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茨里维先生。”
伊路打开门,把司茨里维让进屋。因为明天要早起,大家都早早的休息了,司茨里维便趁这个时候偷偷的来到了两人的房间。
“方才孙儿们失礼了,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司茨里维开口道歉。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没大没小的,他可不能明知故犯。
“司茨里维先生言重了。”莱夏在司茨里维对面坐下,“我们也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您把我们当做斯曼和斯其的朋友就好了,不需要这么客气。”
“就是说啊!”伊路附和道,“您就把我和莱夏当成一般的小孩子。”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失礼了。”司茨里维倒是也不客套,很痛快的应承了。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莱夏把梅因特制的黑色身份卡递了过去,“梅因战斗部冥棂,莱夏·缪拉。”
“梅因战斗部白墓,伊路·撒诺。”伊路也把自己的身份卡拿了出来。
司茨里维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就把他们的证明还了回来,显然对他们的身份并无怀疑。
“司茨里维先生,话说在前头。”莱夏正色说,“如果路上出了事,我们会把各位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隐藏身份也就到那时为止了。”
“这是自然。”孰轻孰重,司茨里维当然是分得清的,“那就拜托两位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商队就出发了。一路上平静的很,连个盗匪都没遇到,斯其和斯曼大呼无聊,又不好总缠着卡斯帕和赛西,就盯上了伊路和莱夏。
“缠绕天地之物,断其牙,拔其尾,投之于熔岩,得其重生,其名为——炎蛇!”
“我认输了。”
看着向他游来的火焰小蛇,莱夏无奈的投降。炎蛇是初级上阶法术,克制它需要中阶的魔法,莱夏现在的身份是初阶法师,中阶法术肯定是不能用的,虽然他还可以同样用炎蛇拼个两败俱伤,但那只会激起斯其的斗志,他可不想陪他再打下去了。要说原因嘛……看看那边的伊路就知道了——
“一幻五,五断十,十以百记,百变化千,千凌千雪,直击,霰弹雨!”
斯曼打得兴起,居然连水系中阶法术霰弹雨都用上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伊路用障壁挡一会儿,等斯曼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停止魔法就行了。可是,眼看密集的冰霰弹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伊路却仍呆呆的站在那里,根本没设魔法障壁的意思。
“小心!”
伴随声音传到的还有一阵狂风,霰弹被尽数卷起,落到了其他地方。
“斯曼,这是切磋不是决斗!”赛西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你想要伊路的命吗?”
“我……对不起。”斯曼也吓坏了,一想到自己可能造成的后果,他就浑身发冷。
“去跟伊路道歉!”赛西真是生气了,语气冷硬无比。
斯曼乖乖的走到伊路面前,内疚的开口——
“伊路,抱歉,我……”
“没关系,该是我道歉。”伊路也内疚的很,“我把冰墙的咒语给忘了。”
这就是他呆站着没动的原因。
“没事吧?”莱夏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没事,就是忘了咒语。”伊路说。初阶的魔法他一向是瞬发,咒语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你怎么样?”伊路问。
莱夏耸耸肩——
“跟你一样。”
“明白了。”伊路知道莱夏的意思不是指他也输了,而是跟自己一样,咒语忘得差不多,打得很难过。
“上车吧,要启程了。”赛西拍拍斯曼的肩,走回了车队。
“伊路,真是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这么没轻没重的了。”斯曼歉疚的说。
“没关系的。”伊路笑笑。
车队重又启程。他们离出发日已有两天,还有一天就到阿迪利哀森林了,这里已经远离城镇,四周杳无人烟,看来今晚是注定要露宿野外了。
“一小时一班,大家轮流守夜。”卡斯帕向佣兵团众人下达命令。
“卡斯帕大哥,我们可不可以也加入守夜?”
卡斯帕回头,只见斯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在斯曼身后,斯其、莱夏、伊路一字排开。
“我和赛西守夜的时候,你们可以过来。”卡斯帕说。
没等几个孩子欢呼,他又补充道——
“前提是司茨里维先生同意。”
“我这就去问爷爷的意见。”斯其立刻跑开了。
“卡斯帕大哥守哪一班?”伊路问。
“两点到三点。”卡斯帕回答,“你们得努力起床才行。”
“我们会的。”斯曼很有决心的握着拳头。
“爷爷说有卡斯帕大哥和赛西大哥在就没问题。”斯其回来了。
“那就夜里见,现在去帮忙支帐篷吧!”
“没问题。”
孩子们答应着,呼啦一下散开了。
——这几个孩子中,斯曼最活泼,斯其次之,伊路很文静,莱夏虽称不上阴郁,但很沉默寡言。
卡斯帕分析。
——魔法师的性格果然跟他们的系别无关啊!
“卡斯帕,想什么呢?”赛西走了过来。
“我只是在想魔法师的性格跟系别之间果然是没有关系的。”卡斯帕回答。
“怎么突然这么想?”赛西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看着那四个孩子就会有这种想法。”卡斯帕说,“伊路和斯曼都是水系,莱夏跟斯其都是火系,但是他们的性格一点儿也不一样。因为斯曼跟我小时候很像,所以我还以为性格跟系别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如果性格和系别之间真的有联系的话……”赛西提出假设,“那双系和多系法师是不是有双重或多重人格?”
“所以我不是说这个假设不成立。”卡斯帕抓起一把草料喂马。
“喂,你还认为伊路和莱夏是贵族吗?”赛西凑过来问。
“认为,我甚至还认为他们是王族。”卡斯帕毫不犹豫的回答,“怎么,你不这样认为了吗?”
