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臻晚晚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下意识护住的,是自己的腹部。

磨刀声顿住,然后,是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眼睛睁大。一抹寒芒在眼角掠过,臻晚晚脸上的肌肤一冷,握住了拳。

“放心,我对你的孩子如何没有兴趣。”

一只冰凉的手像是铁钳一般,将臻晚晚的手腕镬住。一个阴冷而带着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臻晚晚先是有些茫然疑惑,下一瞬,眼中闪过惊讶:“是你”

昏暗的看不清周围环境的陌生所在,在适应了一阵之后,借助着那刀锋闪亮,臻晚晚看到了面前男人艳色而削薄的唇。

那是只见过几次面,却每一次见面都让人想要忘却也难的黑翼,那个杀手。

“你卑鄙无耻!”

臻晚晚在商场里被绑架,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绑架自己的人究竟是谁。直到方才睁开眼睛。

黑翼那个时候想要杀程思迟,而自己,上一次自己落在于曦佳手中,程思迟就为了她差点深陷毒瘾,现在又被黑翼抓住,他要如何威胁程思迟。利用自己?

臻晚晚想到这一点,便心火焦灼厉害,她想要挣扎,只是。心底很清楚,对方既然敢不绑住她的手脚,便是不将她可能的挣扎放在眼中。

“你绑架一个怀孕的女人算是什么东西?你若是对阿迟有仇,直接与他面对面,一次次绑架我这样的女人威胁阿迟,你真是手段低劣的让人恶心!”

臻晚晚的话语放到一般的人身上确实能够激怒对方,黑翼却是听的津津有味儿。

“继续。”

臻晚晚瞪大了眼睛,手上从男人腰间拔出的枪对着男人腹部狠狠扣动扳机,却根本没有子弹。

“这可不是你能够玩儿的玩具”

说着话,臻晚晚手中的枪支便被男人顺手夺去。

臻晚晚手腕瞬间红肿一片,龇着牙,恶狠狠地瞪视着黑翼,她方才便是看到了男人腰间的枪支,才想着也许自己能够自救,趁着怒骂对方时候吸引黑翼的注意力。

“唔,你确实是个与众不同,很有胆量的女人,不过枪支还是不适合你玩儿,太粗暴了,不如我们玩儿刀子如何?”

望着男人面上的兴致勃勃,还有对方手上那锋亮的从自己的脸颊往脖颈,心脏,腹部慢慢移动的刀子,臻晚晚一手捂住肚子喘息:“不要伤害他。”

“你误会我了。”

在臻晚晚眼中终于露出恐惧害怕之后,黑翼手中的刀子离开了臻晚晚的腹部,窄小锋亮的刀子在修长的五指间转动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今日绑架你的,可不是我,相反,若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现在的下场,会比想象中更加凄惨。”

咔嚓一声,昏暗的只能够看清身前一米景象的陌生地方,乍然被亮光所充斥。

臻晚晚悚然一惊,她望见的,分明是两个熟悉之极的人,还有一个前世记忆深刻的人。

“臻致笙!”

臻晚晚一字字念到,角落里,三个人被绑着手脚堵着嘴扔在那边,臻致笙狠毒而贪婪的眼神,就那么望着她,臻致笙的眼中有满满的血丝充斥,那根本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神了。

陪在她身边的,是傅承征,只是担心地望着臻致笙,不时给臻晚晚一个恨毒了的轻瞥,最后一个人,则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褂,在最角落的位置瑟瑟发抖,即便他的形容狼狈无比,臻晚晚也一眼认出,那分明便是前世那个生生切割开她的胸口,取出她的心脏换给臻致笙的那个主刀医生。

一时间,臻晚晚的胸口也是一阵急促的跳跃,那是一种以为已经忘记,已经放下,实则,深深融入心脏的,除非仇人身死,否则绝不愿意离去的毒。

“眼神不错。”

黑翼的手在臻晚晚的脖颈处轻轻一碰,臻晚晚根本躲避不及,便全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

“她想要你的心脏,那个医生,则是负责执行的,对了,那边那个男人,是最开始绑架的,收起你的眼神”

一道寒芒闪过,臻晚晚只听到一身从喉咙口闷出的惨叫,方才还以着愤恨眼神望着他们两个人的傅承征,脸上满是鲜血,在地上翻滚哀嚎,呜咽着仿佛是濒死的野兽。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得到我喜欢的。”

黑翼捡起地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笑的邪意,臻致笙呆滞地望着傅承征翻滚痛呼的样子,本来激狂的情绪瞬间冷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哆哆嗦嗦地往后面轻轻挪动。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是你那么勇敢的,勇敢的,我很有兴趣,看到你接下来的表现。”

黑翼对臻晚晚好像很是期待的样子,臻晚晚只觉得厌恶。

“你说,我帮那边那个女人实现她的心愿如何?”

