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日傍晚,帕雷士和塔丽看到前面有大量的印军在活动。帕雷士知道这一带是对印反击战东段中线的位置,对应中国方面是墨脱,中印军队在这里交过火,但规模很小。这些印军应该是来增援这里的。
帕雷士看到天色已晚,正好这附近有寨子,就跟塔丽进了寨子,找到一家门巴族大户,借宿下来。
其实,李遂侦察连就在这个寨子西边四公里的山里,而帕雷士和塔丽就在李卓汉的眼睛皮子底下走过去的。
塔丽在训练营学习过医疗护理,对一般伤口处理没有问题,对这些丛林里的常见病也会诊断治疗,这次出来还带了药箱,配了一些消炎的、治疟疾、伤风的药。她到了这些寨子还是以给人治病走访。只有这样,才能跟这些寨子里的人接近。
孟咸阳尽管当晚在扎光寨又是退婚、订婚,还有开肠破肚,一个寨子里的人围着不让已成为次仁家女婿的医生走,闹腾了很大的动静。但这时,那里的消息还是很闭塞,一个晚上的时间是无法传递过来的,如果他俩晚来一两天,就能一下子找到了侦察连的踪迹。
当晚,塔丽到了几个人家走访,当然啥信息也没有得到。不过这也在塔丽的心理预期内,毕竟这里离查库有近二百公里远。
二十八日晨,俩人继续向西寻找,在路过扎光寨时,帕雷士说:“这个寨子挺大的,我们是不是进去看看?”如果当时俩人走进去了,第一时间就会找到侦察连的踪迹,甚至马上就能追上他们,因为这时,侦察连还在等待印军撤离完了再走。
但是塔丽说:“这里离查库已经超出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了,我们还是往前赶吧,说不定侦察连的同志们还在那边焦急地寻找我们呢。”
帕雷士想想也对,也就打马从扎光寨附近驰过。
塔丽对侦察连撤离的路径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距离计算也基本一样,在二十六日早晨,侦察连确实还没有走出离查库一百五十公里的范围。但塔丽有一点没想到,侦察连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怎么会大摇大摆地进那些山寨呢?侦察连只进过一个山寨,那就是格桑家族山寨。另在扎光寨留下了痕迹。可是,扎光寨已经被错过,而格桑家族山寨因为太小,导致塔丽从山寨边路过,也没有下马去询问。这样,这父女俩在这一带寻找侦察连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父女俩在离查库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之间苦苦地寻找了五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而这时,因为印军一直在扎光寨以东二十五、六公里那一带调动。而格桑德吉所指的可以找到翻山的位置就在那附近,李遂只好在扎光寨以东二十公里的山林里滞留了五天。准备等待印军撤离后,去寻找回家的路。
帕雷士和塔丽还在山里寻找寨子,然后跟那些寨民交谈,希望能有一些线索。在塔丽期盼的眼神里,无不摇头。有时,塔丽甚至怀疑这个侦察连是不是已经被印军灭了。但在这一路上,父女俩一直在注意收听印度的新闻广播。只听到有印军俘获了两名解放军的报道。可失踪的是一个连啊!想到九一零八基地这么严密的机构不可能搞错,就说明这支连队仍然在这一带。
刚走出一个寨子,塔丽在马上跟父亲说:“我们还是往西去找一找吧!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往东走呢?”
几天来,丝毫没有侦察连的迹象,帕雷士担心塔丽多少会有些气馁,为了鼓舞塔丽的士气,便说:“一切听从阿萨姆英雄塔丽的指挥!”
帕雷士这样俏皮的语言还是刺激了塔丽的激情,说:“爸爸,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他们,否则,我就不回去了。”
帕雷士笑着说:“有信心是好的,但也要面对现实,他们肯定是不那么容易被找到的。你要知道,他们都是游击战专家啊!我们也要有相应的心理准备。”
塔丽突发奇想,说:“爸爸,要是这个连队能留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阿萨姆开展武装斗争了?”
帕雷士是多么想公开地举起阿萨姆独立运动的旗帜啊!可是,那就意味着战争,意味着死亡!会有一批人为了阿萨姆的独立而牺牲,也许这里面就包括自己和女儿。但是,开展游击战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这样游击队才会得到当地人的支持,才不会变成无源之水;便说:“也不尽然,开展游击战最大的基础是民众!只有得到这些民众的支持,我们才能够取得胜利。现在还不是我们站出来振臂一呼的时候啊!”
塔丽明白爸爸的话,说:“是啊!纵观中国农民起义的历史,哪一次不是天灾人祸引起的?人们只有在绝望的情况下才会主动反抗这个社会。*崛起的时机也是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时期。可是我们阿萨姆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条件呢?”
帕雷士看到塔丽小小的年纪能明白这么多,真的不愧是在中国进修过几年的老战士,笑着说:“我们一要等,二要创造条件。现在的民众只要有饭吃,日子还能过下去,就没有人愿意造反。我们要给阿萨姆人画一个蓝图,让他们对照这个蓝图比照现在的生活,从而让他们对现实的社会不满。这样,条件就慢慢地成熟了。”
塔丽听到还可以创造条件,顿时便兴奋了,说:“爸爸,那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宣传!我们也要舍弃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我们的庄园,要分给那些有能力种植的人们,让大家知道这些土地本来就属于大众的。只要独立了,推翻了现在这个不公平社会的体制,大家都会有土地,都会有幸福的日子。这样,就能唤醒民众的独立和反抗的意识。”
塔丽有些担心,就问:“那塔伦叔叔会同意吗?”
帕雷士望了望远方,若有所思地说:“肯定不会同意,那可是他的*啊!”
塔丽就更担心了,问:“爸爸,*当初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办的?”
帕雷士在心中想过无数次的也是这个问题,就说:“要无情地革命!彻底地革命。想当初*人中有多少是有产阶级?有多少是出生于地主阶级?他们都是通过对自己的家庭和过去进行彻底地革命,才变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
“那难道我们要杀害叔叔吗?”
帕雷士看到塔丽这么认真,就笑了,说:“我们家族的产业虽然是你叔叔掌管着的,但我是长子,决定权在我身上。当然不需要杀害你的叔叔。他也许会坚决反对,里面毕竟还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从这一点看,革命还是会遇到很多阻力。包括战胜自己也会遇到阻力。要想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需要加强的还有很多。”
对于爸爸说的这些,塔丽还需要时间消化。这时,已经到了一个寨子,俩人下马,牵着马走进寨子,那些寨民看到他俩,也好奇地出来看着,塔丽来到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一位妇女,向她福了一礼,说:“索姆啦(姨),我们想在你家里喝一点水,可以吗?”
那位妇女连忙说:“有客人来家里,是我的荣幸,怎么会不招待你们呢?快请进来吧。”
进门后,那女人连忙去火塘加热奶茶,然后给俩人各倒了一碗。
塔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就问:“索姆啦,你们这里最近有部队经过吗?”
那妇人正在水缸里舀水,听到塔丽问话,将水倒在铜水壶里,说:“我们寨子里没有来过。不过,前面有一个寨子里现在还住着从山里走出来的兵。”
塔丽一惊!连忙问:“你是说这些兵是从山里走出来的?”
那妇人点点头,肯定地说:“是啊!都差不多快饿死了。”
“在哪一个寨子里?”塔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那妇人向西边一指,说:“就在前面不远的寨子里,现在还在呢!”
塔丽已经急不可耐了,连忙向那妇人鞠了一躬,说:“谢谢你,索姆啦,我们要去看看。”说完,就拉着帕雷士出了屋子,跨上马,直奔那个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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