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之卷:第六十七章 回朝&加V公告]

而冥帝,虽是捉摸不清,却莫名的让人悬在心间,放不去,一想,心便疼的厉害,就连清音自己也想不通。

一手按在他的胸前,头埋着,清音也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就拿个药么,自己还能怕不成。

顺着微微敞开的前襟之处滑入,躲开外袍,竟是摸到了一手的滑腻,男子的肌肤极好。清音猛的僵住,里面,竟是没有穿上中衣……

“你的手好冰,”冥帝不满的说上一句,却没有喝止。

清音将掌心握成拳,手下,暧昧的滑过,却什么也找不到类似于存放药丸的瓶子,一路而下,便被他的腰带给牵绊着。小手一阵摸索,冥帝痛苦的一把扣在她腕间,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清音抬起脑袋,眸中,闪着一丝怒意,“解药在哪?”

冥帝放开手,也不将前襟之处拉起,“到时候,本尊自然会给你”。

说完,便越过她的身子,径自向前走去。清音越想越憋屈,这不是成心耍人玩么,刚回过身想要追上去,便见冥帝身形一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之意,望着自己。

“记住了,解药给你之后,你也得像本尊喂你这般,喂入冥帝的口中,”男子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唇,便笑着旋身,离开了。

清音见他走远,才慢慢的跟上,那样的距离,不会靠的太近,又不会让自己找不着北。

一路跟着冥帝回到内殿,一脚跨进去,她却并未发现男子的身影,清音巡视向四周,除了那两名丫鬟,再无他人了。

“你可回来了,”一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活,“我们找你找好久了”。

清音脸上挂起一抹淡笑,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就是出去走走”。

“好了,快些歇着吧,”另一名丫鬟将床铺理好,便过来搀扶清音。

“现在?”时辰不还早着么。

“对,皇尊说你身子虚,不能出去乱跑,”两名丫鬟一人一边,硬是将清音带到了床榻前。

“好……,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清音掀开锦被,乖乖的爬了上去。

这两名丫鬟的执拗,自己可不想再领教一次。

屋内,一阵暖香奇异的飘来,馥郁浓重,清音只觉眼皮沉重的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心里还是记挂着,那皇尊手上的解药。

初起的朝阳,撕开灰蒙的天,暗暗泻下的几丝光亮,碎在了冥朝经久的地面之上。

万物复苏,这个春天,来得比较早,本该是神清气爽,却陡的压抑重重。

雨露皆施,豪奢的龙檐宫闱之间,那来不及漏下的雨滴,顺着琉璃瓦的缝隙,错落有致的形成一帘水幕,煞是好看。

可众人却无心观赏,金銮殿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殿上,冥帝斜靠在鸾椅之上,妖冶如斯,却不见丝毫怒容。

众大臣均垂着脑袋,这名君王,喜怒无异,谁都没有见过他动怒时的样子,却可以在谈笑间,残血阴寒,致人于非命。

天生的威慑,再加上指尖的弹响,不急,不缓,撩拨着底下人的心,被狠狠的抽紧。

“朕的皇宫,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冥帝终于开了口,狭长的凤目扫过跪着一地的众人,“黑暗王朝,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要了朕的命?”

殿内,冥恤单膝跪地,一手放在曲起的腿上,“回皇上,是臣的疏忽”。

“疏忽……”,冥帝将那两字嚼在口中,只留得一道长长的尾音,“恤王爷,你这手握兵权的将帅,上了战场,也容得这般疏忽么?”

语气之中,甚至不带一丝责备之意,却是让人莫名心寒,把握不住他心中所想。

“臣……知罪,”冥恤心甘受罚,护主,这本便是他的职责。

冥帝冷冷的睨视了地上一眼,“黑暗王朝,势力竟是如此之大么?”

“回皇上,”身侧一名大臣战战兢兢的答话,“黑暗王朝,是近几年出现的。据捉到的一名影卫招供,王朝内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湖泊环绕,此水剧毒无比,沾上便亡,除了黑暗王朝的人,再无他人进入过。进入王朝,凤尾蔓布,相传此花是一种独具迷惑力的植物,虽不妖娆但是蛊惑人心。要进入黑暗王朝,还要经过一片瘴气林,所以,就算是找得到,也不一定能活着进去”。

冥帝一手撑在鸾椅之上起身,黄色的龙纹靴踩着长阶而下,步步逼近那名大臣,“依你的意思,朕这一剑便是白受了?”

暗枫红的朝服之下,身子猛的僵起,脑袋便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冥帝并未加以理睬,而是顺着大家跪落的身子,慢慢悠悠的踱了起来,那名大臣不敢怠慢,口中不断重复着‘老臣不敢’,前额,更是使足了劲的磕去。

“朕管不得那么多,黑暗王朝,朕一定要将它连根拔起,”冥帝面朝那旭日东升,明黄色的龙袍被打上一层碎色的金黄,威慑霸气的金龙攀附而上,给人以一种错觉,像是要一跃而起般。

一手在身前,张开的五指像是掐住人的咽喉般,不能呼吸,收拢的瞬间,紧握成拳,魅惑的眼在朝阳下眯起。

“朕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迅速查出黑暗王朝的所在地,朕要……一个都不留,”冥帝走向殿外,扔下一句,“这事,就交给恤王爷吧”。

“是,”冥恤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心里,牵挂着另一处。

“冥帝……”,森冷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已有胆大的臣子回过了脑袋,只见对面的宫殿之上,一男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俯瞰而下。

冥帝跨出一步来到走廊之上,负手迎风,双手在身后交握。

“这个还给你,”上面的男子,正是左护法,只见手一松,那袋子便直直的跌落下来。

冥帝跃身,足下轻点,一手适时接住那袋子,缓缓落地。再回头时,殿檐之上早便没了他的身影。

冥恤带头跑了出去,身后,跟着众武将,冥帝一手拉开麻袋的口子,赫然呈现的,便是一张苍白的小脸,双目紧闭,身子无力的瘫软在自己怀里。

冥恤站在一侧,并未开口,睬了昏迷中的清音一眼,便双眸锐利的扫向四处。黑暗王朝的人,不像是躲在暗处,难不成,只是为了将她送回来。

守卫再度戒备,冥帝将清音横腰抱起,路过冥恤身侧之时,站住了脚,“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冥恤垂下眼,正好对上清音,那微仰起的下巴,“是”。

冥帝抱着女子,径自回到了寝殿,身后,只留下福公公那尖细的嗓音,“退朝”。

文武大臣不解的交头接耳,原先跪下的人也纷纷站起,“刚才那个又是黑暗王朝的人?看来,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那名女子是谁,是不是那日,替皇上挡剑的那名丫鬟?”

“看着有几分神似……”。

多余的话,冥恤一句也未听进去,脚一抬,便跨了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黑暗王朝。

天已放亮,黑色的朝服之上,阳光淡撒而下,却温暖不了这暗色,冥恤顿了顿脚,望向两人走远的背影,只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清音舒适的摆了摆脑袋,脸侧暖暖的,忍不住将身子往里缩了缩,鼻间,还残留着那股子香味。

不对,这味道……。

陡的一下睁开眼,却见一抹明黄的背影撞入眼帘,那般突兀,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冥帝双手背在身后,遥望远处,听到被子的窸窣之声,便转过了身子。

