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甄十娘问道。
“没事儿。”喜鹊摇摇头,强把鱼肉塞进嘴里。
谁知,不咽还好,这一强咽,喜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再忍不住,她捂着嘴就往外跑,吓得秋菊跳下地光着脚就跟了过去。
简文简武也惊得放下筷子,“喜鹊姑姑怎么了?”简武起身就要下地。
“……继续吃饭。”甄十娘伸手按住他,又给每人拿了个菜团子,“多吃才能长得快。”眼睛担忧地看向门口。
秋菊扶喜鹊走进来。
“……怎么样?”甄十娘问道。
“没事了……”喜鹊笑道,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可能是上午跑的路太多,中了暑,我喝些粥就好了。”端起莲子粥,低头喝起来。
甄十娘就若有所思地皱皱眉。
“我吃饱了。”简文放下筷子,“我要去剥莲蓬!”
见哥哥撂了筷子,简武把手里剩下的菜团一口塞进嘴里就要站起来,被甄十娘按住,“……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又抬头招呼简文,“等弟弟一会儿。”
简武使劲咽下嘴里的饭,接过秋菊递上的水喝了一口,大喘一口气,举起右手,“我也要去剥莲蓬!”
“消消食就回来睡午觉……”甄十娘说道。
“哎……”简武简文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你小日子什么时候来的?”见秋菊也没了影儿,甄十娘扭头问喜鹊。
“上月……”喜鹊声音一顿,她眼睛忽然一亮,惊喜地看着甄十娘,“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小姐,奴婢是不是……”
成亲快三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夫君虽然不说,但喜鹊也着急。
“你啊……”甄十娘抓过她胳膊,“我看看。”
“是不是?”见甄十娘神色凝重,喜鹊屏住呼吸。
“不是。”甄十娘摇摇头。
“真的?”喜鹊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骗你的。”甄十娘嘻嘻地笑,“已经两个多月了。”
“小姐就会戏弄奴婢。”喜鹊一阵惊喜,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甄十娘拍拍她,“又哭又笑的,仔细对胎儿不好。”
喜鹊果然不敢哭了,“……小姐的医术真高,奴婢这回可是现成的例子,一定出去给您好好宣传宣传。”
见她三年不孕,甄十娘就给开了一付方子,才吃了三个月。
“仔细人家说你是王婆卖瓜……”甄十娘笑道,想起什么,又道,“才两个月,胎像还不稳,以后就别去打莲蓬了。”
“可是……”
“左右今年收成好,我看干脆就把收荷塘的活都包出去吧,也省得你和秋菊受累。”
喜鹊摇摇头,“那又得花银子。”文哥武哥明年就该进学堂了,到处都是银子,“要不……”忽然抬起头,“再让长河过来帮几天吧。”总能省些银子。
长河叫李长河,是喜鹊的丈夫,家里种了几亩薄田,农闲时也常给人打短工,他和喜鹊最初也是因甄十娘雇他来沈家祖宅帮着清理荷塘时认识的,为人很厚道,这些年也帮了甄十娘不少忙。
“算了……”甄十娘摇摇头,“连你的月例我都没银子给呢,再让他过来干白活,以后孩子出生了,你们喝西北风去?”见喜鹊还要说,就道,“你放心,等将来攒够银子开了药堂,他不想过来也不行!”
开药堂最少也的几百两银子!
她们孤儿寡母的哪能开得起?再说,药堂哪是一个女人家开的?
更何况她们身份不同,这么偷偷摸摸地卖点药还可以,真大张旗鼓地开药堂,被沈钟磬知道了,他堂堂大将军的嫡妻私下里竟从事这等下做的行当,怕是立时就会杀了灭口。
以为甄十娘只是安慰自己,喜鹊也没当真,顺着她说道,“……小姐即想攒银子开药堂,眼前能省一文是一文,长河别的能耐没有,就一身蛮力,昨儿镇东头的许掌柜找他去帮忙,他还说要到您这儿来做呢。”
甄十娘想了想,“也好,若他手头没活就过来吧,我也省得去别处雇,只是,工钱都按市场价给,这次他再不许不要了,否则就别来!”
“小姐!”喜鹊脸涨的通红。
“……就这么定了。”甄十娘摆摆手,又看着她道,“武哥文哥明年该进学堂了,我想今冬就把奶娘辞了。”
喜鹊怔了下,随即道,“……也好,这样一年就能省六两多银子,再添些就够他们的学塾费了,左右奴婢也下不了荷塘,以后就由奴婢带他们,只是……”她叹了口气,“总是将军之后,天资这么好,送镇上的学堂会不会埋没了?”又道,“奴婢看他俩都好动,尤其武哥,弹弓打得那么准……”若放在将军府,沈钟磬一定会花重金聘最好的武师和西习给他们启蒙,十年后又是个威风凛凛的武状元,话说道这儿,想起甄十娘的态度,喜鹊声音戛然而止。
只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甄十娘。
甄十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记得前世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绝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这两个孩子天资聪颖又好动,她是该给找个武师调教的。
可是,她哪有钱啊?
他们的老爹倒是有钱,可惜,想起沈钟磬的刻薄和毒舌,甄十娘就打心里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那样的老爹,再多的钱也教不出好儿子,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纨绔子弟呢?”孩子的教育,不仅在于启蒙老师的好坏,家长的言传身教更重要,就叹了口气,说道,“就先这样吧,谁说穷人的孩子就没有成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