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柏杨离开,顾宏很尽忠职守地一直送顾汐语到春霖阁。
春霖阁里,刘嬷嬷和珊瑚带着一众下人已经打扫过了,赵琴心同掌中馈,本来一直也有派人打扫,所以并不费什么事。
珊瑚看见顾汐语,眼泪汪汪地来见礼,顾汐语知道自己在春霖阁里也留不长,不过,身边还是需要有能用的人,吕嬷嬷她早就安排着让紫竹把她接走了,现在春霖阁没有下人。
顾汐语让珊瑚暂时留下来,赵琴心主动为她了一个管事嬷嬷和使唤嬷嬷。
顾汐语都欣然接受了。
顾宏得了顾柏杨的吩咐,春霖阁里一应用品果然是什么都不少,外院的下人也多安排了好几个,但顾汐语明白,他们必然也是得了命令,带着监视的目的。
只能在府上行走,不能出府。
他这是在防着她,还是在防着欧阳宇凌呢?
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顾汐语对顾宏道:“大总管,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有事我会派人叫你的,你忙你的去吧!”
顾宏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侯爷突然要把大小姐软禁,中间是有顾虑的,大小姐虽然没有对侯爷表示抗议,可他这个大总管却难保不会成为大小姐的出气筒。
大小姐现在叫他走,他正巴不得呢,立刻拱手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等顾宏带着人离开,顾汐语走进内院去,赵琴心心领神会地跟随着她进了内院小偏厅。
珊瑚给两人上茶之后,也极有眼力见地出门,还从外面给她们把门带上了。
赵琴心见顾汐语一直不言不语的,知道她心里必然是有些郁闷的,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所以,她便笑着道:“大小姐这次回来,似乎没打算久住?”
顾汐语点了点头,毫不隐瞒地道:“我本来不打算回来了!”
当初她走的时候把春霖阁的下人都各作了安排,那原本就是不打算回来了的架势。这次,要不是欧阳宇凌要她先回京城,并向威远侯府提亲,她也是不想回来的。
不过她也知道,欧阳宇凌身为西越的英王,要成亲必然也是不能无声无息,身为王爷有王爷要遵守的一些礼仪,既然她心中已经认定了欧阳宇凌,再回到威远侯府里小住上几天,那也没什么。
但是她没料到顾柏杨竟然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把她给上官昊,一回来就先将她软禁。
赵琴心点了点头,道:“大小姐委屈了!”
顾汐语淡淡一笑,道:“三姨娘是知道一些什么,才有这么一说吧?”
赵琴心吃了一惊,忙道:“大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侯爷对大小姐太过严厉了些!”
顾汐语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笑道:“三姨娘,有些事你不方便说,我明白,不过你不用敷衍我。我都清楚,京城里要是没有发生一些什么事,父亲怎么可能这么对我?既然父亲不准我出府,我想必也是没有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三姨娘既然不愿意说,我当然不能勉强,三姨娘这便请回吧,我有些累了!”
赵琴心很是尴尬地道:“大小姐……这……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不知道说出来有没有用!”
顾汐语微笑道:“三姨娘肯说给我听,不让我做个睁眼瞎子,那自然再好也没有。不管有没有用,我便当成笑话一听而过,三姨娘不用担心太多!”
赵琴心站起来走到门前,把门拉开看了一眼,又关上门,顾汐语揭开茶碗轻轻吹着浮叶,只当没有看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
赵琴心关了门回到座位上,看着顾汐语,神色郑重中又带着一份担忧,低声道:“大小姐,侯爷和齐王爷,怕是要发难了!”
顾汐语心里一惊,看向赵琴心,赵琴心却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一般,眼神乱蹿,根本不与她接实。
顾汐语道:“不过半年多时间,怎么京城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赵琴心忧心忡忡地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次齐王爷深夜易装来访,谈论的似乎是很重大的事,又听说近来太子不甚得皇上喜欢,一个月前,皇上去太庙斋戒三天,竟然没让太子监国,此事京城之中已经有所传说,我们虽然身居内院,也是有些耳闻的!”
顾汐语略略皱眉,看来京城的形势是有些严峻,她在鬼医岛音讯不通,半年里有些事真有天翻地覆翻的感觉。
赵琴心担忧地道:“大小姐,这件事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桓儿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不知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安排,我有些担心!”
顾汐语心中一跳,顾桓刚好要在这段时间回来,若是这段时间里顾柏杨和欧阳锐奇联手,顾桓会站在哪边?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顾桓的确是曾经给过她一些亲人的温暖,但是,顾柏杨是他的亲爹,顾桓到时候会怎么选择?
如果太子失势,齐王为储君。
那皇后定然大势已去,嫡系一脉便会被群起而攻,齐王要排除异己,必然会清洗朝堂,血腥的局面难免,欧阳宇凌自己都会有危险,那时候东方慕卿在江湖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都已经难以预测。
她现在唯一能预料到的,只是鬼医岛上,爷爷必然能联合西山别院的那些江湖隐士们,把医岛肃清,将冲霄谷中东方慕卿留下的那些人们或驱或治或杀,重新设置禁制,再造阵法,让医岛不再成为东方慕卿的后援之地。
可她和欧阳宇凌,甚至云洛轩,都已经身在飘摇之中,难测未来。
对于被软禁,顾汐语的反应并不大。
她当然不用有什么反应,她的身边还跟着瞑炫和瞑钥,何况,她相信欧阳宇凌。
她突然笑了笑,看着赵琴心,道:“三姨娘的意思呢?我想,哥哥应该会听一听你的意见的!”
赵琴心连连摆手,一脸惊吓的样子,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呀?桓……桓少爷怎么想的,我也一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