“你醒了?”

~~~~~~~~~~~~~~~~~~~~~~~~~~~~~~~~~~

《诱奴娇》接到编辑通知,将于明天加入VIP。

妖妖谢谢亲们一路来的支持。

再次深深鞠躬,感谢所有的读者亲们。。。。

[番外:番外之妖妃]

一望无垠的天地间,油菜花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条条有序的田埂上,长满了才出嫩芽的小草,中间,已经被踩踏而过,只留下两边茁壮成长。

大片大片的金黄色迷住了路人的眼睛,时不时的擦身而过,惹的身上全是花粉。小小孩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惦着脚尖,去摘采最上头的嫩芽。

“哎呦……”

脚下不稳,一个个的滚落到了一起,将那一片随风摇曳的金黄之色压在了身下。

“都是你啦”。

“都是你……”

此起彼伏的责怪声从田间窜了出来,几人也不急着爬起来,就躺在那里,像是发现了乐趣般,开始用身子去翻滚那些油菜花。

身上,脸上,涂满了黄色,就连头上都是。

欢声笑语之间,风儿扬过一片金黄,朝着前方吹去。

林子的深处,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看惯了那样的色彩,如今眼眸一转,忍不住让人顿下脚步来。

一间简单的木屋就搭建在了小路边上,栅栏将那屋子团团围了起来,前面空出了好大的一块地方,种满了蓝色的野花。花香馥郁,开的正艳。羊肠小道上,铺满了这种天蓝色的花瓣,与天空中的颜色,交相辉映。

木屋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正端坐了木桩上,吹着曲子。

前方,是一座开满了蓝色花朵的土坟,简单极了。就连周边,都是那种颜色的花,争相簇拥,好不热闹。没有石碑,亦没有一字一物来昭示墓中人的身份。梵祭司一曲完毕,便起身来到了墓前,“妖,只有我记得你便够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盘腿坐到了土坟的边上,望着那遍地的蓝色野花,单手将那面具摘了下来,“妖,如今,我就守在你的边上,我把你,带到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这片温暖的草地,一如当年……”。

天空的孤雁,守着尘埃,一下便将男子的思绪,拉回到了冥朝的夜幕之下。

“快点,快点,那边……”一棵高大的树下,一名美艳的女子正踮起脚尖,朝着上头轻声喊道。

“唰唰唰……”几声过后,绿叶婆娑,枝干随意乱颤,几下抖动后,便钻出了一张俊朗非凡的面容,“妖,找不到了”。

“切,”女子一声轻嗤,故作不悦的转过脑袋,“还是祭司了,找个东西都找不到”。

“真找不到了,”梵祭司嘴一抿,强忍下几分笑意。

“我骗不信,明明就是藏在这树上的,”妖巡视了一圈后,一手指着那粗杆,“你看,这里还有记号不是”。

“那,难不成有人偷了去?”梵祭司索性便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在她眼前不断晃动着。

“一根破笛子谁要啊,”妖不悦的鼓着腮帮子,一手作势在头上轻敲着,“我偏不信,你拉我上去”。

“真要上来?”梵祭司不信的摇了摇头,“你不是最怕高么?”

女子听闻,不服气的将两边衣袖向上掳去,一句话都不说,便双手抱住那树杆想要往上爬去。可是,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趴了上去。

“公主,您怎么了?”一旁,有那巡夜的丫鬟经过,忙的走上前来。

“厄……”她顿时语塞的摸了摸鼻子,两手掩饰的拍了拍衣角,“那个……”

抬眸一望,梵祭司竟是躲在了茂盛的树叶后头,双手横在胸前,满面笑意。

什么人嘛。

妖望着身前的小丫鬟,双颊竟是染上几分酡红,过了许久,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本公主的事要你管,下去”。

那丫鬟被这么一惊,忙的便跪下身去,“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好了,下去吧,”妖摆了摆手,将身子靠在了树干上。

“是,奴婢告退,“望着仓皇而逃的身影,树上的男子早就禁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他两手拨开身前的绿叶,将那张俊脸压下了几分,“还挺凶”。

妖也不反驳,也不说话,就是靠着那树杆一动不动的双眼定在了地面上。

“妖?”梵祭司向下望去,只望得见那颗低垂着的脑袋,“生气了?”

那肩头,已经隐隐耸动,女子伸出手去,在眼睛上抹了一下,迅速的背到身后,像是手上沾了什么。“妖,”梵祭司轻唤几句,见她始终不肯答应一声,心就跟着慌了起来。

身子一跃,便落在了那片柔软的草地上,站在她的身前,大手一伸便将她拉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转身,妖躲开他的两手,竟是来到了梵祭司的身后,双腿一蹬,便跳上了他的背部,“带我上去”。

梵祭司下意识的接住她的腿,她的身子亦很轻,凑在颈间的,是一种自然的兰花香味。

“不气了?”

“谁气来着?”妖一声反问,单指屈起,扣在他的脑门上,“上去啊”。

无奈的浅笑,梵祭司运力将二人带了上去。妖找到一处落脚的地,她双脚踩在树杆上,两手亦是紧紧抱着,生怕摔了下去,“明明就是藏在这的啊”。她自言自语的继续找寻着,直到腰上横过来一手,才转过了身去。

“在这呢,别找了,”梵祭司抽出袖中的长笛扬了扬。

心口一松,她小心翼翼的在男子边上坐了下来,将那笛子接过手去,“老实说,好看么?”

梵祭司的脸上,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一身落在了妖的身后,整个身子轻靠在了树杆上,“好看,妖做的,自然好看”。

“那是当然,”女子得意的扬了扬眉,望着手中的那把竹笛,“这可是我自己砍了竹子,照着乐师手中的做的哦”。笛子的尾段,还带着一根流苏,青色的笛身,晶莹欲翠。

“梵,为我吹一曲吧”。将笛子塞回到梵祭司的手中,妖身子一靠,便将脑袋落在了他的肩上。

闻言,男子却是苦着一张脸,呆望着那根竹子。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隐了下去。嘴角笑开的无奈摇头,便将笛子放在了嘴边。

吹出来的声音,不似一般的笛声那么悠扬,而是带着点点的嘶哑哀愁之音。妖静静的靠着,她却是爱极了那样的笛声。一曲完毕,头也不抬的催促道,“我还要听”。

不知听了多少遍,她才趴在梵祭司的肩头熟睡了过去,而男子早已是满头大汗,嘴巴酸胀不已。这支笛子,竟连竹节都未打通,要不是靠着几分内力,怕是连吹都吹不起来。一手揽上她的肩,二人相靠在月夜中,谁都没有想过,明天是怎样的。

那一段日子,妖忘记了娘的离开,忘记了恤哥哥说的,娘已经不要他们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梵祭司,多了一个可以陪着她的人。

一个人一座寝殿,妖除了每天都会溜出去玩之外,就找不到什么别的事情了。冥燿已经被单独安排了一座寝殿,就连冥恤,都封为统帅,住在了宫外。

外人看来,道是风光无限,少年事成,可又有谁知道,这几年里,冥恤为了一线的生存,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同梵祭司约好了在后园子见面,妖丝毫不敢怠慢,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如往常一般,遣退了随身的丫鬟太监,只身一人往前赶去。

兴冲冲的走上没几步,便见前方有两名太监抬了一床锦被走了过来。她好奇的顿住脚步,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奴才参见公主”,二人见到妖,赶忙弯腰行礼。

她将视线绕过前面那人的身影,落在了那床锦被上,“这里面是什么?”

“这,这,”二人躲躲闪闪,似有隐瞒,“回公主,只是一床皇上吩咐仍了的锦被”。

妖望着二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让开了身子,点了下头,“你们走吧”。

“是,公主,”情不自禁的深呼出口气后,两名太监神色一松,便继续往前走去。

一个侧身,妖却是趁着二人松懈之际,一把就将那锦被拉了下来,带着几分好奇的凑上前去,“啊……”

吓得,急急后退了几步。面对着锦被下女子的满身惨状,妖忙不迭的转身,两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好怕人啊。

身前,指缝间一暗。她忙的放下手来,便见到了一名邪魅至极的男子,明黄色的衣衫,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来。回头望去,那两名太监早就走远了,整个长廊,就剩下他们二人。

“你是,血妃的女儿?”冥帝不等她开口,便问了出来。

妖望着身前的男子,只是点了下头,这人他见过,如果已经是冥朝的君王了。

冥帝不再言语,二人只是对视着,许久之后,她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缩去,望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却突觉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上,”一道声音自一边传了过来,福公公转眼间便来到冥帝身边,“大臣们都到齐了”。

“知道了,”一摆手,便将靠在铜柱上的身子直了起来,双眼不再望她一眼,径自擦身而过。

不安的气息,带着一种牵绊的宿命轮回,妖呆呆的望着冥帝远去的身影,一手抚上心口。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后花园了。梵祭司早就在那侯着,见到她过来,便迎了上去,“妖,没事吧,这么晚才来”。

“没事,”她回神摇了下脑袋,安静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梵祭司见状,只是陪着她坐下,拉起她的一手,放在掌心中。

“梵,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分开呢?”妖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脑袋仰望上空,“天空的颜色,真好看”。

“对,”梵祭司跟着抬头,语气却因为她的话语而紧张局促,“妖,你为什么那样问?”

“梵,我只是觉得,幸福离我们太远了,从娘走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而今日,在与冥帝的那一眼对视中,她更是觉察出了,某种东西像是即将要被破坏了。她不希望,是她同梵之间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幸福,一点也不远,”梵祭司双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中,“妖,不要怕”。

他的镇定,也感染上了边上的她。

而翌日。

一道圣旨,却让女子的不安变为了现实,冥帝随意的挥手间,却让她一夜之间,从公主变为了四妃之一的妖妃。

一年的时间不到,她却完全变了。后宫之中,论毒辣,论手段,谁能比得上她。她恨,恨冥帝毁了她的一切,怨,怨这世道的不公,将他们二人生生的拆散。

而冥帝,更是任她恣意妄为,明着,是宠爱有加,实则,却是让她成了众矢之的,逼着她,一步步的走入死渊。

倚靠在窗前,妖妃望着漫天的雨絮,那双美目,跟着氤氲不断,只不过的一年的时间,她同梵祭司,竟如天人永隔般,见上一面都是枉然。

“妖,不要怕……”

一年前,梵祭司握着我的手,这样说。

一切的回忆,我却只能将它们藏的深深的,恨不得掩埋,恨不得遗忘,我做不到置身事外,而我最怕的就是下雨天了。就如那一年前一样,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就是绵绵小雨,落个不断。

“梵,你让我不怕,那你怕么?”躲在高大的芭蕉叶下,我伸出手去,接了满掌心的雨水,脸上,膝盖上,都被打湿了。却不舍得就这样收回手去,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一下就渗入皮肤,顺着两颊滑落下去。

腰上,被一只手给拉了回去,躺在他身前,我掌中的雨水一下倾散而出,梵,你在怕什么?

