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寺男子手中提着两把灰白色戒刀,宛若骨制,双目微赤,眼神和表情透着不正常的愤怒,似乎恨不得将孟奇和江芷微活生生撕碎。
“楼伽,不要生事,等鱼海之人全部撤走后,你想怎么战斗就怎么战斗。”容貌艳丽但气质冰冷的雪山派外景女子出声阻止。
楼伽吸了口气,眼神中的愤怒消退了不少,看着孟奇和江芷微道:“快滚,要不是这里不适合战斗,肯定让你们好看!”
面对这样的人,泥雕也有几分火气,孟奇难免涌现怒火,右手握住了“流火”的剑柄。
为了躲过玄女和欢喜菩萨的追索,他现在是剑客打扮。
就在这时,江芷微传音入密:“不要被他影响,他修炼的是修罗六相中的‘忿怒相’,能以己怒火引人怒火,越怒越强,所以受伤越重战力越高。”
孟奇闻言一惊,深吸口气,灵台重归清净,心中忽然一动。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楼伽骂道,像是一头忿怒的野兽。
雪山派外景女子漂浮于旁,冷声道:“楼伽,不要波及旁人。”
话音刚落,孟奇突然开口,仰望楼伽,冷冷嘲讽:
“无妨,对付他不会波及旁人!”
似乎雪山派女子规劝的是他一样。
“什么?”楼伽眼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
吼声刚出,剑光亮起,地面仿佛有一轮赤红之日绽放,光芒四射,普照八方,剑光与日光混杂如一,难以分辨!
楼伽只觉有剑光正面斩来。灼热高温,但又有反射、折射的剑光从两侧和背后刺来,无法判断谁是真谁是假谁是致命的地方。
“该死!”怒吼声中,他双刀展开,做披风乱舞,似乎在身周构筑了一个“灰白骨球”,骨球泛出赤色,宛若血海罩身,以此阻挡从每一个角度攻来的长剑,就像遮蔽太阳的照射!
当当当当当!碰撞之声不断。只见一**日拖着焰尾升起,里面夹杂着血海和灰白,直冲云霄,街道之上背负行李的人们没怎么受到影响,只是觉得热了很多。
轰隆!
大日炸开,血海倒流,在半空之中重新现出楼伽的身影。
“该死,该死!”他怒吼连连,身躯陡然胀大。接近一丈,似袈裟非袈裟的黑色皮毛浮现血光,肌肉结实分明,每一寸都藏着粉碎大地般的可怕力量。比起刚才,气息足足提高了三成!
而孟奇漂浮在他对面,身着白衣,倒提赤色如玉的长剑。
两人的交手引来了鱼海城内众多外景的目光。
“住手!”正当楼伽要不顾一切进攻时。雪山派外景女子飞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她雪青色衣裙飘荡,短剑冒着寒光。冷声道:“等鱼海之人撤完,随你们怎么解决恩怨,再打下去就是与我雪山派为敌!”
“好。”出乎楼伽预料,主动出手的孟奇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楼伽各看两人一眼,怒火缓缓褪去,身躯缩小:“雪冷钊,若非大阿修罗有令,今日连你一起劈死!”
他怒哼一声,扭头飞走。
雪冷钊回头看着孟奇:“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瀚海得罪了修罗寺的人,还是尽早逃走比较好。”
她重新飞向下方,监督城主府撤离普通人的行动。
孟奇收起“流火”,降落地面,江芷微传音入密道:“故意出手?”
“嗯,高调出手反而能让玄女与欢喜菩萨忽视。”孟奇轻轻颔首。
她们绝对想不到自己改头换面就敢在鱼海与修罗寺之人冲突,此乃追索的盲点,而只要不到玄女两丈以内,就没有那种因果相连的莫名感觉!
孟奇顿了顿又道:“而且楼伽挑衅之意太明显,感觉怪怪的……”
“像是故意找茬,或许是修炼‘忿怒相’所需。”江芷微轻蹙眉头,对自己的解释都不太相信的样子,“楼伽和雪冷钊分别是修罗寺、雪山派上一代的杰出弟子,成就外景近十年,有望迈过第一层天梯。”
“不错的对手。”孟奇微笑道,右手握紧缓缓打开。
“嗯,不错的对手。”江芷微和他相视一笑。
喜欢和相差无几的对手战斗是他们相似的方面。
但孟奇还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敌人!
江芷微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去找本门之人,傍晚时分在广陵街那处院子前会合。”
孟奇已变化容貌,改过装扮,再与洗剑阁牵扯在一起容易暴露身份。
“好。”孟奇在十字街口与江芷微分开,打算四处探听消息。
他刚走过一条街,后面追来一人,呵呵笑道:“前面兄台留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孟奇转过头去,看到一位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他留着五络长须,眼睛似乎永远眯成一条缝。
银章捕头钱楷?