黑翼眯了眯眼睛,虽然臻晚晚的反应有趣,却让他有些不虞,他想要有趣的不害怕自己的猎物,却也不容许自己的猎物,不害怕自己。

臻晚晚抿紧了唇,冷冷地瞪视着黑翼,没有求饶的意思,或者说,黑翼方才对傅承征的突然出手,让她明白这个人是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求饶也是无用。

黑翼的刀子在臻晚晚的心口位置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离开了,离开前,他将几个人嘴里堵着的布一一取了出来。

“你一个人多寂寞,正好和你说说话,不用感激我。”

黑翼的原话,让臻晚晚恨得牙根痒痒,听着咄咄咄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臻晚晚将眼神,落在了死死盯视着自己的臻致笙身上。

“臻致笙,傅承征为了你也算是付出所有了,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去看看他究竟如何了。”

傅承征一动不动,也许是痛晕了,也许是流血过多昏迷了,总之看着地上一片血迹还有傅承征满头满脸的血,臻晚晚转过了头。

傅承征其实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臻致笙罢了,曾经羡慕臻致笙身边有一个一心为她的骑士,现在,她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只要逃出去,她不想要等着程思迟来救她,她不想要程思迟再次为了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阿征便是为我死了,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臻晚晚,你若是真的有那么好心,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脏给我?如果不是你忘恩负义,忘记臻家的养育之恩,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将你的心脏给我,救一救你可怜的姐姐,我们怎么能够落到这个下场,爸爸怎么会死,阿征怎么会这么惨,我又怎么会成了通缉犯,臻晚晚,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祸害,你存在的价值,本来便只是我心脏的容器,你怎么不去死!”

臻晚晚皱眉:“他,死了?”

那个他,是臻岳庭,即便知道臻岳庭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乍然听到他的死讯,臻晚晚心底仍然有些凉意。

“是呀,死了,谁让他欺骗我的,他明明告诉我你的心脏是我的,你便是为我而存活的,为什么要把你嫁出去,为什么要让你离开?都是他的错,爸爸怎么能够骗我!”

臻致笙眼中再次现出疯狂,即使手脚被绑着,也忍不住蠕动着向着臻晚晚靠近了一点:“臻晚晚,晚晚,把你的心脏给姐姐好不好?爸爸的心愿就是让姐姐健康的活着,你把你的心脏给我!”

“疯子。”

臻晚晚冷冷地吐出了这样的两个字,她望着臻致笙不正常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作呕,臻岳庭对自己是狠心无情,对臻致笙,却是称得上做到了一个父亲能够做到的极致了,可是臻致笙,心里却永远只有自己,自私冷酷的让人不敢置信。

她心底,甚至隐隐猜测着,也许,臻岳庭的死,与臻致笙有关也说不定。

臻晚晚小心地翻下了床,腹部有些抽痛,臻晚晚的手无力地抚摸了几下,喃喃着:“宝宝乖乖的,我们一起努力逃出去,妈妈会保护你的。”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有些空旷,除了自己身下这张床,房间中也只有一张凳子,是方才黑翼坐过的,其他的,甚至连一点杂物都没有,显然,那一日自己和程思迟从那间仓库里逃走,让黑翼比以前小心了许多。

她好容易爬到了门边,不意外地发现锁的很严实,这是一间密封的屋子,除了被锁死的门,没有一个窗户。

臻晚晚不知道黑翼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在将双手都磨红了之后,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不想要等待程思迟出现,她害怕,害怕黑翼,那样一个残忍的杀手会做出的事情。

那边臻致笙还在叫骂着,而那个一直装哑巴的医生,也开了口,却是装的可怜无辜的样子让臻晚晚帮着他解开绳子,说是可以一起想办法出去,多分人多分力,话语说的动听,臻晚晚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动弹一下,她没有趁机过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帮着他们解开绳子?