紧紧的相拥,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穿过密密实实的大叶子,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这样的天,我一点也不喜欢”。

是呵,连带着,我的心情都抑郁了。

“梵,我要有阳光的地方,”下意识的说出口,却不知,从明日开始,我的生活,真的不再有一片阳光。

“好,我答应你,妖的阳光我会给……”

就是,这一句承诺,让他坚守到了现在……

他的妖,终于累了,倦了……

梵祭司靠在那土坟上,望着天空中,满满的温暖,薄唇浅笑,“妖,我本可以将你封存起来,保住你的身子,但,那样的你,只能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我知道,你一定会害怕,会怪我,给不了你阳光。如今,我就守在这里,永永远远的守着你!”

空际中,再度飘过一阵笛声,嘶哑,却是比悠扬之声更加动人。

我向往宁静,我喜欢山林,这里的归宿,有他,我一点也不寂寞……

清谷幽声,水溪湖畔,这一辈子,就我们,谁也分不开。

(妖妃番外结束)

妖的番外,妖妖不想多写,她死后,由梵祭司带走了。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我给不了她生前的幸福,我的脑海中,就闪现了这一幕画像。

妖妖私心的认为,那茅草屋,羊肠小道,一定是她喜欢的

至于冥帝他们的番外,我会写,亲们久等了哈。

只是写了才知道,番外比正文写着,要累的多了……

妖的番外,是公众的,妖妖再次的私心,希望亲们,不要忘记了她…

“我怎么在这?”清音望向四侧,是冥帝的寝殿。

“黑暗王朝的人将你送回来的。”冥帝并未上前,双手改绕在胸前,一双手臂放在下方。

清音紧紧的盯着冥帝,却看不出一丝纰漏,那样的眼神,那样邪魅的感觉……

“奴婢参见皇上,”忙的一股脑自床上爬起,跪在了榻前。

“才反应过来?”冥帝不怒反笑,上前几步,“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战战兢兢的抬眸望向冥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上下意识的一握,便被一样东西给磕住了。

垂眸一看,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瓶,躺在掌心里,恰到好处。

清音将瓶塞拔出,倾倒着倒出一颗小药丸,是解药。

心下狂喜,那皇尊没有骗自己。

“皇上,这是解药。”清音手一扬,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药丸。

“解药?”冥帝疑惑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的?”

“是……”清音见冥帝紧盯着自己,忙的悻悻的缩回手,“是那皇尊给的”。

一下,她便不敢确定,那皇尊便是冥帝了。

“皇尊?”冥帝紧拧起剑眉,吐出的字语间,满含着切齿之味,“他怎么会将解药给你?”

听到他的话语,清音一时语塞,一手紧紧的握住那药丸,支支吾吾开口,“奴婢,奴婢……”。

“好了,”冥帝见她那般为难,也无心再捉弄,“拿来吧”。

“哦,好,”清音忙的将手中的药丸递过去,刚要放到他摊开的手掌之上,便快速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

“这……”,清音张了张嘴,将那颗药丸在手中握了握,“不是这般吃下去的”。

冥帝故作不解的缩回手,一用力,便将那伤口给扯开了,“唔……”。

清音一惊,却见男子那龙袍之上,快速的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花,“皇上,您怎么了?”

冥帝一手合在胸前,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坐了下来,清音忙的跟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扯开前襟,赤裸的胸膛之上,那纱布下的伤口已然绷开,血水汩汩而下。

取过一旁的干巾,清音小心的蹲下身子,尽量不碰触伤口,就在纱布外面细细的擦拭着。

一张小脸凝重的紧盯着,手上,那药丸还紧紧握着,生怕一松开,就没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冥帝垂下眸子,睬了她一眼。

“回皇上,已经好了,”清音抬起脑袋,望向冥帝,“皇上,这药丸是……”

“是什么?”明知,却还是邪魅的发问着。

清音不知该怎么开口,想起以往的那次喂水,便把心一横,将那药丸送入口中,脑袋压下,对上了冥帝的唇。

柔软的相触,却久不见他启唇,清音僵持着,尴尬的睁开眼对望着。

索性,便是舌尖微微探出,冥帝眉眼一勾,纳入口中。

“你们在干什么?”冥灵茉一脚急匆匆的跨入,一声喝,让清音慌忙的退开身,冥帝一咽,便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茉儿……,”男子轻唤,将落下的龙袍拉上了肩。

“哥哥,”灵茉双手提起裙摆,走进两人身侧时,身子一斜,便双手勾住了冥帝的脖子,“她为什么亲你?”

男子浅笑,眼角暧昧的望向清音,淡淡笑开,“因为……,她在喂哥哥吃药”。

灵茉深有疑虑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清音,“哥哥,以后茉儿来喂你”。

冥帝并未说话,只是正了正衣衫,将那伤口之处掩盖起来,见清音始终垂着脑袋,便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福身,便走了出去。

冥帝见她走远,才望向自己的胸口之处,皱了皱眉,自己的这一剑,刺得还真是深。

幸好,清音并没有察觉出来,嗓音也恢复了原先的那般邪魅,不用靠内力压着。

“哥哥,找到血妃了么?”灵茉起身,乖巧的蹲在了冥帝身前。

“没有。”男子伸出一手,放在了她脑袋之上,顺着他的力,灵茉右颊靠在了他的腿上,轻轻摩挲着。

“哥哥,你要怎么办?”灵茉喃喃轻语,清脆的声音在情绪的压抑之下,欲哭,欲泣,双眼,酸胀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

“茉儿,十年了,不还是照样过来了么?”冥帝将背靠向身后的软榻之中,下巴微扬起,缓缓闭上了眼。

“哥哥,一定要将那血妃找出来,我要让她也受受那样的苦,噬人心骨,”灵茉愤恨的握了握拳,“难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冥帝睁眼,黑亮的眸子迅速被红色代替,那样的恨,火烧炽烈,熄也熄不去。

“哥哥,”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灵茉慌忙起身,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时间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你……”。

冥帝艰难的深深吐出一口气,微微喘着,“血妃,朕一定会找到她的”。

“哥哥,只有找到血妃,那名血奴才有作用,到时候,便是你解脱之日了,”灵茉将脑袋蹭在皇帝的颊侧,“那丫鬟,是不是已经爱上了?”

男子确实并未回答,时间不多,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朕看她还藏得住,哪怕是倾尽天下,也要将她挖出来”。

灵茉不再言语,安静的靠在冥帝的肩上,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嘟囔着一句,“哥哥的肩,是最安全的”。

清音一出寝殿,便急急的奔向圣心殿,不知道妖妃怎么样了。

冥恤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冥燿哪里。

少了清音在身侧,日子却是清淡的苦,冥燿一手执起画笔,俊朗的脸上,轮廓深深的徜徉在阳光之下,五指压住宣纸,淡漠的紫色,极尽寂寞之态。

冥恤站在殿外,久久没有进去。一枝笔,怎能写得尽心中的寂寞,怎能,将那久久关起的心门,开启。

一脚踏入,高大的身影将冥燿身前的阳光全部隐去,眉一皱,便抬起了脑袋。

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画笔,匆忙起身,将身后的凳子都绊倒了。

一侧的丫鬟赶忙扶起,冥恤便在边上坐了下来,“在干什么?”

冥燿将桌上的宣纸往他面前推了推,朝起的阳,带着绚烂的红,仿佛自己就是站在了眼前,被刺得差点睁不开眼。

这,便是他的内心吧,压抑的久了,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我要出去一个月,在这期间,不会再过来了”。

冥燿放在桌上的手一僵,拿起笔,“去哪?”

“皇上遇刺,我要再一个月间找出黑暗王朝,并歼灭,”冥恤脸色阴郁的望向外头,冷酷的脸上,挂着冰寒,“若是回不来的话……”。

冥燿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焦虑,一手抓在他的腕间,摇了摇头。

嘴角,轻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冥恤望向他,“回不来的话,记着,你要好好的活着”。

冥燿拿过一张白皙的宣纸,“不要去”。

“君臣之分,他是帝,我是臣,况且,黑暗王朝的实力逐步扩大,是应该到了铲除的时候了”,冥恤坚毅的启音,眉角捕捉到一缕阳光,开的灿烂。

“我知道,他将我留在宫中,便是要牵绊住你,”冥燿放下笔,想了想,再度提起,“不要管我,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燿……”,冥恤抬眸望向他,一脸认真,“我不准你说那样的话,你不是负担”。

一手将那宣纸在掌中狠狠揉碎,冥燿点了点头,便垂下了脑袋。

说不出话,更加不能将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即使,能语,也无从说起。

冥恤坐了一会,便站起了身,“我得回府了,燿……,不要老是一个人”。

冥燿坐在远处,只是默默的点着头,寂寥的脸上,渐显黯淡。

见他始终低沉着,冥恤暗暗叹了口气,便跨了出去。

身后,男子双手撑在桌沿跟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跟着冥恤的脚印走了出去。

两人,隔的很远,他似是不想被冥恤发现,就那么静静的跟在身后,放轻了脚步声,随着冥恤的节奏跟着,他慢,自己也慢,他快,自己也快。

冥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作,低头间,却见长廊的隙缝间,一株绿芽,尖尖的冒出了一个头。

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冥燿忙的身形一闪,躲在了那柱子后面。

探出脑袋,只见冥恤只是望着地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神情专注,身影,被拉出长长的一道,投射在长廊间,落在冥燿的脚畔。

没有阳光的滋润,那嫩芽却还是在茁壮成长,两瓣不大的叶子撑开相持,平衡的拉锯着。

冥恤收回神,便再度迈开了脚步,那样的孤寂,独占一边,让他一下想到了冥燿。

没有光亮,活在阴暗,一个人的世界中。

见他走远,冥燿才悄然的跟上前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远远的望着,哪怕背影也好。

走到方才的地,他低头一看,刚蹲下的身子还是收了回去,紧紧的跟在冥恤后头。

一路,直到宫门前。

“参见恤王爷,”侍卫见到冥恤忙的行礼,男子并未答话,直接上了外头的马车。

车夫缰绳一拉,便一扬鞭,绝尘而去。

冥燿一下,像是被紧紧的牵引着,跑上前去,直到宫门口。一步之遥,那里的阳光都比宫里的暖。

扬起的粉尘都散了,冥燿久久的站着,空旷的宫闱间,独留一抹紫色的暗淡。垂下脑袋的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往回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长廊那里,却见一名丫鬟弯腰正在拨弄着什么,慌忙上前,冥燿一把狠狠的抓起了他的手,掌心中,平躺着那新出的绿芽,只是根都断了。

那名丫鬟不明所以的望向冥燿,神情惶恐,双肩紧紧的并在一处,“燿王爷……”。

