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墨白这个无良爹爹发狠,将*子丢给了肖慕,纪青灵却不大放心。
趁他洗澡的时间,纪青灵又返回婴儿房。
忘忧老人正在清理洗澡水,看见她来,冲里间努努嘴嘘了一声。
纪青灵会意,忙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掀开帘子,身子一僵,纪青灵愣住了。
肖慕和*子头并头地睡得正香,许是怕压着*子,肖慕的身子半侧着,将*子轻轻拢在怀里,被子只斜斜搭着他半个腰。
*子的头枕着他的一条手臂,整个人都拱在他的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肖慕的领口不放。
一大一小的睡姿惊人地相似,都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但两张天使般的睡颜却无比满足,仿佛最完美的水墨画,干净美好得令人心悸。
纪青灵只觉眼睛一阵刺痛,一只手已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将差点呼唤出来的话语全部压了回去。
在心中默叹一声,她轻轻转身。
尚未离去,却听身后有人轻唤:“青灵?”
回头,正对上肖慕明月秋水般纯净空灵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才洗完澡不久,今夜的肖慕眉眼特别清晰,如墨的眼睛仿佛水洗过一般,能在瞬间摄去人的魂魄。
与沈墨白相比,肖慕少了那股英挺的霸气,但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
这份冷清如此温柔,就像是易碎的水晶,明明你很想伸手去触摸,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让你爱不释手的同时充满了无力感和挫败感。
纪青灵有些转不开眼睛,傻愣愣地瞪着肖慕,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是她憨憨傻傻的模样取悦了肖慕,肖慕莞尔一笑,刹那间春暖花开百花齐放。
“过来!”
“嗯?”纪青灵一怔:“我?”
肖慕叫她……过去?
肖慕已微微支起了身子,“你来陪煊儿睡吧,我回去了!”
“哦!”微微松了口气,纪青灵笑得有些勉强,“不用陪他睡,养成毛病不好!”
“是么?”
很简单的两个字,纪青灵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嘴。
其实,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考虑过。
在她的意识里,二十一世纪的小朋友都是独立睡觉的。
所以,即便*子还没断奶,她也从来不让乳娘晚上搂着他睡觉。
大概是习惯了,*子晚上也从来不喜欢被人搂着睡。
因此,方才乍一下看见肖慕搂着*子睡,她才会觉得吃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肖慕简简单单地用这么两个字问出来,她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真的是她这个娘亲太严厉。
又或者,是她太高估了*子的独立能力。
毕竟*子只是个两岁多的小豆丁,他应该还是很眷恋娘亲的怀抱吧?
看着她面上的迟疑和矛盾,肖慕的眼眸中滑过一丝不忍,温和的语气中却带着罕见的不容抗拒:“你今日才凶过他,他很难过。
来,陪陪他!”
“哦!”纪青灵听话地走过去,在榻上坐下。
肖慕已极其守礼地掀被下榻。
然而,*子紧紧揪着他的衣领不放,肖慕无奈,只得轻手轻脚将外袍脱下来。
“别!”纪青灵赶紧去阻止:“你也才洗过澡,头发尚未干透。
这般只穿着中衣出去,会冻病……”
话还没说完,袖子一紧,她已被人抓住了。
纪青灵和肖慕同时望去,却见*子不知何时醒来,正瞪着惺忪的睡眼盯着他二人。
下一秒,一个翻身,*子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圆滚滚的小身子直接扑进了纪青灵怀里,抱住纪青灵的脖子*子拼命乱蹭:“娘亲?娘亲陪……宝宝……”
纪青灵的鼻子一酸,肖慕果真说得没错,*子今日很难过。
WWW. ttka n. co “好!娘亲今晚陪着煊儿,和煊儿一起睡!”
*子的小胖脸登时乐开了花,肖慕终于松了口气。
哪想,才要穿上外袍,*子的一条手臂已勾住了他的脖子,“肖爹爹?娘亲……陪我们一起睡!”
沈墨白刚走到婴儿房门口,就听见了*子脆生生的声音。
眉心一跳,“砰”地一声推开房门,他直直地闯了进来,带着满身的寒霜和怒意。
而看到卧房里的这一幕,他的头发都要着火。
这神马情况?
宝贝娘子和肖慕一左一右并排坐在榻上,*子在他们中间,粗短的小胳膊一边一个搂着他俩的脖子,三个人都在笑。
最关键的是,肖慕只穿了件中衣。
而且,中衣的领口还是敞开的,大片胸膛都敞露着。
虽然青儿和肖慕笑得很勉强,也挺尴尬。
但是,*子却笑得嗝屁嗝屁的。
噢!这个小兔崽子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肖慕的儿子啊?
坑爹坑到这种程度,他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坏事,才能生出这样的妖孽儿子来?
乍一听见*子的话,纪青灵和肖慕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收回就呆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俩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小妖孽,眼前一花,居然又冒出来个大妖孽。
腾地一下,俩人同时站起来,险些将*子带倒。
肖慕赶紧去扶*子,纪青灵却顾不上,急急向沈墨白迎上去:“你怎么来了?头发都在滴水,仔细别感冒了。”
“为夫不会感冒,肖慕先生才会感冒!”
艾玛!这醋吃的,他到底在外面听了多长时间啊?
“那个……”
没等她那个完,沈墨白便硬邦邦地打断她,问:“你们三个在做甚?”
“嗯?”肖慕瞠目结舌。
“啊?”纪青灵目瞪口呆。
*子却笑眯眯地看向妖孽爹爹,清清楚楚地叫了声“沈爹爹”。
眼见沈墨白眼眸中的冰雪渐有消融的趋势,哪想,*子紧接着又道:“娘亲陪宝宝和肖爹爹睡觉觉……”
嗬哟!儿子呀?你要不要说得这么清楚,这么顺溜啊?
纪青灵登时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哐当”一声,门口的忘忧老人惊得铜盆都掉在了地上。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见青丫头进来那么久都没出去,慕儿也没出去,实在不放心,才找了借口,端了盆水过来瞧瞧。
哪想,直接听到*子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娘亲陪宝宝和肖爹爹睡觉”。
噢!别说沈墨白了,便是他的心脏,也受不了好么?
慕儿啊慕儿?你就算想要偷腥,是不是也背着点儿人?怎地就把小*子教成了这样?
教坏小*子倒也罢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说给沈墨白听呢?
矮油!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哆哆嗦嗦将铜盆捡起来,忘忧老人硬着头皮道:“慕儿?赶紧来帮为师看看。
今日找煊儿为师的腰闪到了,腿也跌青了,还有……”
“来了!”没等他的话说完,肖慕已从榻上窜下来。
衣裳和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肖慕拔腿就跑。
那模样,看在沈墨白眼睛里,怎么都觉得像是被人捉奸在床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