又不是傻子,臻晚晚毫不怀疑,真的将他们解开,不是什么多个人多分力,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臻致笙先就能够要了自己的命,臻晚晚抿唇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想着,黑翼也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将没有绑住手脚的自己和这几个人放在一起吧。

过了不少时候,黑翼再次打开了那扇门,顺着那扇门敞开的一瞬间,臻晚晚望见了一点外面的景色,然后,便是已经早已有所准备,也忍不住一阵绝望,外面一片碧色汪洋,这样的地方,真是绑架人的好地方。

黑翼一眼望见了瘫坐在门边上的臻晚晚,也望见了她眼中隐隐的绝望,微笑着弯腰将她抱起,放到了房间中间的大床上:“怀孕的人可要好好休息,你两天多没有吃东西了,喝点汤”

那艳色的红唇,微笑着的样子很是惑人,臻晚晚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迟疑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碗,双手费力地捧住,微微颤抖着,将一整晚汤全部灌进了肚子。

一直抽搐的腹部,有了些许暖意,到底不是那么难受了。

“你很特别,不如做我的女人如何?”

黑翼侧首望着臻晚晚将一整碗汤喝了下去,伸手,在臻晚晚的唇角一触,说出了这句话。

黑翼的动作话语让臻晚晚的身子一僵,然后便是冷笑:“做梦吧你。”

转身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床上,不是羞涩,而是一丝害怕,她现在在黑翼的手中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她害怕,对方真的对她动什么心思。

“......确实是在做梦。”

黑翼沉默了一瞬,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她只见过他几面,每一次,都是不愉快的见面,而他,观察了她很久,比起自己的目标人物程思迟,观察的时间还要久。

一个人对一个人动心,最开始的时候,源自于的,其实只是一份好奇。

他好奇臻晚晚对程思迟的不离不弃,好奇她在火场中始终没有放开程思迟的手,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好奇,臻晚晚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说出那么一句近乎可笑的话,却又暗自期待,臻晚晚的答案,让黑翼眼中的温度结冰。

“其实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了,你为了程思迟,也能够不顾一切吗?”

“我已经联系程思迟了,听说他找你已经快要找疯了,我想要知道,你到时候的选择。”

黑翼的唇凑近臻晚晚的耳边:“两个人,只能够活一个”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可以得到。

“贱人!四处勾引男人的贱人”臻致笙沙哑的嗓音喝骂着臻晚晚,旁边,被黑翼随手包扎了一下伤口清醒了过来的傅承征,却是一动不动宛若木偶。

臻致笙没有多看他一眼,她清醒的时间里,宁愿去骂臻晚晚,去计较着自己的不幸,也不愿意回头看看,一直爱着她的人。

“我若是贱人,你是什么?无情无义的婊子?”

臻晚晚嗤笑一声,对臻致笙的破口大骂毫不在意,她只是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想着黑翼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心底,一个小小的念头,在生根发芽。

“宝宝,抱歉”围尤农血。

她望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掌心下那轻微的一下弹动,眼睛里,滚落成串的泪珠,只是,臻晚晚的眼中,却是始终如一的坚定。

死过一次的人,早已经明白,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

“有消息了。”

程思迟的眼睛里满布着血丝,本来便消瘦的身体,在臻晚晚被绑架的这几天里,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更加消瘦。

“在哪里?”

沈文熙面上现出一抹激动,他的样子也是邋遢的很,曾经的洁癖这两天好像完全丢到了地球另外一端。

“我马上去调集人手,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伤害晚晚的人付出代价!”

沈文熙眼中满是凛冽。

“对方只让我一个人去。”

程思迟的话,像是一盆凉水浇下去:“在海上,对方的手段很老练,没有追踪到信号。”

为了臻晚晚的安全,两个人都知道,起码一开始,只能够程思迟一个人出现的,沈文熙一定会派人偷偷跟踪,可是,程思迟的安全,却是完全没有了保障,这个时候,程思迟完全可以选择不去听对方的要求的。

“最新型的防弹背心,这个你估计用的到,还有这个,藏在鞋底,必要的时候防身,这个,纳米信号器,等会儿我让人帮你植入身体”

沈文熙拿来了一大堆东西,挑挑拣拣着说道,面上有些烦躁,猛地一拳锤在了桌上。

“我身上有这些防身还有追踪的小东西。”

程思迟只接过了防弹背心,对沈文熙突然的发疯,视而不见。

“晚晚,会平安回来吗?”