像是什么被狠狠掐断的感觉,本想移到自己宫里的载种的,冥燿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名丫鬟的掌心。

清音从冥帝的寝殿出来,远远的,便望见了冥燿。

匆忙跑去,轻唤,“燿王爷,燿王爷……”。

冥燿听到她的呼喊声,轻微的松了松手上的力,却还是没有放开。

清音并不知道原委,而冥燿脸上的愤怒,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双手抓在他的手腕上,摇晃了几下,“燿王爷,您怎么了?”

冥燿回头见是清音,这才手一松,放开了那名丫鬟。

清音见长廊之上来往的人多,忙的松开手,望了望四周。

丫鬟似是被吓坏了,呆愣着一动都不敢动。见没有旁人,清音这才抓起冥燿的袖子,往前走。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里,安静的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发问,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张笑脸微微的笑着。

冥燿见到她,像是刚回过神,难得的,嘴角轻勾起,“你没事吧?”

清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

一不小心,拍在了那伤口之上,隐隐作痛。

冥燿不信,将眸光锁定在她胸前,刚瞅一眼,便尴尬的缩了回去,“伤,也没事吧?”

清音摆了摆脑袋,笑脸换上担忧之色,“燿王爷,您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冥燿一语被说中,“清音,皇兄要去对付黑暗王朝了”。

“黑暗王朝?”清音大惊,“为什么?”

“皇上遇刺,这黑暗王朝不得不除”。冥燿收回神,无奈的望向远处,双眸之中,饱含着浓烈的担忧。

清音一手撑起下巴,还是想不明白,那戴着人皮面具的究竟是谁,冥帝又是不是那个皇尊,小手轻敲了下脑袋,冥帝不是在宫里么,而且,那一刻分明刺中了呀。

“怎么了?”见她奇怪的举动,冥燿打着手势发问。

“哦,没什么,”清音笑着带过,“您放心,恤王爷他不会有事的”。

冥燿望了女子一眼,便点了点头,黑暗王朝的势力,隐约间听人提过。

每次见他,都是一人,清音认真的盯着冥燿,他,就像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将心封闭起来,久而久之,便忘了正常的交流。

“燿王爷,这皇宫可大着呢,”清音伸出双手,夸张的抡成一个圆,“多走动走动,你会发现很多新奇的事物”。

冥燿似是不懂,张着眼,直直的盯着女子,只见她小脸洋溢着欢喜,双眸更是璀璨。

“真是容易满足”。

“不然怎样?”清音收回手,“活着,便是幸福”。

“走吧,”一手拉起他的袖子,冥燿没有拒绝,乖乖的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并没有顺着石阶而下,而是跨过栏杆,就进入了一旁的园子。

寒冬已去,万物已然开始复苏,有些,已经开始冒出了花骨朵,一颗,两颗,镶嵌在绿意盎然间。

阳光暖啊暖的洒了下来,冰凉的感觉隐去,舒适的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绕着整个园子逛着,冥燿心里的阴霾,也在几步之间,被抛在了脑后。

只知道跟着清音,心便不是那么压抑了。

“清音,清音……”,远远的,一名丫鬟呼喊着,见她停下脚步,这才大着胆子跑了过来,“真的是你?你不是被黑暗王朝的人抓去了么?”

清音扭头一看,见是幽阳。

“幽阳……”,她上前几步,“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皇宫了”。

就象是上次见冥恤一样。

“那就好,我都担心死了……”,幽阳松下一口气,眼一转,便望见了她身侧的冥燿,慌忙跪下身子行礼,“奴婢见过燿王爷”。

冥燿不睬一眼,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又被破坏了。

清音见状,知道了冥燿的性子,便大着胆子让幽阳起身,“燿王爷让你起来呢”。

“谢燿王爷,”幽阳起身,见冥燿板着一张脸,只得一脸无措的乖乖站在一旁。

清音见时候也不早了,便福身向冥燿告退,“燿王爷,奴婢先回去了”。

男子一听,脸上的神色更加不悦了,狠狠瞪了幽阳一眼,便负气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幽阳自是吓得不轻,见他走远,才敢一手拉住清音的袖子,“燿王爷他怎么了?”

“啊……,”清音将脑袋转向女子,“没事,燿王爷的性子便是那般”。

“都说着燿王爷生性冷淡,不善于人交流,看来是真的,”幽阳自语,一手将她从园中拉了出来。

“幽阳,”清音拍了拍腿上沾到的灰尘,欲言又止,“你……还好么?”

“你是想问我跟着离妃,我有没有受苦吧,”幽阳笑了笑,却怎么也见不到快乐,“你放心,我很好,离妃她很器重我”。

清音见她那般,也不好再问下去,胡昭仪枉死那日,幽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恨意,她到现在都记得。

“对了,”幽阳脚一顿,拉了她一把,“你回来之后,有去见过妖妃么?”

清音跟着站住脚,隐隐不安,“没啊,怎么了?”

“圣心殿都要闹翻天了,这几日,伺候妖妃的那些丫鬟太监们可不好受了,你也知道,那妖妃生性毒辣,好像就是因为你被掳”。

清音一惊,“看来我这次又连累别人”。

“你别愣着了,赶紧回去吧,”幽阳推了推,催促道。

“恩,”清音点了点头,便拔腿跑了出去,身后,幽阳一手轻抬,还未来得及叫她自己小心,女子的身影便早飞了出去。

细细碎碎的步子踩过满铺的青石板,清音一路小跑着,好不容易抬头,望见了圣心殿三字。

屋内,正如清音所料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心里自觉一酸,就木然的抬脚跨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抬起脑袋,见到清音,脸上均是一喜,而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不敢再望她们一眼,便直直的朝着妖妃的寝殿走去。

殿内,满目狼藉,东西摔了一地,打碎的药碗,推倒的座椅。

妖妃却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发出未梳,妆也未点,上半身之起,靠在了床柱之上。

无神的转过了脑袋,见到清音,脸上倒也未有丝毫的震惊,只是凄凉一笑,“本宫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娘娘……”,清音上前,跪在了她身侧,“奴婢让娘娘担忧了”。

妖妃眸光空洞的望向远处,脸上,更加失了原先的那份华彩,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再怎么兜着圈子,终有一天,也会兜回来的“。

清音担心着她的身子,见她面色苍白,在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片,想来是不想吃饭,“娘娘,身子要紧,已去的就当成怀恋吧,放在心底,不要再想了。”

妖妃听完,竟是大笑起来,“你以为本宫是为了那个孩子难过?告诉你,不会,本宫亲手扼杀他,一点都不觉得后悔……”,笑的肆意,却怎么也止不住,那顺着眼角留下的眼泪。

清音看到难受极了,双膝跪着上前,抓住了妖妃的两手,“娘娘,您用不着这样,都过去了”。

妖妃挣开手,将脸埋入掌心,一字一语,断断续续的从指缝间逸出,“清音,要是有一天,那样的事也被你遇上了,你会怎么做?”

清音一怔,她自己从未想过,那样的枷锁一旦扣在自己身上,自己又能不能承受得住。

“呵……”,妖妃抬起脑袋,意味深长的望向了她,“这种事不会发生,冥帝他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清音……”,一手抓在了她的手腕间,那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清音,千万不要爱上冥帝。

可是,祭台上的那一剑,没有感觉,又何来的奋不顾生呢。

颓败的松开手,妖妃无力的躺了回去,“你下去吧”。

清音见她无力的样子,转身望向那贵了一地的丫鬟们,“娘娘……”。

妖妃一抬手,不想再多说一句,“都出去吧。”

“谢娘娘,”清音站起身,走到门口之时,将殿门掩上,回身,便让跪着的人都起来。

有几个跪的久了,一站起来便腿软,清音忙得上前扶住,“对不起”。

几人都深知妖妃的脾性,这种惩罚,也习惯了,“不关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清音眼一酸,一时语塞,只得将她们一一搀扶到石阶上坐下来。

皇城的天,暖洋洋的,清音跑来跑去,一下便是大汗淋漓,几人都各自忙去了。只有她,守在妖妃门外,见久久没有动静,这才放心的走开一会。

季节的转变,一下热的恨不得将那外衣脱去。

清音一手挡在额前,一手撑在墙壁上,这什么天啊,说变就变。

走了几步,一手轻扇着,见四周没没人索性将两边的袖子高高的掳起,走入园子,恬静的站在一处假山面前。

阅儿……。清音抬起脑袋,望向上空,你会在那呢?

梦里,男子的声音冷酷霸道,为什么会说阅儿是他的禁奴,闭上眼,狠狠的摇了摇脑袋,只是一个梦而已。

梵祭司悄然无声的上前,高大的身影遮在她上头,“你在做什么?”

清音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双肩一缩,便转过了身子,“奴……奴婢见过梵祭司”。

“起来吧,”梵祭司站在假山前,一如之前的黑色,恰到好处的契合在这阳光之下。

清音起身,抬头,便见男子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鬼面之下,是莫名的压抑。

“黑暗王朝的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清音老实作答,并且认定了,是他救得自己一命。

“没有便好……”,梵祭司顿了一下,目光下移,便落在了她的双臂之上。

白洁如玉,没有一丝它色……。等等,没有守宫砂。

梵祭司鬼面下的神色一凛,连带着那掩起的剑眉,也紧紧的皱起。

“你的手……”。

“手?”清音望向自己的手臂,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忙的双手护住,“我没有守宫砂”。

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落寞,梵祭司便也不再问下去,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守宫砂可以再点,人眼是看不出来真伪的”。

清音听闻,将双手放了下来,小脸之上堆起释然的笑意,“谢谢梵祭司,奴婢这样挺好的,”苦涩的弯下嘴角,抬眸,“奴婢认为,真正爱上了,是不会在乎这一颗守宫砂的”。况且,自己本身便是清白的。

梵祭司对上她的眼,只见她一脸平静,虽有失意,却丝毫不矫揉造作,倒也率真。

嘴角一勾,笑意中带着几分欣赏,“你说的对,只要爱上,是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清音心一热,就像是他同妖妃那般,不能享受,却是如此心近。一份牵挂,就足够了。

“清音,”梵祭司深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真的是来自异世么?”

再一次的被提及,清音并未隐瞒,真诚的眸子忽闪着,“奴婢醒来时,便躺在了那张天网之上,脑子里只记得最后一个场景。便是跌落到了无底的悬崖里”。

梵祭司见她一脸认真,也表现出了几分新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和平……”,清音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清澈的眸子溢满了暖暖的笑意,“还有,平等”。

“平等?”梵祭司反复呢喃着,“真有那样的地方?”

“当然……”,清音拼命的点了点脑袋,“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以自由的选择”。

梵祭司听完,便望向了远处,话语中夹杂着一份希翼,一下变倍破碎,“那样看来,我们冥朝的天便愈加黑暗了”。

