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你说你喜欢,送给你也没什么,这个人,你说是你救的,就当是你救的也罢,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死了我景家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更害死了我娘,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姐妹情断,我如今便要讨回这笔血债。”兰漪站在梨树下,冷冷地对着距离她一丈开外的人说着话。
那里并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站立得非常地直,如大雪中的一棵青松,那是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眉目如画,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的青衣显得他此刻面如青灰,他叫做恕言,却是兰漪喜欢的男子,但此刻,他的身边正斜倚着一个美貌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衫子,墨一般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正脸色苍白、面带惊恐地望着兰漪,那一双凤目之中更闪耀出隐隐的泪花,在月色下显得分外地楚楚动人,有着梨花带雨的娇艳之美,甚至于,更甚于眼前这满树的梨花——兰漪从来都不曾想过,她、竟是那样的一个女人,玉铃铃,就是缠绕着她此生的噩梦,早知今日,兰漪实在是后悔与她相识。
兰漪和玉铃铃的相识始于两年前,与恕言的相识始于一年前,所有这一切的发生无非也不过只是一两年的光景而已,但是兰漪却好象、经历了十年八年那么久一样。
兰漪手中的剑,映在月光之下,泛着幽幽的寒光,正对着那一双男女,他们郎才女貌,他们相依相偎,兰漪看到他的手正搂在了她的腰间,这一幕情景深深地刺痛了兰漪的眼,象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直刺到了兰漪的心上去。
他们、一个是兰漪的意中人,一个是兰漪的好姐姐,但所有这一切,到了今日,已然全部成为了过去式。
“兰漪妹妹,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我何曾有害过你什么?”玉铃铃颤着声音问兰漪道,纤纤玉指指向她,那样幽怨的控诉,真的让人觉得兰漪做得很不对。
恕言看看玉铃铃,又看了看兰漪,他、是不知道到底谁在说谎吧。
兰漪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玉铃铃啊玉铃铃,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我、真的不如你,倘若我是恕言的话,那么、我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相信谁,若不是汉叔临死前说出真凶是你,我、也绝不愿相信啊,究竟,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灭了我的景家庄?
兰漪的剑缓缓向前,念着过往的情份,兰漪打算将这一剑直接送进玉铃铃的胸口,来个一剑致命,让她死得不至于太痛苦,兰漪要替景家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讨回一个公道哇,但却不想给她来个千刀万剐,或者是残酷折磨,兰漪不知道她自己这样、算是软弱还是仁慈、抑或是狠毒?到了此刻,谁是谁非都已经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要让死去的人得到安息~~
剑、已到了玉铃铃的胸前,兰漪将头微微扭到了一边,不想去看到那血花四溅的一幕,但兰漪的剑、却在瞬间被什么给挡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兰漪有些诧异着,抬眼望去,却是恕言,他、用了一把黑黝黝的短刀挡住了兰漪的剑,刹那间,那把短刀上传来一阵强劲的力道,将兰漪的长剑荡了开去。
“兰漪,有什么事情好好讲讲清楚不好么?女孩子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象什么样子。”恕言开了口,他这样对兰漪说道,他终于开了口了,只是此刻,兰漪已经明白,他选择相信的是玉铃铃。
兰漪苦笑一了声,“今天我一定要杀她,恕言,你、是真的要与我为难么?”
玉铃铃的娇音又在此时响起:“兰漪妹妹,怎么?你说不过我便要杀了我么?你、你是不是看到恕言与我一起你就动了杀意,你竟全不念姐妹之情?”
“住口,我不是你的妹妹,兰漪的名字,你也不配叫,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兰漪对玉铃铃喝斥道。
玉铃铃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象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她伸手拉住了恕言的衣袖,恕言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示意她不要害怕,那样温柔的眼光,在月光下,光华四射,却道道都射进了兰漪的心,将兰漪的心射得百孔千疮。
“恕言,你看看兰漪,她一定是因为景家庄出了事,受了刺激精神错乱了,我、我现在跟她讲不清楚,我该怎么办,才能证明我的清白?”玉铃铃对着恕言柔声说道,那样柔弱的样子,兰漪一辈子都学不来。
不想再看她做戏了,兰漪的剑蓦地伸出,但兰漪快,恕言的动作更快,只听得刀剑“叮”、“叮”交错的声音不绝,兰漪跟恕言之间,转眼间便已斗了三十几招。
兰漪十分清楚明白地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力量和持久度远不如一个成年的男子,所以,她很想尽快地结束这场打斗,可是,世事却不如她所愿。兰漪一面拼力地出着招,将剑招发挥到极致,一面心头却涌上了层层的痛和悲哀,恕言的武功很好,他、终归是相信了玉铃铃说的话,却不信我说的,那么,在他的心目中,一定是玉铃铃更为重要吧,那么我,又算得上是什么?
兰漪早就知道恕言的武功很好,这一点在救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茧,那是长年手握兵刃所留下的,景家庄的下人给他昏迷时给他换衣之际,就发现他随带着一把黑黝黝的短刀,也曾专程拿给兰漪看过,那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兰漪当时望了一眼后便让下人们又拿了回去,想不到再次见到这把刀时,却是双方对峙的时候,这真是何其地讽刺啊!这、是兰漪第一次与恕言对敌,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兵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