望着沈文熙面上的阴郁与害怕,程思迟笑了一下:“即便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对方伤害晚晚的。”

“程思迟,如果这次你能够安全救出晚晚,我认你这个妹夫。”

沈文熙眼底有些伤,却更有释然,臻晚晚有程思迟这样爱着,自己,可以学会真正放手了。

“我和晚晚之间,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

程思迟却是没有领会沈文熙的‘好意’,反而是挑唇笑的肆意。

手放在门把手上,程思迟突然开口:“如果沈雯菲对晚晚有害的话,你会怎么做?”

“她做了什么?”

沈文熙下意识便阴沉了脸,沈雯菲对白玲做的,对沈夫人做的,让他根本就无法对沈雯菲再抱有一点期待。

“不,这一次,她只是没有做什么”

程思迟眼底有些暗色,沉沉冽冽,像是冰碎沉浮:“有时间,你可以好好看看那段商场里晚晚被绑架后傅承征逃跑的录像。”

沈雯菲,你错就错在发现晚晚被绑架出事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即便这次我回不来了,晚晚也有沈家照顾,我总不会,让你继续占据着晚晚本来应该享有的幸福。

——

甲板上满是水渍,程思迟站在那里,脸上发丝间还在不断往下滴水,像是个水鬼一般,游了三公里,即便是程思迟,也忍不住一阵脱力,只是强自撑着自己的身子罢了,他的面上一片青白之色,额头上有虚汗不断冒出,戒毒对他身体的伤害终究太大。

脚步声传来,一步步,规律无比。

“不愧是我看重的对手,恭喜你顺利找到了这里。”

阴冷的声音即便在赞叹,也只是让人打从心底发冷:“不过看来程公子确实是很在乎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单枪匹马,不带武器的前来,说实话,挺惊讶。”

“黑翼”

程思迟望着面前始终将自己大半面容笼罩在阴影下的杀手,眼中是惊讶更有痛恨:“晚晚究竟在哪儿”臻晚晚应该是被臻致笙和傅承征绑走的,眼前出现的却是黑翼,程思迟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求证,便单枪匹马出现了。

若是自己在这里出了事,臻晚晚要怎么办。

“我是个有诚信的杀手,所以,不用着急,你想要的人确实在我手里,只不过,是把那几只小臭虫一起给收拾了罢了。”

黑翼扔出了几样东西,程思迟认得出,那是那天臻晚晚失踪的时候,戴着的发饰和耳钉,那对耳钉还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还有,那枚戒指,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戒指。

“你要我的命?”

程思迟完全冷静了下来,只要确定臻晚晚确实是在黑翼手上便可以了。

“确实,毕竟我接了杀你的单子,总不能一直让雇主等待。”

“让我见一见晚晚,我的命,随你处置”

程思迟的眼睛,望向了方才黑翼走出的船舱。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望着一步步走出的两个女人,程思迟眼底迅速凝聚了怒火,焦虑,痛苦,喜悦,还有思念:“晚晚”

是晚晚,是她的晚晚。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臻晚晚身后抵着一把枪,而那把枪,现在拿在臻致笙的手上。

“我是个杀手,接下了任务便一定要完成,程思迟你才是我的猎物,这个女人,本来我也不想动的。只是,刚刚好被我遇到了几个有趣的人,所以,想了想,今天想要换个新的玩儿法”

“这位,甄小姐”

黑翼歪着头,望向的是臻致笙:“她想要的是一颗完整的心脏,可是,她的妹妹不怎么愿意。”

黑翼又望向了程思迟:“我想要你的命,可惜,你也不怎么愿意。”

“我不喜欢强迫人。”

“我们今天的游戏便叫做一心换一命如何?要么,她的心脏,要么,你的命!”

“你死,或者她死”

“我如何确定,你不会反悔?”

“我可以现在便杀了她,而你,戒毒三个月,又徒手游了三公里,我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信或者不信,程思迟没有选择。

程思迟和臻晚晚互相望向了对方,程思迟的眼底,方才那些复杂的情绪,尽数化为了笑意与温柔,他的脸上,有决断。

“我死。”

程思迟开了口,声音轻柔而磁性,仿佛是回到了那一日那一时,火场之中,生死之间,这个男人对着她,认真地念叨着,我叫程思迟,那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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