清音原先沉浸的心情也被拉了回来,这里才是现实,她依旧是奴婢,梵祭司,依旧得臣服,“奴婢……不是故意的”。

梵祭司见清音一脸内疚,一张笑脸急的通红,那惆怅的心,一下变舒展了开来,“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不是说,你们那里都是平等的么?”

清音瞳眸一闪,满心喜悦,“梵祭司,你信我?”眸中,带着一份渴望,希望可以被人相信。

嘴角跟着淡淡的笑起,“清音,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很容易感染别人?”

“如果真的是,”女子顿了顿,侧着脑袋,模样透着几分俏皮,“我希望可以感染所有的人”。

梵祭司看着她的侧脸,“也包括冥帝么?”

清音只觉心猛的一下揪的生疼,“皇上,我感染的了么?”

梵祭司见她敛下笑意,那神采飞扬一下子便被阴霾所代替,当下心一软,却还是说了实话,“感染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清音见他欲言又止,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除非……”,梵祭司认真的盯着她,目光坚定,“你的毁灭!”

清音显然是被吓住了,小嘴微张,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皇上……,”她想起了妖妃的形容,恶魔,妖孽……,重重的摇了摇头,“我不信”。

男子一手摘下就近的花瓣,递到她面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信了。清音……,不要以为冥朝是多么的美好,也不要以为,冥帝是个会有爱的人”。

掌心一翻,那原先眼里的花瓣便跌落在了地上,安静的,寂寞的躺着,清音顺着望下去,心里难受的厉害。

“皇上,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梵祭司望着清音执着的眼,“等着吧,不久后你就会知道了”。

话一说完,男子便与她擦身而过,走了回去。

独留下清音一人,呆呆的看着那片花瓣,蹲下身子,拾起,一离开滋润,便迅速枯萎了。

清音将它抓在掌心,放在鼻翼间轻嗅,原先消极郁闷的心情,一下便被抛在了脑后,笑着扯了扯嘴角,管它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提起裙摆,便走出了园子。

清音走的很慢,没事,就当是闲逛着。嘴角不经意的一转,便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脚步一顿,清音只觉着眼熟,见是两人在一处殿门口讲这话,忙的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隔得也不算远,但却能清晰的彼此间的对话。

清音探出半个脑袋,这种尴尬的偷听场面,怎么老是被自己撞见。

男子站在左边,身侧,隐隐听见一阵女声,只是被挡住了,一下认不出来。

男的,一身纯白色长袍,脸上,依旧是那冷然的鬼面,是副祭司风擎燃。

“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好”。

“多谢副祭司……”,女子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恭敬。

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清音将上半身探出,却还是被副祭司的身形给挡住了,只看见一尾红色的裙摆。

“副祭司,可是那妖妃侍了寝,并未有事啊,”女子不解的发问道,“不应该是活不出当夜的么?”

“这倒无妨,想不到这妖妃,还真是不简单,”副祭司双手抱在胸前,睬了边上的女子一眼,“这件事,没有他人知晓吧?”

女子细细的想了想,“没有,那替死鬼也已经被妖妃处罚了”。

清音一慌,将身子缩了回去,他们说的,应该是妖妃侍寝那件事了。

替死鬼,也就是喜儿了。

清音再度将脑袋探了出去,只见男子正背对着自己,转身之际,一眼便瞧见了他身侧的,意嬷嬷。

她知道,喜儿身后的主子便是意嬷嬷,只是没料到,意嬷嬷的身后,竟然是副祭司。

对风擎燃,清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再祭台之上见过几面,更加想不到,他同妖妃会有什么仇。

副祭司满意的点了点脑袋,“就算意嬷嬷不在也无妨,”梵,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只是,这些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这包药……”,男子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放到了意嬷嬷的手中,“你再找个时机,给妖妃服下去”。

意嬷嬷手中掂量着那包药粉,“副祭司,这是?”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需要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以后……”,男子唇角一勾,“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

“谢副祭司,”意嬷嬷欣喜的接了过去,将那小包的药粉在手中翻着看,艳丽的脸上,随即带着一份担忧,“只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后,我怕那妖妃早有防范,不容易下手”。

风擎燃眼一冷,“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而且……越快越好”。

意嬷嬷不再多说一句,只得答应下来,“是,副祭司”。

清音听罢,便将身子紧紧的缩了起来,又是对付妖妃。

副祭司吩咐完,便走开了。意嬷嬷将那药粉放入衣袖中,见周边没有她人,这才放心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过来许久,清音才敢走出来,怪不得都说,身在皇宫便要步步为营,以前总觉得妖妃毒辣,现在想想,也不足为奇了。

一看时辰,改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清音拔开了步子,便朝着御膳房跑去。

“哟,音姑娘来了……,”总管见清音进来,忙殷勤的上前,“妖妃娘娘今日,想用点什么?”

清音想了想,便笑着答话,“麻烦总管大哥了,还是来清淡的吧”。

“行,”总管扭头吩咐一旁的人,见清音站在这,四处张望着,“音姑娘,您先回去吧,等下我差人送去”。

“不用了,”清音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还是我自己端去吧”。

那总管见她执意,便也不再坚持,自顾自的忙去了。

宫里的膳食,一顿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一天了。清音小心的端着托盘,回到圣心殿。

妖妃的情绪低落,却并不排斥进食,清音一勺勺的喂着,就连端茶倒水的活,也一并搅了过来。

她深知,意嬷嬷同副祭司都是得罪不起的,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处处提防着。

忙碌一整天,清音才可以歇上一回,将身后的门带上,便一手轻锤着腰,走了回去。

冥帝的寝宫。

偌大的宫殿中,竟没有一名服侍的丫鬟,冥帝将人尽数遣退,自己将那外袍脱去。

殿门被推开,福公公走了进来,“皇上”。

“起来吧,”精壮的胸膛之上,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纱布之上,渗透着几丝红色的瑰丽。

福公公起身,站在了冥帝身侧,“皇上,您这一剑,可是刺的深了”。

冥帝却是不以为然,将那纱布取了下来,“不刺的深,怎么骗的了那血奴?”

“音姑娘?恕老奴愚钝,音姑娘不是替‘皇上’挡了那一剑吗,她应该不知道才是”。福公公疑惑的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朕将她带回黑暗王朝之时,被她摘下面具,生怕她起疑心,朕这一剑,不得不受,”所以才会在清音面前,故意将伤口扯开,让她亲眼所见。

福公公明白的点了点头,“恤王爷带兵,也不知有无胜算”。

冥帝穿上明黄的丝质寝衣,烛火之下,那份怨气越加突兀,“朕就不信,朕的黑暗王朝会那般不堪一击”。

“老奴不是那个意思,”福公公听见男子语气中的暴戾,慌忙跪下身,“皇上饶命”。

“福公公……,”冥帝睬了地上一眼,“你是看着朕长大的,难道连你也觉得,朕是靠近不得的?一句话,便让你吓成那样……,起身吧”。

“是,谢皇上”,福公公赶忙起身,倒也不是怕,只是冥帝的性子,太难以捉摸。

“现在,朕的遇刺,终于有了一个攻打黑暗王朝的理由……”,冥帝起身,走到那烛台跟前,凉薄的唇轻勾起,目光如炬。

福公公虽是知晓冥帝的计划,却根本不清楚,他为何会让自己的兵马,去攻打费劲心里建起的黑暗王朝。

当然,他更加不敢问出口。

冥帝伸出食指,轻逗着那摇曳的火烛,随着他的拍动,屋内忽明忽暗,紧窒中带着几丝沉闷的压抑。

修长的指放在烛火只之上,福公公心急的上前,“皇上,当心烫着手”。

冥帝并未回头,过了许久,方将手收了回去,“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听见他那样的口气,福公公只是站在一侧,望着他的侧脸,无奈的说不出话。

“福公公……”,冥帝忽的转身,烛火隐去,只留下一片黯淡,“你说清音,见了朕会害怕么?”

一句寻常的问话,却让福公公无言以对,冥帝身上的秘密,他根本便不知晓,“依老奴看,音姑娘对皇上是动心的,定能过的了这一关”。

冥帝走到榻前,将身子埋了下去,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但愿吧,福公公,你先退下去吧……”。

“是,”福公公见他闭起双眼,便悄然退了下去。

夜,黑压压的暗下,这冥朝的天,便愈显阴霾了。

清音连着几天都是小心的伺候着,一日三餐包括甜点茶水,从未让她人经过手。也就在此时,手中常备了银针。

妖妃对于她如临大敌般的紧张并未放在心上,在床上躺了几天,也许是自己都躺不住了,便让清音搬来一张软椅,在园内坐了下去。

春日暖阳,那大红的芍药如今开的正艳,清音纳闷着,像是腊月天就已经开过了,如今还是这般娇艳。

初春将临,这冥朝的天,像是与别地不同,如今,竟是连年都还未过。

妖妃一身长衫,整个人窝在软椅之中,阳光,不烈,却足够让人睁不开眼。

一手慵懒的搭在额前,清音将一些甜点一次摆列在石桌之上,“娘娘,奴婢给您拿件披风来吧”。

妖妃并未抬头,只是轻哼一声,“不用了”。

见她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清音便守在边上,静静的陪着。

殿外,一名丫鬟快步走至圣心殿门口,却没有跨进来。

清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冥燿身侧的丫鬟糖儿,一张娇俏的小脸,带着几分羞涩,正不断的张望着。

想叫又不敢开口,只是踌躇的在圣心殿外来回踱步。

清音见妖妃微闭着眼,生怕她脾性不好,到时责罚糖儿。忙的在她身后偷偷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糖儿见清音望见了自己,一张笑脸带着几分欣喜,招了招手。

“那是谁?”妖妃冷然的声音懒懒从口中发了出来,“叫她进来”。

清音心一紧,下一刻,糖儿已经在丫鬟的招呼下,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

“你是哪个殿的丫鬟,在圣心殿外鬼鬼祟祟作什么?”妖妃将盖在身上的毯子移了移,便望向糖儿。

“回妖妃,奴婢……奴婢”。

心一急,说话也不顺畅了,糖儿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妖妃一眼。

“抬起头来,”女子将声音拉高了几分,“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不……奴婢不敢,”糖儿慌的抬起脑袋,怯怯的望向前头。

“你是?”妖妃秀眉轻扬,“是燿王爷身侧的丫鬟吧?”

“是,”糖儿忙不迭的答话,“燿王爷他病了,不肯用药,也不肯唤御医,一个劲的叫着要见音姐姐。奴婢这才大着胆子过来了”。

原来,是冥燿病了。

妖妃听罢,只是瞅了一眼身后的清音,便重新窝回了椅背,“清音,你跟着去吧,什么时候燿王爷没事了,你再回到本宫这里来”。

