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的语气让李乔感到了一丝不安,李乔知道斯坦的性格是最沉稳的,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则斯坦很少会这样着急的。
李乔打开电脑,点开了斯坦发来的链接,随着网页慢慢加载打开,李乔的心凉透了,如同跌入冰窖一般,这是基辅迪纳摩的官方网站,而那熟悉的蓝色背景变成了黑色。
网页中间几个大大的乌克兰语,熟悉乌克兰语的李乔知道那是“讣告”的意思,而大字下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是的,也许你猜到了,那是洛巴罗夫的照片,他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李乔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但是周围的灯光让李乔明白,自己是醒着的,可他还是不相信,李乔快速冲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在确定自己真的清醒了以后,他冲回了自己房间,再看自己的电脑。
可一切还是一样,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李乔还是不相信,会不会是工作人员搞错了,抑或是基辅迪纳摩的官方网站被人黑了,这些事情之前就有新闻报道过,这年头网站被人黑也是常见的事情。
李乔想到的就是赶紧给狄安娜打电话,李乔颤抖的手已经拿不稳手机了,他只能用左手按住右手的手腕,这样才暂时拿稳了手机。
可是拨了好几次,那头传来的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联系不到狄安娜,李乔的心更慌了,他知道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了,李乔没有哭,也没有伤心,因为他已经麻木了,这是人在极度悲伤时的应激反应,也就是逃避,不相信事情发生了。
几分钟后斯坦又来电话了。
“乔,你怎么样,别太难过了”,
可李乔始终没有说话。
“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感受,我爸爸去世的那年..。。”, WWW тt kдn ¢ ○
李乔打断了斯坦的话,“斯坦,会不会是搞错了,我几天前才跟洛巴罗夫先生通过电话,他那时还好好的,洛巴罗夫虽然平时爱喝酒,心脏也有一点不好,但是他有私人医生,怎么会..。。”,
听到李乔的说话的语气,斯坦很担心,如果李乔是哭着说的,那么斯坦会比较放心,起码李乔已经接受了事实,可现在李乔还在逃避,这不是好事情。
“乔,你等一会,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要马上去上海找狄安娜”,李乔说。
斯坦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那也好吧,现在她确实需要你的陪伴”。
挂了电话,李乔立刻订了机票,只带着少量的衣物就赶往上海,到达上海的时候是清晨,李乔一刻不停,马上搭车到了狄安娜就读的学校,然后敲开了她宿舍的房门。
可开门的不是狄安娜,是一个陌生女孩。
“你好,我找狄安娜”,
“狄安娜昨天回乌克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傍晚”,
“一定是狄安娜得到噩耗就马不停蹄赶回去了,可怎么也不告诉我,等我一起走”,李乔心想。
走下宿舍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太阳已经升起,李乔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哭了。
李乔哭的很伤心,来来往往的同学都不知道李乔怎么了,也没人敢上去问一问,最后有一个好心的女孩上去询问李乔怎么了,李乔没有回答,依然是伤心的抽泣。
“是失恋了吗”?
