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林书去学校交毕业论文去了,顾曼清陪着曾淑芬在花园里绣十字绣。
“曼清,针下错地方了。”曾淑芬轻声提醒。
“啊?真的啊,我重来。”顾曼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这两天,她想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最多的就是林书的异性朋友。
那天,听说起陆雄这人,林书还叫得这么亲切,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但是,那个陈晓柔又去凑什么热闹呢?
“曼清,你又下错针了!”曾淑芬不耐烦地又提醒了她。
“哦,我保证专心绣,不再出错了。”顾曼清微笑着说。
“曼清,婶婆好累了,你自己绣吧,别绣错了,绣错了,回头拆也难了。”曾淑芬的语气软软的,中气不够,她疲倦地合上了眼。
“放心吧,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把它绣完。”顾曼清集中了精神对付十字绣。其实,这十字绣对她来说,小菜一碟,身为服装设计师,这点缝纫本事她还是有的。
“好,我累了,我休息一下。”曾淑芬的声音渐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一上一下,大副的十字绣,顾曼清已绣了三分之一。她笑着问:“婶婆,怎么样?没绣错地方吧?”
没有回答,顾曼清又问了一句:“怎么样?给点意见啊!”
没有声响,顾曼清心下一惊,抬起头,曾淑芬安详地躺在躺椅上,双手平放在小腹上,脸色泛白,嘴巴微张,一动也不动。
顾曼清连忙摔下手中的针,走到曾淑芬的旁边跪下,轻摇着曾淑芬的手臂,喊:“婶婆,你怎么了?回应我一声啊?睡着了吗?”
没有任何反应,顾曼清吓得嚎啕大哭,继续呼喊着曾淑芬:“婶婆,你到底怎么了?快醒过来啊?我害怕——”
曾淑芬就这样安详地去世了。
丧事交给中介公司办理,隆重肃穆,很多人都来参加丧礼,大多数是商场名流。
顾曼清哭得很伤心,嗓子都哑了,眼睛浮肿,脸色苍白,几欲晕死过去。
林书也哭过了,但见顾曼清如此伤心,她的眼泪就止住了。她想,她还需要去安慰别人,不能光顾着自己难过了。 щшш⊕тт kǎn⊕C○
扶起顾曼清,她轻声安慰道:“曼清,别哭了,你也不想姨妈走得不安心吧。”
顾曼清倒在林书的怀里,泪水奔流。三年的距离换来现在的天人永别,顾曼清悔恨连连。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了,可只要一闭上眼睛,她想的就是曾淑芬的音容笑貌,教她如何不悲伤?
李月长叹一口气,说:“林书,把曼清扶回家休息吧。”
顾曼清扯住林书的衣摆,哑声道:“不要。”
陈一鸣的脸沉沉的,看似平静无波。他规矩地接待来送别的亲朋好友。见顾曼清如此悲伤,他无奈地转过头,任由哀伤在心底流窜。
画像里的曾淑芬,温和地微笑着,安详平静。陈一鸣静静地看着,孤独感强烈地袭来,没有了姨妈的点拨,以后毅丰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谋划了。
这个担子,沉重而又无奈,很多时候,他想抛弃一切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姨妈,一切都抛开了,轻松了吗?但愿你摆脱了病魔,在天上人间里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