清音一怔,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见糖儿欣喜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这才福身行礼,“谢娘娘”。

两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妖妃自顾自的躺着,闭上了眼。

清音紧紧的跟在身后,见糖儿跨着步子也走不快,便先一步跑了过去。

冥燿的性子……,清冷的让人放心不下。

清音跨入大殿,只见几名丫鬟纷纷跪在冥燿的床榻前,白色的纱幔层层而下,看不清里面。

微叹息着摇了摇脑袋,这冥燿同妖妃一样,自己动怒,便会拉上一大帮人受罪。孰不知,这才突出了性子的冷僻,就像是在权利掩饰着,却暴露的更为厉害。

“燿王爷……燿王爷……,”清音轻唤,一手将那链子拉起,挂在了侧勾上。

只见冥燿双眸紧闭,脑袋不适的再绣枕上摩挲老摩挲去,双颊酡红,口中直听得见模糊的闷哼声。

“燿王爷,”清音弯下身子,一手放在了他的额上,“真烫”。

随即便旋身吩咐跪在地上的丫鬟们,“快去请御医来,再去打盆冷水”。

“是,”几人本就手足无措,如今被这一提醒,忙的一一起身,逐个朝外走去。

不多时,御医便来了,诊过之后并未大碍,下了一帖药,便吩咐去煎熬了。

清音拧了一把湿巾,拨开被汗粘附在冥燿额上的碎发,便将那毛巾放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将肩下的锦被望上拉了拉,清音将四周的窗子打开,暖暖的春意,夹带着复苏的沉睡感,沁人心脾。

深吸了一口气,阳光淡淡的洒进来。清音身一转,便见冥燿朦胧的睁着一双眼,紧盯着自己。

“燿王爷,您醒了,”一脸欣喜的上前,却见男子没有一丝反应,望着她慢慢的走进来,这才撑起了上半身,一手轻揉了揉惺忪的眼。

清音走到榻前,见他始终盯着自己,心下不解的开了口,“燿王爷,您怎么了?”

男子确实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将那灼人的视线收了回去。

“音姐姐,药来了”。糖儿双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到了清音手中,一手拿着汤勺搅动,她坐下身子,舀过一勺,凑近了冥燿的唇间,“燿王爷,喝药吧”。

刚要张嘴,似是觉得不妥,眼睛瞅向一处,见糖儿正站在身侧,忙的缩了回去。

冷然的俊颜上,竟有这一点羞红。

糖儿见状,识相的福了福身,“奴婢先告退了”。

知道她的身影走远,冥燿才收回望向外头的视线,凑上前,张了张嘴。

清音暗自好笑的将药汁喂入他口中,嘴角嚼着的笑意并未泄露出来,“苦么?”

冥燿的视线始终落在那一碗药汁上,听到她的询问,并未抬头,只是摇了摇脑袋。

不苦?但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便相信了。

将那空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清音扶着他刚要躺下,男子却怎么也不肯,紧靠着床柱。

拗不过他,只得拿来一件披风给他穿上,冥燿倒也不再闹,乖乖的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会在这?”冥燿打着手语问道,清音端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床榻边上。

“是糖儿找来的,说您身子不适,”她当然没有说,吵着要见自己那一段。

冥燿却是急急的摇了摇手,分辨起来,“我没有让她来找你”。

清音忍俊不禁,跟着说道,“奴婢知道您没有,都是糖儿,她这也是一时慌了神嘛”。

冥燿听闻,脸上的红晕这才褪去,“妖妃,她对你好吗?”

清音展颜,点了点头,“好”。

“真的?”他似是不信,非要问个究竟。

清音认真的望着冥燿,“妖妃,并不是外人眼中的那般毒辣,糖儿找到奴婢之时,妖妃也在场,还是她让奴婢过来服侍,直到您病愈呢”。

冥燿并未有太大反应,点了点头,“那你,会留下来几天?”

清音自己也说不准,“等燿王爷没事了吧”。

冥燿听完,一语不发的低下了脑袋,本没有什么大碍,喝下一帖药,如今更是好了七八分了。

清音见他始终闷着,便起身,刚要跨出去,手腕便被狠狠的抓住了。

冥燿仰起脑袋,双眸复杂的望向她,生怕一松开,就要不见了。

那样期盼的眼神,清音拍了拍他的手背,“您放心,奴婢只是拿样东西”。

冥燿这才松了松手,却并没有一下放开,像是矛盾的拉锯着,一点点滑落。清音安抚的将他的被角掖好,便走到一旁,将他的案几拖了过来。

选了床榻前的位置,哪里,正好对着开启的大门。满园春色,更是一览无遗。

冥燿不解的望向她,确实清音自顾自的研起了墨,“奴婢知道……”。

一句话未说完,男子脾性却又上来了,用腿蹬了蹬被子,直到清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才恨恨的打着手语,“在我面前,不要用奴婢”。

清音先是一怔,见他一脸愤怒,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清音知道了”。

冥燿将身子朝外挪了挪,见她小嘴微张,忙自觉的拢了拢领子,将锦被拉高,遮得严严实实。

清音笑着吞了口中的话语,“燿……,”顿了一下,便将那王爷二字也去了。

男子抬起脑袋,侧目望向他。

清音一手指向蓝天之外,唇角的笑傲一带着一丝隽永的留恋,“外面的天,如此美好,您可以把它绽放在自己的笔下,那里,是一片纯净之色”。

冥燿像是受到了感染般,慢慢漾开了笑颜,再对上清音之时,认真的点了点头。

清音将那一旁的小案几放在冥燿榻上,铺开宣纸,备上笔墨。冥燿也来了兴致,一笔一划勾勒了起来。

低垂下的脑袋,没有在望向外面一眼,清音明白,那样的日光,望上一眼便足够了。真正心里的世界,才会跟着笔动,而描绘出来。

并没有看着他的画,清音只是在一旁不断的研着墨,手腕都发酸了,冥燿专注的画着,闭上的墨不小心滴到了清冷的锦被之上。黑色的原点逐渐散开,迅速吸附,两人却一句话都没讲,默契不不发一语。

只听得急促的沙沙之声,殿外的丫鬟刚要进来唤二人用膳,一看那样子,便识趣的退到了外面。

过了许久,冥燿才停住了手,盯着那张被涂满的宣纸,望了出神。

清音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将那案几拖回远处,这才站到了冥燿身侧。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清音一怔,掩下惊呼。

宣纸上,画了一名男子的背影,负手迎风,背,挺的很直,风扬起他的袍角,徒增寂寞。

清音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只是猜想这,应该是冥恤吧。

再细细的看,一头墨发,在身后铺天盖地而下,却又像是冥帝。

清音拿起那张画,奇怪的,心里闷的厉害,“为什么这周边,都要画上满满的黑暗呢?”

除了那抹背影,周边都是黑色的,漫无边际。

冥燿望了望,双手轻挥,“因为,活在黑暗之中”。

清音并未在追问下去,拿起那张画,面朝殿门高高的举起,外面的阳光,挥洒进来。

落在一片暗色的宣纸之上,只隔一层,原先的色彩被镀上金黄,清音欣喜的唤道,“燿,快看”。

冥燿听到她的呼喊,便跟着抬起了头。

“看见了没,原来在光明之下,就连黑暗都被感染了呢”。

果真,一页宣纸之上,都是那暖暖的阳光,冥燿望去,就连原先的背影,都赋予了温暖,不再寂寞。仿佛随着女子扬起的笑而又了生命,他嘴角轻勾,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

清音放下手,将那宣纸小心的铺好放在一旁,头一侧,正好撞上了男子那来不及隐去的笑意。

冥燿意识到她的注视,不自然的向后窝了窝,见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忙掩饰的做了个手势,“我要用膳”。

“好,”清音笑着朝外走去,见糖儿正乖乖的守在殿外,“传膳吧”。

“是”,小丫鬟开心的拔腿便走,燿王爷终于肯进食了。

等到膳食传进,排满了一桌。清音添上一碗,“燿,午膳来了”。

冥燿没有再让清音喂,而是自己端起了碗,一口口的扒着。

见他神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向来是那药效发挥作用了,“燿,等下午膳过后,我就该回去了,妖妃那里……”。

话还未完,却见冥燿神色猛的一僵,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下,胃口全无。

将碗用力的塞进清音手里,一手拉高锦被,便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

清音呆愣愣的望着手中的碗,难不成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不成?“燿,燿……”。

见他始终不肯答应自己,清音只得收拾这忙活了起来。

知道暗夜降临,才上前轻唤“燿,用晚膳了……”。

男子咕哝着翻了个身,并未加以理睬。清音上前在他肩上轻推了推,“燿,起来了”。

冥燿向里侧缩去,肩上用力甩了甩,似是不想让她碰触。

清音越发不解了,只得将手上的碗放回桌上,双手不死心的拉住他身上的锦被,“燿,用完晚膳再睡,燿……”。

冥燿霍的起身,倒是将清音吓了好大一跳,见他黑着一张脸,紧盯着自己,“用膳……”。

将碗端到他身前,冥燿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接了过去,狼吞虎咽的扒了起来。

不出一会便用完了,清音看着放到自己手中的碗,嘴未张,冥燿便再度窝了进去。

将四周的门窗关紧,清音收拾了一旁的软榻,过上一碗,明早没事便要回去了。妖妃那里实在放心不下,生怕一个疏忽,有了闪失。

见冥燿睡得很沉,她便将那纱幔放下,被角掖好,躺在了软榻之上。

久久的,没了声响,冥燿这才睁开眼,小心的撑起身子。

纱灯下,女子一脸恬静,时不时的蹭几下,睡得正沉。

冥燿不自觉的浅笑出声,望了望外头,再垂下之时,便用腿蹬掉了身上的被子,全身紧缩在一起,双手环臂的闭上了眼睛。

夜凉如水,冷的发颤。冥燿紧紧咬住牙,便撑了一夜。

冷的入骨入随,脸上,却犹带笑意。

朝阳初起,清音困倦的眨了眨眼,抬起脑袋望向远处,还好,冥燿还未起身。

将锦被折叠好,她望了望外头,该叫醒他起来喝药了。

“燿……”,清音一手掀开白色的帐帘,却见他紧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被子半边掉在了地上,另外半边,蜷缩在床角。

心下猛的一急,清音忙的一手放在了冥燿的额上,灼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燿,燿……”,将锦被拉起慌忙的盖在他身上,却见冥燿双眸紧闭,浑身上下不住的打着冷战。

“快去请御医,”清音急忙打开店门,吩咐起了守在外头的丫鬟们。

一时,殿内打乱。怎么会,昨晚还好好的。

回到榻前,只见冥燿难受的紧皱着眉,唇间低喃,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清音拿起几床轻柔的天蚕丝被,盖在了他的膝盖下面,俯下的身子刚要起来,便被紧紧的抱住了。

像是梦呓般,冥燿只知道寻求着舒适的热源,双手紧拽着清音的手臂不放,整个身子更是难受的不断挪动着。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御医便大步跨了进来。

“按理说服下一帖药,今日就该全好了,”御医一手把上冥燿的脉,“燿王爷昨晚是不是受凉了?”

清音一怔,慌忙点头,“奴婢起来时,燿王爷便已经这样了”。

“哎……,”一声轻叹,将她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不要是风寒才好”。

“风寒?”清音望了望冥燿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内疚的喉间哽咽起来,要不是自己以为没事了,也不会这般疏忽。

“唔,”男子不适的将脑袋在她手臂上摩挲着,御医忙着开药,殿内,只有一屋子的手足无措。

“燿……”,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酷,便这么硬生生的闯入了清音的耳中。

一回头,件事冥恤大步的走了过来,一身朝服,黑发束起。

走到窗前,俯身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冥燿,“他怎么了?”

