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语惊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冷七心里郁闷得很,他真想狂翻白眼来表示他对顾汐语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的鄙夷,可是他不敢啊。
他当即道:“顾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来求顾大小姐高抬贵手,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嘴巴没有把门的,但是绝对没有恶意,我对您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您于我,那就是高山一般,就是天仙一般,你要我顶礼膜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顾大小姐,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以前冷七在她面前可没有这么贫,那是因为冷七当时认为上官昊太任性,他甚至动了杀顾汐语的念头。
但是随着顾汐语力挽奔马,不顾性命地救了他们之后,他内心觉得欠人一条命,态度便不知不觉改变了。
既然上官昊心意已决,这个女子总会是他主母的,他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过不去了。
顾汐语走前两步,打量了他的“猪嘴”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就是嘴巴变了些,依我看,这不致命,见死不救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冷七哭丧着脸道:“大小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吧。”
顾汐语道:“你这是为难我了,我又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你应该赶紧去找郎中才是。出威远侯府往右,过三条街,那儿有个妙手医馆,里面的大夫医术高超,你这点小问题,他们肯定能治。”
冷七苦脸道:“大小姐,我保证,以后你不叫我叫你主母,我就不叫你主母,你就在眼前,我何必舍近图远啊?大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珊瑚在一边笑嘻嘻地道:“大小姐,你说的真对,他果然是从屋顶上滚下来向你道歉来了。”
顾汐语惊讶地道:“还真是滚来的呀?”
冷七这时候哪还顾什么面子里子,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道:“可不是,属下真的是滚来的,不但滚了,还摔了,您看我这一身的灰。”
不过,这人骨子里毕竟并没有什么奴相,所以哪怕挤出一脸谄媚,倒也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嘴脸。
看到他顶着一张肿得把鼻子眼睛都挤到一边去的脸在这儿贫嘴,顾汐语心里也是好笑得很,她道:“我看你应该是吃坏东西了,我看的医书不少,普通的小病小疼倒也能看看,你说说你都吃了什么东西?”
这点冷七也郁闷得很,他明明什么也没吃。
他努力回忆,道:“我就喝了一杯茶。”
顾汐语问道:“什么茶?”
冷七道:“琉云花雨茶!”
这是极为难得贵重的茶,一两茶叶百两银子,一般都是贡茶,顾柏杨身为威远侯,府中自然会有,而冷七作为上官昊的副手,顾柏杨招待他的茶叶,自然用最好的。
顾汐语点头道:“我明白了。”
冷七纳闷:“明白什么了?”
顾汐语对珊瑚道:“去给我取一杯水来。”
冷七心中大喜,顾汐语这么说,就是她愿意动手给他解除毒性了。虽然他的嘴长成了这样,但冷七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几声主母叫得顾汐语恼了,才给他小小惩戒,若她真的狠心,就不只是他的嘴遭殃了。
他喜不自胜,不禁搓搓手,可是,又怕自己太过欢喜引来顾汐语的反感,临时改变主意不为他配制解药了,所以,他赶紧忍住,一张脸挤来挤去,本来因为嘴变成那样便显得不忍卒睹了,现在更是有些惨不忍睹。
好在这时候也没有人看他。
珊瑚很快就取了一杯水来,顾汐语指指那边花坛,道:“刮些泥土。”
珊瑚纳闷,大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她还是听话地去刮。
顾汐语交代:“刮黑色的泥土!”
冷七嘴角抽搐,黑色的,泥土,越黑的泥土代表越脏,想一想都恶心,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猪嘴,他忍住了。
顾汐语把珊瑚刮来的泥土用水和了,当着冷七的面搓了个小小的泥丸子,便去净手,当她把手洗净擦干后,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
那颗药白净圆润,还透着一股清香。
顾汐语把那颗药和刚才配制的泥丸放在一起,笑看冷七。
冷七咽了咽唾液,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好呢?
顾汐语微笑道:“这两颗都是解药,吃哪颗,你自己选。”
珊瑚瞪大眼睛,大小姐的心思有点难猜,既然有解药,为什么又要制那泥丸子,既然制了泥丸子,又何必再拿出解药来?
这一个脏而淡臭,一个干净淡香,谁都知道怎么选了。
冷七也不禁瞪大眼睛,看着顾汐语似笑非笑的脸,他道:“我选?”
顾汐语漫不经心地道:“这两样解药,都有些副作用,不过,都能治好你的嘴。可是,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而且,我只治这一次。”
冷七就知道没有这么好,他道:“都有些什么副作用?”
顾汐语笑道:“你选了,吃下去后,我再告诉你!”
珊瑚看看冷七,看看顾汐语,心想大小姐这是故意恶心人,不用想也知道冷七会选那颗白药丸,不会选泥丸了。
冷七的目光在药丸和泥丸上左右转来转去,心里委实难以决断。
泥丸是真的只是泥丸,就是一杯水和着一些黑泥在他眼皮底下搓成,里面都没有药。
药丸明显是精心炼制,圆润光滑,散发着清香,一看就是好药。
但是,要冷七选时,他却迟疑了。选什么?只有一次机会,都有副作用。
他脑中天人交战,想了半天,突然视死如归地把那颗泥丸子抓起,扔进嘴里,眼睛一闭,一睁,泥丸下肚了。
珊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冷七一眼,这人是不是疯了,放着药不吃,吃泥,还是吃那么恶心的黑泥?
顾汐语笑了起来。
冷七觉得十分恶心,不管是谁,吃下一团脏臭的黑泥,心情总归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