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寒眯起眼睛,目光在雾蒙蒙的晨光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晦暗。
“看来水是真的混了,什么东西都能出来造谣。”
“先生说的是,但是对方是个女人,现在又无父无母,所以舆论都偏向了对方。”电话那头的黎昉声音艰涩。
“交代给戈远就好,方英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黎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先生,这件事,我得跟您见面再说。”
“好。”
挂断电话,祁凌寒用手撑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桌上堆满了烟灰和烟蒂的烟灰缸动了动,掉下来一支烟头。
他微微眯了眯眼,捏了捏眉骨和鼻梁,垂下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老大?”戈远瞪着眼睛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我的天,老大,你这是抽了多少?别是熬了一整夜吧?”
他啧啧有声的打量着祁凌寒,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祁凌寒皱了皱眉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触感微微艰涩粗糙,已经冒出了细密的胡茬。
敛眸瞥了他一眼,祁凌寒眸光平静:“你有事?”
“啊,有。”戈远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昨天晚上吩咐的,让我们整理网上胡乱造谣的名单,我们花了一整夜的功夫已经都弄好了,老大,你说吧,想要怎么办?人肉吗?”
戈远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面上带着一丝激动,丝毫看不出是熬过夜的样子,果然是属夜猫子的。
“黎昉马上就来,他会吩咐你。”
祁凌寒说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西装脱下。
“嗯?那老大,你做什么去?”
戈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
“洗澡。”声音闲适浅淡,古井无波。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有闲心洗澡?!”戈远瞪着眼睛跟在祁凌寒身后。
祁凌寒猛地停下脚步:“我不能让汐妍看出什么。”
他垂眸将房间的门关上,被关在门外的戈远怔了怔,有些牙疼的嘶了一声。
“这都哪跟哪?这个时候还顾忌在大嫂眼中的形象,阿峰那一下,大嫂估计要睡到下午呢!”戈远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客厅。
黎昉很快就回到祁宅,见到摊在客厅的戈远顿时一愣。
“先生呢?”他环顾了一圈,皱眉发问。
“不要命的熬了一夜,现在怕他女人看出来跑去洗澡了。”
戈远见到他猛地坐起来:“老大说,你会安排我做事,要我做什么?”
“这个嘛,先生要你去查一个人,看看她背后是受谁指使。”
“小意思,交给我吧!”戈远搓了搓手,一脸的兴奋。
“回来了?”
一道清冽声音从楼上传来,祁凌寒垂眸从房中出来,发梢还带着水汽,额角带着水珠,眼眸明亮,下巴光洁无比,看不出一丝的颓态。
“是,先生,您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黎昉应了一声,正要接着说,却见颜泽与裴天扬走了过来,顿时止住话头。
祁凌寒垂眸坐回客厅沙发,颜泽皱了皱眉同样走过来坐在戈远身边,裴天扬扫了一圈,随即坐了一个距离戈远最远的位置。
这么多人?黎昉皱眉瞥了颜泽和裴天扬一眼:“颜先生,您的人可信吗?”
“可信。”裴天扬偏了偏脑袋,颜泽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开口回答。
戈远应该是跟裴天扬有什么过节,闻言哼了一声,裴天扬扫了一眼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满满的恶趣味,戈远一见便有些生气,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对他们二人的机锋视而不见,黎昉径直点了点头:“先生派我去查方英,只有一个名字,不知男女,我这边颇经了一番波折,不过在我把目标定在方家之后,确实有了发现。”
他从阿峰手里接过一份文件。
“方英,方家本姓里叫这个名字的约有三人,两女一男,两个女人是方家旁支,男人,则是当年方志畴身边的一名保镖。”
祁凌寒眯起眼睛:“保镖?”
“对,但是这个方英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病死的。”
“这个方英跟邓芝芳有什么关系?”颜泽挑眉问道。
“方英跟邓芝芳短时间内并没有查到交集,但是昨天先生让阿峰告诉我的方轲,却是方英的亲生儿子。”
祁凌寒一瞬间目光如霜冰冷。
黎昉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很幸运的是,我有一点关于阿四的意外收获,阿四原名张四海,二十年前被人从一个小村子里带到华城,
他曾拜那人为师,后来听说是因为打*跟那人分散,之后在黑拳场被先生选中做了保镖,以后就一直跟着先生。”
祁凌寒看了一直攥着拳头,低头不语的阿峰一眼:“这些我知道,收下他还是因为他在黑拳场帮了阿峰一场。”
“是,还因为帮了阿峰,被赶出了拳场,但是今天,阿峰亲自去拜访了那个拳场老板,老板说,阿四在他那里工作的时候,曾无意间透露过,他的师父别人都称一声英哥,后来是因为有同事笑他的师父名讳像个女人,他才不再提这事。”
“你是说,阿四那个杂碎的师父就是方志畴的保镖方英?!”戈远闻言瞪大了眼睛。
黎昉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方轲现在是受了方志畴的命令保护方清翎,他经常从阿四这里获取消息给方清翎。”
说到此,他的面色越发郑重:“我怀疑,阿四当年在拳场救下阿峰,也是有预谋的,为的是接近先生。”
祁凌寒闻言蹙紧了眉,看向黎昉。
而阿峰听完黎昉的话则抿紧了唇,向来铮铮的汉子此刻攥着拳头红了眼眶。
“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四就不会在我身边留那么久。”
黎昉沉声叹了一口气,祁凌寒抬眸看了黎昉一眼。
他站起身:“我要去趟监察局。”黎昉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先生,您还要去?”
“我有事要问阿四。”
出了祁宅,阿峰沉默的开着车子,黎昉抿唇坐在副驾,时不时看阿峰一眼。
“先生,有人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