冷然的眼紧盯着身下的女子,眸中并未透露出一丝讶异。

“燿王爷他,受了寒……”。清音小声回答者,甚至自觉得有几分心虚。

“受寒?”冥恤脸一冷,直勾勾的望向一侧,“你是怎么照顾的?”

清音任由冥燿紧抓着,脑袋低垂,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奴婢知道错了”。

冥恤见她一脸焦急,双手不安的绞动着,心一紧,便软了下来,“算了”。

“唔……”,冥燿似是难受的厉害,手上的力不断加重,抱着清音不肯放手。

清音只得顺着他弯下了身子,却见他越攀越紧,无奈之下,只得半跪在地面之上,冥燿将她的一手放在自己的怀里,终于不闹,安静的蜷缩起来。

冥恤见着急也没用,便坐在了榻上,望向冥燿的眼中,虽是波澜不惊,在清音看来,却隐藏着浓厚的关切。

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就连一份最平常的关怀都要藏的如此之深?

两人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丫鬟喂下药,只能守在一旁,等着他醒来。

冥恤望了望外头,天已放亮,时辰不早了,“本王先过去早朝,下了朝再过来。”

“恤王爷放心……”,清音望了望躺在身侧的冥燿,“奴婢会照顾好燿王爷的”。

冥恤点了点头,刚要跨出脚步,便被桌上的那副画给绊住了。拿起一看,便久久的定在了上面,一声轻叹,清晰的闯入了她的耳中。

清音见他放下手中的画,拿起一旁的砚台压在了上方,垂眼的瞬间,便走向了外面。

不多时,冥燿便醒了,只是早朝还未散,一睁眼便望见了跪在地上的清音。

嘴张了张,便将那手缩了回去,见四周无人,这才微微笑了起来。

清音确实被吓坏了,见他醒来,忙欣喜的将手覆上他的脑袋,“还是得请御医,一会功夫便好些了。”

身子虽然很虚,那热,总算是退了点。

冥燿一把抓上她的手拉了下去,“好难受”。

“怎么了,还难受么?”清音小心的扶他躺好,“叫御医再来看看吧?”

冥燿摇头,两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我病了,你要留下来照顾着”。

清音刚要答应,却见他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己,顿时,心中一下便明了几分,“燿……”。

冥燿点头,“怎么了?”

“你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凛冽的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之味,“让别人担心,你就那么好过么?”

冥燿一时语塞,单衣下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最后,只得挫败的耷拉着脑袋,那样做,自己也只是想将她多留下一会。

清音见他没有反应,再瞅着他的一脸病容,原先的怒意一下便消了下去,“再睡会吧”。

冥燿想象不妥,还是分辨了起来,“我没有故意,我是真的生病了”。

清音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坚持,“好,我知道”。

望着桌上重新热过的早膳,她盛上一碗清粥,坐在了冥燿的榻前,“吃点清淡的”。

张嘴纳入,男子吃的有滋有味,那样的味道,一点也不淡。

胃口好的出奇,一下便底朝了天。清音喂完最后一口,刚要将那勺子抽出,却被冥燿紧咬住,不放开。一手还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不是还要?”疑惑的问出口,却见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肯放开。

“皇上驾到……”,那熟悉的尖细嗓音,让清音手一颤,两人均是呆愣,望向了外头。

只间冥帝长脚一迈,跨了进来。

两人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冥燿被那抹明黄之色刺的回过神,便松开了力道。

清音只觉手上一松,忙的跪下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冥帝睬了二人一眼,修长的腿落在她前方,剑眉在不经意间皱起,“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倒是宁愿不要起身,垂着头,便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被打量的灼热感。

“你不是妖妃身侧的丫鬟么?怎么跑这里来了?”男子的语气,不愠不火,没有一丝质问,却让人不由一寒。

“奴婢,”清音抬起脑袋,对上冥帝,“燿王爷病了,奴婢便来服侍着。”

“哦?”他侧目望了冥燿一眼,便朝着身后的福公公吩咐道,“这燿王爷的寝宫,就连一名丫鬟都没有么?传朕的旨意,将那管事嬷嬷给朕砍了,另送几人过来”。

轻松的,就像是最寻常不过了。邪魅的嘴角轻勾起,分不清喜怒。

清音一吓,急急的又跪下了身子,“皇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似乎只要一遇上她,就会不依不饶。

“奴婢……,燿王爷以前是奴婢的主子,如今病了,奴婢只是过来照顾一下,这殿内的丫鬟,都在忙着给王爷煎药,求皇上开恩”。清音磕着头,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清音,”男子顿了顿,竟蹲下身子,与她齐平。

清音惊骇,忙不迭地双膝跪着向后退去,却被冥帝一手擒住了下巴,“不用这么怕朕,朕……,不会吃了你”。

语音暧昧,食指有意无意的掠过她颈间的细嫩,“朕的一句玩笑话,就将你吓成了这样”。

慵懒的收回手,自顾自的起身。清音只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般,着就是尊王,说砍人便砍人,一句玩笑话,便收回了一切。

“起来吧”。

“谢皇上,”心有余悸的起身,清音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站到了一旁。

冥帝这才将目光投射到了冥燿身上,只见他低着头,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惧意,双手在厚实的棉被之下,交握。

“燿……”,冥帝上前一步,却见他下意识的缩了缩,头埋的更低了。

“病好了没?”

清音抢上前一步,不知不觉间,连自己都未发现,竟是挡在了冥帝的身前,那副神态,充满了保护欲,“回皇上,燿王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男子不说话,蛊惑的眸子紧盯着身前的轻盈,高大的身影,慢慢压了下去。

那一汪迷人心智的黑亮,带着一丝怒意,冥帝再度抬眸,望向她身后的冥燿,“你最好给朕好好的活着,这段时间,不要给他人添乱”。

阴冷的语气,让清音大着胆子打量着身前的男子,依旧是那妖冶魅惑的面容,只是,当他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是,那狭长的凤目竟是满含戾气,让她惊得连呼吸都忘了拍子。

“皇上……”。

冥帝收回视线,“怎么,朕吓到你了?”

突来的柔情,带着几分戏谑,让清音更加摸不着边际。

“呵……”。男子浅笑,与方才判若两人,放肆的脸上,如沐春风,“清音,朕是不是与你相处的时间不够长?”

怔忡的紧盯着他,清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更加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奴婢……”。

“记住,”冥帝截下她口中的话语,“你只能是朕的”。

更像是宣判般的霸道,一句话砸下,同时惊了冥燿同清音。

冥帝勾起唇角,便不再睬二人一眼,直接走了出去。留下,惊愕的两人。

清音抬了抬头,只捕捉到那尊贵的背影,男子的气息犹在,邪佞的掌控着一切。

转身,只见冥燿还是未抬起脑袋,对于他,总有着一种莫名的心疼,清音上前,一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肩上,“燿,休息吧?”

这回,他不再闹,只是乖乖的窝了进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淡漠的可以。

清音将屋内收拾了一下,便走向外边。她并不敢走远,只是留在了院子里。

身子靠在那钢柱之上,双手反握在身后,清音微抬起脑袋,太阳,刺得自己睁不开眼。她却是不怕,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结果,弄的自己热泪盈眶。

忽的,眼前一暗,挡着了那强光,“你怎么在这?”

清音睁眼,见是冥恤,忙的用锦帕拭干泪渍,行礼,“奴婢见过恤王爷”。

男子并不讲话,只是靠在了她身侧,“真暖”。

清音懵懂的点了点头,“今日天好”。

“不,是你。”冥恤难得笑开颜,“清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奴婢,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清音收回身,望向他,“简单的……平凡”。

冥恤薄唇轻启,“不,你一点也不平凡,至少,以后不会”。

清音哑然失声,似乎所有的人都预知着自己的未来,就只有她不懂,活在这无尽的诡异之中。

“清音,”冥恤正色望向她,“不管怎样,本王会让你保住这一份平凡”。

微楞的望向身侧的男子,清音只觉心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冥恤静静的靠在身后的铜柱之上,双腿随意交叠,冷酷的侧脸直对清音。

“燿王爷说,您要带兵攻打黑暗王朝是么?”打上碎光的小脸之上,带着几分的担忧的望向他。

“连你都知道了?”冥恤挑高一边剑眉,俯身对上她的眼。

“那黑暗王朝,”清音咬了咬唇,这才发问,“在什么地方?”

一声轻叹,很小声,却还是入了她耳中,“至今无人进去过……,”冥恤顿住话语,瞅向清音,“除了你”。

懊恼的皱了皱眉,她脑中却又不敢将冥帝同那黄尊合二为一,“奴婢只记得,那里就是一片黑暗,就像是,建在地底的王朝”。

“地底的王朝?”冥恤一手撑在那里,就连那月色都不曾见过”。

“黑暗王朝,是不是很难对付?”她再度问出口,心中的那份担忧愈加明显了。

冥恤侧身,正对着她,“替本王照顾好燿”。

清音想将她在黑暗王朝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他,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奴婢会的”。

带着面具的冥帝,肯定是假的。如今宫里这个,又确实是冥帝。

使劲摇了摇头,清音不想多想,“恤王爷,奴婢有事先告辞了。”

冥恤正起身,“本王也得回府了”。

两人一起走出了院子,却是东西分道。清音急急的走着,想趁着冥燿熟睡之际,回去圣心殿一趟。就算是同信得过的丫鬟交代一声也好,可不要出了什么事。

才这么想着,脚下便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心,更是越来越慌,千万,不要出事啊。

气喘吁吁的来到圣心殿门口,之间里面静谧异常,跨入一脚,却见内殿大门紧掩。清音忙的扑上前去,手一推,便开了。

一屋子的丫鬟齐刷刷的跪着,听的殿门开启声,均抱做一团,眼神闪躲,目光呆滞。

“怎么了?”清音颤抖着问道,“你们跪着做什么?”

一名牙关率先回过神来,见她进来,忙的双手抱住了她的腿,“清音,妖妃她……”

“妖妃她怎么了?”不自觉的将声音拉高,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我们不敢宣扬出去,皇上会要了我们的命的……”,几人跪着哭作一团,害怕的全身瑟瑟发抖。

清音见问不出结果,只得自行上前,撩开了那垂在地面上的纱幔。

只见,妖妃安然的睡在榻上,一头墨发散在四周,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极像是睡着了。神态自若,锦被下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有序的起落。

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清音转身望向几人,满目不解。