“怎么说呢……”赛西觉得很难用单一的词语去描述自己的感受,只好泛泛的说,“他们的气质的确符合推论,但是行为就……很不贵族!”
“贵族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走贵族步的。”卡斯帕不同意,“更何况他们还在隐藏身份。”
“我不是指那个。”赛西解释,“一般贵族因为生活在上层社会,很少接触其他人群,所以对我们认为很平常的许多事都不懂,但他们并没有这种状况。”
“这么说他们不是贵族喽?”卡斯帕蹙起了眉。
“不,我没这么说。”赛西否认,“我只是想……他们有没有可能……”
“什么?”
“是私生子。”赛西压低了声音,“他们有可能是哪个贵族,或者是王族的私生子。”
“是‘哪些个’。”卡斯帕纠正,“他们是两个人。”
“你不认为他们是兄弟?”赛西问。
“不认为。”卡斯帕斩钉截铁的回答,“据我观察,他们经常说‘第一次听说,原来你还会这个’‘你懂得很多嘛’之类的话,也就是说他们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但绝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好吧!”赛西接受了他的说法,“那两个孩子都属于有贵族的气质却没贵族的行为的类型。”
“我说的行为是……”赛西想补充说明一下。
“你想说他们不像贵族一样‘超然物外’,而不是行为不优雅,我明白!”卡斯帕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总之。”既然同伴明白,赛西干脆的继续,“有两种情况可能产生他们这种类型。”
“哪两种?”
“第一种情况就是我刚刚说的‘私生子’。”赛西说,“这种情况下,生下的孩子有贵族的血统,但他因身份特殊不能在贵族的家庭长大。也就是说,他仅仅保留了贵族的天然气质,但其他地方跟一般平民并无不同。”
“第二种呢?”卡斯帕感兴趣的问。
“第二种情况是:虽然他生在贵族家庭,但是由于某种状况经常接触外界生活,所以也懂得平民的东西。”赛西说。
“你的第二种跟第一种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是私生子。”卡斯帕翻了个白眼。
“不。”赛西否认,“第二种的孩子是作为贵族长大的,第一种的孩子是作为平民长大的,这是很大的区别。”
“好吧!”卡斯帕同意道,“那么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各占其一了。”他抚着马的鬃毛。
“你的阿鲁呢?”他突然问。
“在那边疯玩呢!”赛西大拇指一挑身后,“它可不像你的德尔这么文静。”
“为什么认为他们是各占其一?”见那几个商队中的人走过去了,赛西继续刚才的话题。
“因为我觉得他们的情况应该不同。”卡斯帕说,“这只是我的直觉。”
晚上两点,当伊路醒来时,斯其和斯曼还在呼呼大睡,而莱夏已经不见踪影了。他爬起身,推醒斯其和斯曼,他们两个迷迷糊糊的揉着眼,哈气连天。
“看来不用我叫你们了。”莱夏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我早醒了一会儿,所以出去醒醒盹儿。”见伊路看着他,莱夏解释。
“你们要是反悔了可以继续睡。”他对斯其和斯曼说。
“谁说我们反悔了!”两人立刻醒了。
夜寒得很,但几人仍是一身单衣。这都是占了他们系别的便宜,要是风系或土系,就没有什么耐热耐寒之说了。
“卡斯帕大哥,赛西大哥。”四人很快找到了血雨佣兵团的两位头领。
“你们还真起来了。”赛西颇为惊奇。
“过来吧。”卡斯帕微笑着招呼。
斯其和斯曼立刻凑了过去,伊路和莱夏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晚上的阿迪利哀森林看起来黑乎乎的,真可怕!”斯其说。
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阿迪利哀森林了。
“是啊!”赛西吓他,“说不定有鬼呢!”
“赛西大哥,别乱说!”斯曼脸都白了。
“你们是法师,还怕鬼啊!”卡斯帕揶揄道,“那要是碰到家魔怎么办?”
“怎么会碰到那种东西啊!”斯其一脸害怕的样子,“卡斯帕大哥,你遇见过家魔吗?”
“碰到过几个低级的。”卡斯帕说,“那东西在大陆上毕竟不多见。”
——那种罕见的东西还上过斯科拉空岛呢!
在一旁旁听的伊路和莱夏心想。
伊路仰起头,夜幕上镶着好多好多的星星,就像奥斯安家的族谱展开了的样子。
“雷沃。”伊路突然问,“你去过晚上的森林吗?”
“没有。”莱夏不知道伊路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
“你应该去一次看看。”伊路说,“有很多东西都很害羞,只在晚上的时候才肯出来。”
“我一定去看看。”莱夏回答,“不过现在……你把斯其和斯曼吓着了。”
伊路回过头,果然看到斯其和斯曼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他。
“我说的不是鬼。”伊路无奈的解释,“有很多植物只在夜晚开花,森林里是没有鬼的。”
“是吗?那就好!”
斯其和斯曼似乎放下心来,但脸色还是不太正常。
“顶多有些成精的树妖、藤妖、食人植物什么的。”伊路补充。
“你这句话是多余的,伊路。”莱夏看着两人变得更加惨白的脸色,叹息道。
“好吧!”伊路耸肩,“我不说了。”
“其实……”
趁斯其、斯曼转头跟卡斯帕、赛西说话的时候,伊路悄悄地对莱夏说——
“晚上的博物馆才热闹呢!”
莱夏闻言眯起了眼。
“我可以把这句话……”
他挑眉俯视着躺倒在草地上的同伴。
“当做你已经承认了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
伊路一脸无辜的撇过头。
“要是一会儿我睡着了,你可得叫我。”
“看心情!”
知道他已经默认了,莱夏好心情的弯起嘴角。
“如果我没忘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