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抹黝黑色锦袍在轻风中摇曳,悬起一尘沫埃,临墙而立,双手腹背,似在若有所思,纹丝不动,即使是上官翼进来也不曾有丝毫动作。望眼而去,健硕背影倒立,犹如一尊难以撼动的神祗。
上官翼只是匆匆一瞥,便赶紧上前卑躬屈膝的行礼道:“参见殿主!”
言语间有些心虚和胆怯,和他年迈的年纪很是不符。
平日里威风凛凛,肃静萧腾,说一不二的上官将军,此刻却只能卑微的躬屈着身子,给面前这个背对而立的男人行礼。
“情况如何?”此人声音醇厚,简洁利索夹杂着狠戾和毋庸置疑。
上官翼眸色一沉,心中惊恐,迟疑少许,方才出言道:“属下有辱殿主重任!”
他的背影萧索,他们不敢窥探半分,生怕一个好奇心便会死无葬生之地。
黑衣男子沉默少许,才道:“可记得时间?”
上官翼一惊,立即伏地而跪,连连磕头,嘴里急促而惊恐的叫道:“请殿主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定不负命。”
“记住今日所言。”黑衣人沉声说道。
上官翼连连磕头,欣喜若狂夹杂着惊恐未定的汗水,哗啦啦的从脸上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之上。
只觉面前一阵风飘过,再抬首,面前哪还有他人的身影,整个密室就他一人。
望着消失的地方,上官翼摸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眼底尽是慌张。
他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清晨雨露,和风煦暖,树枝摇曳,倾吐晨露,晶莹剔透的露珠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盈盈绕出一圈水圈。
“今日你可要随我出去?”上官蕊雪起了个大早,面上精神抖擞。
赫连烨坐在床上,远远的瞧着,浅笑连连。
她不喜化妆,脸上总是干干净净,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算五官长得匀称,只是脸上的污渍有些碍眼,不过也毫不掩饰她眼底的清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一股清泉,让人移不开眼。
今日着一身下人得来的粗布衣衫,裹在身上,将原本玲珑的身体遮掩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有少许的臃肿。
“有什么问题吗?”上官蕊雪倾斜双眸,正对上赫连烨炙热的目光,自己埋首瞧了瞧,并无不妥,出声询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你今日很美!”赫连烨薄唇轻起,红艳欲滴,似盛开的玫瑰恣意张扬,却不显俗套。剑眉轻佻,悠悠远观,似一副优美的画,铺张开来。慵懒躺在床上,如一副美艳动人的画,忍不住多瞧几眼。
听着他磁性而柔美的声音,上官蕊雪浑身一冷颤。
“俗气!”上官蕊雪冷眼扫过,似深潭,难以触及底部。
赫连烨轻笑两声,悠悠起床。
眼瞧他要下床,不免惊诧,“你这是要去哪?”
赫连烨的动作很慢,慢慢的从床里边移到外面,似乎准备穿鞋。
“你要和我一起去?”上官蕊雪埋头为他提起鞋子,循声问道。
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她现在所做的完全就是她以前的保姆所做的
事情。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做这些看似不起眼却温馨的事情。
赫连烨任由她伺候,薄唇紧抿,好看的深眸微垂,俯视着这个动作虽然粗鲁,可却细心的女人。
从她的细小行为明显能够看出,她根本就不懂得照顾人。
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即使是不得宠的小姐也有自己的丫鬟,这些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她自己做的。
眼角泛起了一丝迤逦,一闪即逝的光芒,让人无暇察觉。
“好啦!”上官蕊雪为其穿好长靴,霍地站起来,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叉腰说道。
埋头看了看脚上的靴子,赫连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禁出声问道:“这面上的长绳是……”
这靴子完全就只需要将其拉上便好,可被她一捣鼓,面上多了一层绳子,虽然一个完美的似蝴蝶一般的东西在上面翩翩起舞,可终归是不解。
“蝴蝶结啊,很好看,记得别松开,这靴子是我向下人讨来的,有点大,会掉,这样就不会掉了。”上官蕊雪很是自豪的说道。
来这里也真是叫苦连连,上面都没有,又不好厚着脸皮去问龙玉要。
赫连烨脸色微黑,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好看的蝴蝶结干嘛!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
眼瞧一张绝美之脸瞬间变黑,上官蕊雪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行至门前,忽然一个转身,魅惑一笑,“你好好待屋里吧,我很快回来。”
眼见消失在门前,一溜烟不见的人儿,赫连烨摇了摇头。
终归是女人心性。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真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躲在龙虎山庄已经有数十日了,赫连烨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只是那腿似乎没什么起色,眼见龙玉病成那样,她也着实不好意思再三请人帮忙。
龙玉虽然好心收留他们,可不等于他们要一直留在那里。
她需要想想办法,先为他们的生活考虑,谋得财,思后路才是。
龙虎山庄虽然是一处独立的山庄,地处偏远,不必城里,可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比如眼前这略显繁华的街道之上,人流攒动,铺面外观普通,可细瞧,里面应有尽有,可谓是物件齐全。
心中不禁感叹,龙玉还有一定的经商头脑,给自己建了一个小帝国啊。
她有些不明白,这龙虎山庄凭什么独树一帜,在这里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难道皇上就不管?
