本来就是大爷。
“别!别啊!”
“排队,我们排队!”
“对,五成就五成!总好过一点都没有!”
“……”
众人乱糟糟的叫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在林晓强面前排成一条扭曲的长龙,林晓强就像是太公分猪肉似的,见者有分,没多久,一麻包袋的钱就分了个精光,而这帮拿到了钱的孙子也立即跑得没踪没影。
林晓强拿着空空是也的麻包袋站在那里,很有种财散人安乐的感觉,这下好了,钱没了,解脱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而同时叹气的还有纪晨馨,林晓强这会蓦然想起她的那笔回扣还没给她呢!有些不安和羞愧的说:“晨馨,你的回扣…..”
“我的以后再说吧!”纪晨馨淡淡的应了一句,埋首收拾乱七八糟的账单,到这会她才发现,她之所以留下来并不单纯只为了钱。
林晓强却以为她怨自己没第一时间把钱给她,正在生闷气呢!可这会一分钱都没有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林晓强进了办公室,坐在大班椅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现在公司要开销,纪晨馨的回扣要支付,工地基底要拆掉重造,沈晴雪那里还不知该如何办,而且他还有更难面对的人,那就是苏晶儿,她家投来五千万就像是扔进了水潭里一样,连个泡都没响一下。千愁万绪扰得他的头痛欲裂,面对着这些难以解决的难题,他才发现,他把自己的能力估算得有点大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想那么简单的。
“咯咯咯!”敲门声响起。
“进来!”林晓强应了一声道!
纪晨馨走了进来,把一杯绿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林晓强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她,端茶递水这种事情她从来都不做的,她不屑去伺候别人,何况是伺候林晓强,她就更不愿意了,那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喝吧,忙了一天,该歇一下了!”纪晨馨躲开他灼热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林晓强忙不迭的端起茶水喝起来,他不怕她给他下药,只要是纪晨馨亲手端来的,就算是毒药,相信他林晓强也照喝不误,因为高傲如纪晨馨,岂是低三下四的女人,要她做到这一步,确实是非常不容易了!
纪晨馨奉上了茶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眼光直视着林晓强。
“怎么?有事?”林晓强相当不解风情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事情都被你处理好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纪晨馨闷闷的应了一句,停了一停又问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今天你和西门轻说,你查过了法律条文,你拥有的百分之十股权不担当责任,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撑着这个烂局,弄得自己连房子都没了!”
“责任!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责任!是的,你说的没错,在法律上,我是不必负责,可是在人情世故上,我的责任却相当重大,基底被用咸水铸造,这个是我一早就知道的,可是那时候的我,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完全没有为别人着想过,而那时候的我自顾不暇,也没有去管这件事的能力!我之所以一点要把它办好,那是为了忏悔和赎罪!”林晓强说的并不是假话,当时他只是一个民工,一个初到深城的打工仔,要养家糊口,而老汉爹也要做手术,他为了弄到手术费已经很是焦头烂额,哪还分得出心思去管这件事,然而就因为他当是的疏忽,而造成了现在来福记面临崩溃的局面!
这里面虽然并没有他的责任,可是他知道了,而且目睹并经历着这一幕的发生,却没有去阻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的良心备受谴责!所以不管别的事情怎么办,这件事他一定要去解决的,否则他会一辈子都被这个阴影所困扰!林晓强做人做事,不求对得起别人,只求对得起自己。
“你这完全是自讨苦吃!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情海了去了,你能管多少件,你有多大的肩膀来负这种责任!”纪晨馨虽然认为他有点愚昧,但在心底,她却不得不承认,她被他这种执着深深的感动了。
“有多少这种事情,我不管,可是让我遇到了,我却不能不管,我仅仅只想以后睡觉能踏实一些!”林晓强道。
“那苏氏和沈氏的单子呢?你准备怎么办?人家可是冲着你才投资来福记的!”纪晨馨又问。
“这个......唉,我也不知道,我没钱来赔给他们,现在我最头痛的就是这两件事了!”林晓强说着脸上已露出了愁苦之色。
纪晨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又说:“我终于知道你以前为什么那么懒懒散散了!”
“为什么?”林晓强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呢!
“你是怕担责任,因为在这个世上活着,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担多大的责任!你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你骨子里在逃避你的责任!”
林晓强很震惊,他一直都以为纪晨馨是个冰霜似寒没有多少感情的女人,可是这不经意的几句却完全出卖了她,心底里的她是那么的细腻和善感。
“你说得也许对吧,其实我也不是说逃避责任,而是我感觉我的战场并不在这里,对这些烦烦乱乱的利益之争,我完全提不起兴趣!”林晓强说。
“那你为什么又来来福记?”
“我之所以在这里,只是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纪晨馨问。
“我想从医!”林晓强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底话,他讨厌商场里的阿谀我诈弱肉强食,这里虽然看不到血腥,但在利欲纷争之下却足以透露人性的丑恶。
“你都多大了?还从医?”纪晨馨不屑的说。
“我……刚满二十一岁吧!”林晓强想了想说,按他现在的实际年龄来说!
“天啊,不是吧,比我还小……”纪晨馨这句话嘎然而止,被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人吃干抹净,而且压得死死的,并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但她还是为自己找理由。“可你怎么看起来像个老油条一样?”
“老油条?呃……家教吧!”林晓强如是说,他家里的那些个娘亲一个个都妖精似的,她们调教出来的物种,自然是比老油条还老油条。(详见:欲医天下,书号:30292)
纪晨馨经过今天之后,开始发现这个人变得有意思了,而且看他那副老是不咸不淡半死不活的表情也不觉得讨厌了,而通常,一个女人发觉一个男人有意思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好感!
正当纪晨馨还想和他聊些什么的时候,林晓强却看了看壁钟非常扫兴的说:“到点了,下班吧!”
纪晨馨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走出去收拾东西下班。
林晓强本来是想送她回家的,可是走到公司楼下,他发现这不可能了,因为一辆豪华的矫车停在那里,而那个赏了林晓强一巴掌的沈晴雪正站在车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