李乔抹了抹眼泪,说:“我的一个亲人去世了”。
“哦,对不起”,
李乔没有回答。
“那节哀顺变吧”,
就在此时,李乔的电话响了。
“乔,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你”,斯坦说。
“没事,但我没有找到狄安娜”,李乔哭着说。
一听李乔哭出来了,斯坦放心了很多,现在这个时候,能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
李乔想了想说:“我今天就回基辅去,越早越好”。
“嗯,也好,我陪你”,斯坦说。
“不用了,斯坦,我不是小孩子”,
“呵呵,不是为了你,洛巴罗夫是足球界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物,我也想去参加他的告别式”,
“那好吧,我等你,我们下午出发”,李乔说。
浦东机场里,两位黑衣人打扮的跟《黑客帝国》里的人物一样,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躲记者,而是一种需要。
李乔还是带着墨镜,倒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眼睛已经哭红了。
“乔别太伤心了”,
“还记得那年,我跟着洛巴罗夫先生去乌克兰的样子,要不是洛巴罗夫先生,我不会去欧洲,也不会接触更先进的足球训练”,
“你能记得这些,洛巴罗夫在天堂也会很开心的”,
李乔哽咽的说:“我原本还以为等我退役的时候,洛巴罗夫先生还会参加我的退役仪式,你知道的,他平时身体很健康的”。
“乔,你了解洛巴罗夫吗”?斯坦问。
斯坦的问题倒是把李乔问住了,虽然在互联网高速发达的今天,搜索一个人的信息很容易,但是李乔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李乔知道网上总是负面信息比较多,而他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字是说洛巴罗夫不好的。
所以面对斯坦的问题,李乔摇摇头。
“洛巴罗夫是白手起家的,最开始他只是一个心怀梦想的经纪人,用借来的钱买了一台摄像机,然后到处去拍摄他认为有前途的年轻球员的训练,比赛视频,然后拿着录像带去各个俱乐部推销这些年轻人”,
李乔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洛巴罗夫年轻时候的事情,感觉挺新鲜的。
斯坦继续说:“后来因为眼光独到,洛巴罗夫开始越来越有名气,然后他成为了基辅迪纳摩的专职球探,10几年间帮助基辅迪纳摩俱乐部发掘出很多青年才俊,后来竟然坐上了管理层的位置,成为了球队经理”。
“欧洲豪门都挺官僚主义的,他们的高层一般只用嫡系部队,比如拜仁的经理“赫内斯”就曾经是拜仁慕尼黑的球员,而像洛巴罗夫这样白手起家,一步步做起,最后进入豪门管理层的人很少,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原因”,
“他是好人”,李乔说。
“嗯,他发现人才的眼光和对人才的珍惜让我很敬佩”,斯坦说。
“对了,斯坦你怎么突然对洛巴罗夫了解那么多”,李乔问。
“呵呵,当年他带走你以后,我就详细的调查过他,在知道他的经历之后,我才真正放心了”,斯坦说。
这些话斯坦从来没有跟李乔说过,李乔也不知道斯坦对自己的关心跟洛巴罗夫一样,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李乔不知道,但是李乔的成长过程中又无时无刻不受到他们的关怀。
“谢谢你了,斯坦”,
斯坦沉默了一会说:“人生,一场足球比赛,一阵烟花其实都是一样的,美好而短暂的”。
然后斯坦捂着李乔的脸,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是高高兴兴来参加我的葬礼”。
“斯坦”,李乔有点责备的口气。
“快跟我呸3声,这是我家乡的习俗,说了不吉利的话,要呸3声就没事了”,
斯坦哈哈大笑,他觉得李乔实在是很可爱,
“哈哈,不用了,我们约定的,我要做你儿子的教父,我还要教导小小乔长大”。
李乔听了之后,也忍不住扑哧一笑,“一言为定,斯坦,你给我活到99岁”。
“好的,一言为定”。
飞机到达基辅的时候是晚上10点,这个时候的基辅是很凉爽的,基辅没有人家会装空调的,因为虽然基辅夏天白天最高气温会到35度以上,但是一入夜,马上就凉爽了,也就15度左右。
李乔,斯坦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洛巴罗夫家。
开门的是狄安娜,她一见到李乔就扑倒李乔的怀里,李乔看狄安娜才一天就憔悴了很多,眼睛也是肿的。
“怎么一个人走,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回基辅”,
“太突然了,我等不及了”,狄安娜说。
“伊娃女士还好吗”?
“妈妈很平静”,
“怎么可能呢”?李乔心想。
狄安娜明白李乔的疑问,“妈妈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我很担心她”。
“嗯,我去看看她”。
见到伊娃女士,还没等李乔开口,伊娃就红了眼睛,李乔是洛巴罗夫带回来的,一看到李乔,这8年的点点滴滴就又浮现在伊娃女士的心头。
李乔拥抱住伊娃女士,伊娃女士只是淡淡的说:“他去天堂了,希望那里也有他挚爱的足球吧”。
“一定会的,洛巴罗夫先生在天堂上也会看着他心爱的基辅迪纳摩的”。
伊娃松开李乔,用手捧着李乔的脸,说:“其实他的最爱还有你,乔”。
泪水划过李乔的脸颊,滴在伊娃女士的手上,此刻李乔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他只是默默的流泪,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