按理说,这样独立的地方是不被允许的,至少独揽大权的皇上不该容忍。
不知不觉恍到人群之中,立在人群之中,眼神四溢。
突然,一个空旷的酒楼闪现在眼前。
酒楼足足有三层,这在古代很少见到的层数,酒楼外观奢华,所用建筑材料分明就是承重型的椴木,一个酒楼,即使是三层楼也不可能使用这么好的木材啊。两个大红灯笼悬挂门前,在阳光挥洒下折射出耀眼光芒,在风中轻轻飘荡,摇曳风姿。门前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摆设,更没有任
何的客人,整个酒楼看上去冷冷清清。
举步向前,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来到门前,细看,并未瞧出任何异常。
行至门内,里面摆设成列整齐,颇有些讲究,心中升起了疑惑。
难道是一个高档的酒楼?
这种思绪一闪即过,因为她看见一人迎面而来,手中提着一壶茶水,面色孤冷,似乎是这酒楼的伙计。
此人不高兴,上官蕊雪做了那么多年的特工,自然是能清晰感受到旁人的气息。
站在原地,不再向前,静静的等待来人上前搭讪,却见那人行至面前两米处,一脸谄媚,笑脸迎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爹妈,那叫一个变化快,激动难耐。
正在上官蕊雪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他祖宗的时候,人家很不地道的从她身边呼哧而过。
上官蕊雪扭头看去,竟是一对穿着华丽,姿态昂然的男女,正一脸高傲的走进来,伙计刚刚那一丰富笑容并不是给她的。
人家这是在拍马屁呢。
男的一脸冰冷,容颜有几分英俊,眉宇间深邃,脸色微黑,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有一米八五以上,果然是个高个子,身着一身黑色锦袍,袍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雕琢,素净大方。右手持有一剑,剑柄甚是讲究,上面精雕细琢一只虎,张牙舞爪,面部狰狞。剑柄处一条浅黄色流苏蜿蜒而下,形若柳枝,垂挺不失自然,随着大步迈进,一前一后波动,节奏平稳。这人不错,武功定然不低。
走在他身侧的是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发丝高高素起,扎于脑后,脸蛋修长,皮肤优白,凤眼轻佻,一副居高临下,高傲的姿态。她一身大红色金丝袍,上面绣着一朵牡丹,在红曳袍面上绽放如初,甚是美艳。右手一根红黑相间皮鞭,挽成一股圈,紧紧握在手中。步伐轻盈,步履稳重,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这二人看来便不是好惹的主。
伙计谄媚笑,将两人迎进来,从她身边而过,还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虽然会两小子,可这样毫无防备被撞一下,着实有点禁不住,微微向后侧了侧身子。
上官蕊雪脸上一沉,一丝讥笑印上,脚下一转,正满脸巴巴望着那两位大主顾的伙计猝不及防的整个人扑了下去,来了个狗啃屎。
“哎哟!”大叫一声,整个人已经栽了下去。
伙计尴尬从地上爬起来,气恼不已,大喝一声,“是谁暗算我!”
上官蕊雪眼见他滑稽的样子,心中闷笑。
好专业的词汇,好像平日里经常被人暗算一样。
也难怪,这种势利眼,不被暗算都不正常。
两名穿着华丽的客人瞧着这一幕,男的冷脸一抽,便没了反应,女的却放声朗笑,应该是一个爽朗的女孩。
在贵客面前丢了面子,肯定不依不饶,转身手指一旁站立不动的上官蕊雪,破口大骂道:“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姑,竟敢绊倒我?”
上官蕊雪耸耸肩,很无辜的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溜溜的望着伙计,大喊冤枉,“这位小哥,可不能乱冤枉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