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孙芳玥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哪有留人作客,把人送回还要收银子的,还是张口两千两。虽然那是威远侯府之前为了收买人心做足姿态故意高调做样子的,但是满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回事,肯定是不能赖的。
可是谁能告诉她,面前这家人和他家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显看着孙芳玥僵在脸上的笑容,还有那一副震惊的神色,十分惶惑地道:“夫人,您不会是不想出这两千两银子吧?还是说,你这个悬赏只是做样子的,你并没有准备两千两?”
孙芳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人家摆明是要银子的。不过也好,既然人家是来要银子的,那就说明他家主人不是什么人物,不然怎么会对这两千两这么看重?难道是妙儿找的人办事不牢,想两头吃好处?
如果用两千两银子可以给顾汐语声名扫地,并背上清白被毁的名声,她是舍得的。被周显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问,孙芳玥只好牙疼地道:“当然准备了,大管家,去账房取两千两银票来!”
两千两,孙芳玥的心尖都颤了起来,这么一大笔钱,就这么没了。
顾宏取了银票过来,周显老实不客气地接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冲着孙芳玥大大地作了一个揖,然后咧着嘴,高兴地道:“我家主人说了,威远侯府是最大方的府第,对姑娘的事出手那叫一个大方。小的这可算是见识了,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孙芳玥打落牙和泪吞,口中还得应道:“不必客气!”她还不知道周显的主人是什么来路,心中抱着谨慎的态度,但是却已经朝二管事顾远使下了眼色,意思是一会儿跟踪去看看,弄清他们的底细。
周显把银票装进怀里,笑逐颜开地道:“我家主人说了,姑娘可是个财神,以后要是再缺钱花,就请姑娘再去作客小住几日,姑娘,以后有空可要多去家主府上小住啊!”
顾汐语已经忍笑忍到内伤了,尼玛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下人,这周显把英王的腹黑学得这么神似,难为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过,只要是看到孙芳玥吃憋,她都是极愿意配合的,忙点头道:“知道啦。下次叫你家主人多备几盒好胭脂,要没有礼物,我才不去呢!”
周显应声道:“是是是,姑娘这么国色天香,天生丽质,所谓宝剑赠壮士,我家主人一定乐意把她的胭脂和你共享的!”
这话一出来,围观的众人们看着顾汐语胭脂不均,粉尘簌簌的脸,顿时有不忍卒睹的感觉,这样的国色天香?天生丽质?难为那下人竟然说得这么一片真诚,他是瞎呢,还是瞎呢?不少人顿时哄笑起来,不过,周显的夸赞是出自内心,顾汐语也是安然领受,全没有丝毫惭愧的感觉。
本来孙芳玥还抱着希望,这周显的主人要是个男人,便可以把屎盆子结结实实地往顾汐语头上扣了,可听周显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难不成他的主人是个女子?
她忙道:“这位小哥,请问贵主人高姓大名?”
周显抱拳一揖,脸色很是恭敬,口中却一本正经地道:“夫人见谅,我家主人说了,做人要低调,千万莫张扬。他不许我们在外面报出他的名号,说以免被人巴结奉承!”
孙芳玥一张脸顿时五颜六色精彩纷呈,那下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来,以免被人巴结奉承?她是威远侯府的主掌中馈夫人,难道还要巴结奉承一个连马车也要租用的下人?就算他家主人再有钱,再有势,能比威远侯府更强吗?
周显见孙芳玥变脸,好像很忐忑,一脸歉意地道:“夫人请勿生气,实在是我家主人有严令,说这世上逢高踩低的人不少。若报出名号,比对方显赫,对方必然巴结纠缠,无谓的多添许多应酬,既然应酬了,对方若有所求,自然不好意思不帮忙,这种帮忙着实吃力不讨好,浪费不少时间;若比对方弱势,对方必然狗眼看人低,那不是自取其辱吗?另外,这世上还有一些人,自以为了不起,这个……小人就是太老实,凡事都实话实说,笨嘴拙舌,必然得罪人,那以后那人必然要把这账算到主人头上,所以小人就学乖了,绝不报出主人姓名,以免小人的拙舌为主人招祸!”
噗——
顾汐语笑喷,顿时对周显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果然是没有最腹黑只有更腹黑,周显,你能别这么搞笑吗?这样当面打脸真的好么?不过,她喜欢!
孙芳玥想掐死周显的心都有了,这是骂她逢高踩低呢,还是骂她狗眼看人低呢?又或者是骂他自以为了不起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想从他嘴里打听一下他家主人是谁,可这人嘴巴着实如同毒蛇一般,口口伤人,再这么下去,自己能生生被他气死。
要打听他家主人,也不一定非他不可,不是还有那草包吗?当下,她便沉了脸,道:“几位已经送回了我侯府大小姐,也领了赏银,想必也能对你家主人交代了。现在好走,不送!”
孙芳玥恼羞成怒了,逐客令下得干净利落。
周显展颜一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顾汐语行了个礼,道:“姑娘,那小的们就先告退了!”说完,神清气爽地跳上马车,扬扬手中的银票,冲着两个嬷嬷道:“早知道夫人这两千两银子是兑现的,就该多租两辆马车,这样大家都有得坐啦!”说着,便和嬷嬷宫女们招摇地离去了。
顾汐语肚里闷笑,这是想直接气死孙芳玥的节奏么?
有外人在场,孙芳玥心中万般不爽,表面上却还是对顾汐语露出一脸的慈祥,鸡没偷着,米也蚀了,夫人赔了,兵也折了,她总不能把辛苦几天营造起来的形象再给毁了,那才是血本无归。要整死这草包,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