“清音……,妖妃从昨日睡到了现在,任我们怎么喊,她就是不醒。”名唤双双的丫鬟抹干脸上的泪渍,“你又不在,我们都急死了”。

清音再回去看时,隐约便知晓了,怪不得,如此吵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妖妃,妖妃……”。清音试着唤了几声,只见女子依旧没有一丝反应,便伸手推了推,“妖妃……”。

“清音,我们都唤了一个晚上了,”双双起身,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妖妃娘娘是不是死了?”

“胡说,”清音立马喝止,瞅了瞅外头,“御医来过了么?”

“没……”,双双不敢望向睡在榻上的女子,“谁也不敢去禀告皇上,清音,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清音惊得差点便站不住脚,“昨天到今日,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么?”

几人一听,便更加惧怕了,“那要怎么办?皇上不会饶恕我们的”。

“横竖都是死,”清音咬了咬牙,“万一耽搁了,我们有几条命赔得起?”

几人更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走出这圣心殿。

想不到自己一时的大意,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清音想也不想,便大步跑了出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找御医啊?”

“哦哦……”几人这才回过神,纷纷跟在了清音身后。

“皇上驾到……”。

猛的一下,像是一道惊雷般,来不及加以反应,冥帝便已经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皇上,”清音忙的跪下身子,由于一下过急,膝盖猛的受力,疼的差点便摔倒在一旁。

冥帝垂眸,“你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清音双手狠狠的握了握,“皇上……”。

抬头望入他的眼中,“妖妃她……,任奴婢怎么唤都唤不醒”。

冥帝原先垂下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榻上,那慵懒之气一扫而空,清音小心的呼吸着,只觉空气越渐稀薄,男子的周身,满布嗜血危险之感。

身子被猛的撞开,清音猝不及防的一手撑住地面,只见冥帝大步上前,“哧”的一声,撕开那碍眼的白纱。

残忍的丝帛破裂之声,几人吓得不敢吱一声,瑟瑟发抖。

[祭之卷:第六章 惊骇]第九十八章 避孕[祭之卷:第六十章 落胎][祭之卷:第二十四章 易主][祭之卷:第三十章 瑶光][祭之卷:第七章 梵祭司]第一百五十七章 营救[祭之卷:第七章 梵祭司]第七十二章 割腕病发(上)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皮天网,蛇现[祭之卷:第五十四章 异样][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一百一十章 燿死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祭之卷:第三十六章 烧塌]第七十九章 喝药第一百章 招供[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祭之卷:第四十六章 劈棺]第八十二章 冷宫[祭之卷:第二十章 雪仗][祭之卷:第六十四章 爱上][祭之卷:第十四章 碎龙袍][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八十五章 表白[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第一百零九章 以命换命[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七十四章 割腕发病(下)[祭之卷:第三十七章 病发][祭之卷:第五十四章 异样][祭之卷:第四十二章 喂水][祭之卷:第一章 异世][祭之卷:第三十三章 宫外]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祭之卷:第四十三章 陪伴]第九十八章 避孕第九十八章 避孕第一百五十章 无缘相守第一百四十五章 羞辱第一百四十章 别离第八十章 恶惩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七十七章 侍寝(下)第九十二章 荼糜第八十五章 表白第七十九章 喝药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宫,阻截第八十五章 表白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相[祭之卷:第四十八章 鬼戏][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宫,阻截[祭之卷:第四十三章 陪伴]第一百四十九章 清醒[祭之卷:第十二章 朋友]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手第九十二章 荼糜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娩,生死与共第八十八章 鬼面真容[祭之卷:第十三章 喂膳][祭之卷:第六十四章 爱上][祭之卷:第二十三章 巧遇][祭之卷:第五十九章 劝帝]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九十六章 如愿侍寝[祭之卷:第二十六章 拉拢]第七十三章 割腕发病(中)[祭之卷:第八章 妖妃]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祭之卷:第九章 化险][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祭之卷:第二十五章 拦阻]第八十三章 血魔渐成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掳[祭之卷:第四十一章 服侍][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祭之卷:第四十八章 鬼戏]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祭之卷:第四十二章 喂水]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掳第一百四十章 别离[祭之卷:第三十六章 烧塌]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葬[祭之卷:第二十二章 隐患]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手[祭之卷:第二十九章 惩戒][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祭之卷:第二十六章 拉拢][祭之卷:第五十一章 守宫砂泪]第七十八章 留后第七十九章 喝药[祭之卷:第二十一章 心疼][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祭之卷:第二十八章 挑衅]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
[祭之卷:第六章 惊骇]第九十八章 避孕[祭之卷:第六十章 落胎][祭之卷:第二十四章 易主][祭之卷:第三十章 瑶光][祭之卷:第七章 梵祭司]第一百五十七章 营救[祭之卷:第七章 梵祭司]第七十二章 割腕病发(上)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皮天网,蛇现[祭之卷:第五十四章 异样][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一百一十章 燿死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祭之卷:第三十六章 烧塌]第七十九章 喝药第一百章 招供[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祭之卷:第四十六章 劈棺]第八十二章 冷宫[祭之卷:第二十章 雪仗][祭之卷:第六十四章 爱上][祭之卷:第十四章 碎龙袍][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八十五章 表白[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第一百零九章 以命换命[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七十四章 割腕发病(下)[祭之卷:第三十七章 病发][祭之卷:第五十四章 异样][祭之卷:第四十二章 喂水][祭之卷:第一章 异世][祭之卷:第三十三章 宫外]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祭之卷:第四十三章 陪伴]第九十八章 避孕第九十八章 避孕第一百五十章 无缘相守第一百四十五章 羞辱第一百四十章 别离第八十章 恶惩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七十七章 侍寝(下)第九十二章 荼糜第八十五章 表白第七十九章 喝药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宫,阻截第八十五章 表白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相[祭之卷:第四十八章 鬼戏][祭之卷:第四十章 皇尊]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宫,阻截[祭之卷:第四十三章 陪伴]第一百四十九章 清醒[祭之卷:第十二章 朋友]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手第九十二章 荼糜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娩,生死与共第八十八章 鬼面真容[祭之卷:第十三章 喂膳][祭之卷:第六十四章 爱上][祭之卷:第二十三章 巧遇][祭之卷:第五十九章 劝帝]第一百六十章 卸心结第九十六章 如愿侍寝[祭之卷:第二十六章 拉拢]第七十三章 割腕发病(中)[祭之卷:第八章 妖妃]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祭之卷:第九章 化险][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祭之卷:第二十五章 拦阻]第八十三章 血魔渐成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掳[祭之卷:第四十一章 服侍][祭之卷:第四十四章 不同][祭之卷:第四十八章 鬼戏]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祭之卷:第四十二章 喂水]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掳第一百四十章 别离[祭之卷:第三十六章 烧塌]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葬[祭之卷:第二十二章 隐患]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手[祭之卷:第二十九章 惩戒][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祭之卷:第二十六章 拉拢][祭之卷:第五十一章 守宫砂泪]第七十八章 留后第七十九章 喝药[祭之卷:第二十一章 心疼][祭之卷:第四十五章 推上浪尖]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祭之卷:第二十八章 挑衅]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