钱楷在郢城时与孟奇等人共同追查过“神话”之事,后来因为救了太子,被调入神都,与孟奇又有一面之缘,他曾经邀请孟奇赴宴,但孟奇没有去。
他认出了自己?还是别的原因?孟奇不动声色看着钱楷:“朋友,什么事?”
钱楷没有佩戴任何与六扇门有关的标志,笑眯眯道:“适才兄台一剑击退‘怒刀修罗’,委实让人敬佩,在下钱楷,神都人士,冒昧跟随,还望谅解。”
是看到刚才的战斗而来?孟奇微笑道:“钱兄不必客气。”
钱楷感慨道:“这段时日,雪山派、修罗寺和金刚寺越走越近,有联手的迹象,而修罗寺炼‘忿怒相’和‘杀戮相’的外景强者总是无法控制情绪,不断挑起争斗,若是打不过他们,自然被逼着退出鱼海和贪汗一线。如果打赢,不管什么手段,必然招惹来他们的长辈阿修罗,结果还是不变。”
“兄台刚才运气不错,只是平手,否则……哎,修罗寺自‘大阿修罗’蒙南起,都是护短之人。”
这是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孟奇抹了把冷汗:“你是说,修罗寺在故意挑衅?”
“多半如此。但不知目的为何,或许想趁各派各家还未调集更多强者过来前霸占贪汗鱼海一带,争取早日发现神掌踪迹。”钱楷唉声叹气,旋即看了看四周,“钱某孤身至此,想碰一碰机缘,打算抢在西域几大派驱逐前找一找,虽然有点线索,可势单力薄。难以成行,如今见兄台不畏强横且实力高强,心中颇为敬佩,想请兄台联手。”
“有点线索?”孟奇皱了皱眉。这样胡乱拉人拼凑的队伍很不安全!
钱楷点了点头:“钱某晓得一处别人不知道的佛光升腾之地,但单独前去,委实不敢。”
他见孟奇狐疑,低声道:“老实说。钱某还邀请了另外一位朋友,他和钱某算是旧识,在鱼海重逢。值得信任。”
“那你何必再邀请我?”孟奇做谨慎模样。
交浅言深非寻常之事,莫非是找炮灰?
“鱼海和贪汗一线不知多少西域外景,两个人还是显得弱小。”钱楷笑道:“其他人要么不知实力,无法放心,要么多有旧怨,避之不及,而兄台与怒刀修罗之战有目共睹,且非常见外景,钱某这才心动。”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正:“钱某也算老于江湖,成名外景基本认得,兄台如此脸生,不知是何来历?”
孟奇笑了笑:“某在播密躲了很多年,你自然不识,如今仇家死了不少,播密红雾又开始消散,所以来鱼海碰碰运气,若是能得到神掌总纲,必将仇家满门诛绝!”
钱楷仔细感应孟奇的气息,发现无法判断他年老与否,于是跟着笑道:“兄台高姓大名?”
“申豹。”孟奇笑眯眯道。
“申兄,钱某知道事情来得突然,你肯定多有怀疑,此乃谨慎正理,不如到旁边酒楼坐一坐,聊一聊,等另外那位朋友过来,展现证据,再做决定不迟。”钱楷盛情邀请。
孟奇正要打探消息,于是无可无不可跟着钱楷进入酒楼,听他讲最近鱼海之事,对目前来了哪些中原外景渐渐胸中有数。
过了一阵,脚步声响在楼梯上,钱楷脸露欣喜:“来了!”
他迎进一人,对孟奇介绍:“江东周家周秋山。”
此人三十来岁,身穿员外袍,矮矮胖胖,五官普通,右眉之下有一颗黑痣。
“这位是来自播密的申豹申兄。”钱楷指着孟奇道。
孟奇微微拱手,与周秋山见礼,刚要坐下,脑海内忽然有一个想法冒起,仿佛电光闪现:
“三十来岁,五官普通,矮矮胖胖,右眉之下有一颗黑痣……”
“这是当初齐师兄描述的‘赐福天宫’长相!”
神都时,齐正言曾经遇到过一个感觉像是赐福天官的人,可惜没有缀上,他所描述的特点与孟奇面前的周秋山一模一样!
他是“神话”的赐福天官?
钱楷知不知道?
这是陷阱还是单纯的拉人凑数寻宝?
一个个念头浮现,孟奇不动声色坐下:“周兄,你们有何收获?”
周秋山表情木讷,拿出一物:“我们在那处佛光升腾地外围发现了它。”
这是一枚黑色念珠,已是没有力量,但带着岁月无尽的沧桑。
“我还邀请到一位帮手,绝顶高手级,马上过来。”他补充了一句,看向孟奇,“同样来自播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