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傅司臣冷了声。
这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他原本便烦躁的心情，此刻更加心烦意乱了，根本无心理会她的事情。
孙梦琪一顿，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怒气。
“傅总，我……”
她正想解释什么，突然见傅司臣眸光一凝，冷厉的眸光盯着屏幕，宛如利刃要穿透了冰冷的玻璃。
依稀可以看到，上面似乎是一张图片，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孙梦琪还想凑近了看清楚，傅司臣转手便将手机揣入了裤兜里，倏尔起身，脸色沉得吓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戾气，她身子不自主地颤了颤。
还未来得及反应，傅司臣已经黑着脸离开了包厢。
包厢的门砸上，傅司臣又拿出了手机，解开锁，刺眼的画面再次映入眼帘……
倪佳人挽着苏泽修，笑容灿烂。
傅司臣冷笑，难怪，难怪他消失那么久，她不曾关心过。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伴了，而且，比他在的时候还过得好。
他们的婚姻，五年了。
除了那一日，为苏泽修求情时，她在他面前扬起过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之外，他也没有再见过她的笑容。今天终于见到了，却是看着她对着苏泽修，露出了孩子般最纯真的笑容，就像五年前的她……
“傅总。”在不远处吃饭的何轩赶上来。
“订一张机票，马上会A市。”
“现在吗？”何轩错愕。
“立刻！”
冷厉的声音，震得何轩心颤了颤，立即点头，“是！”
傅总又暴走了，难不成……
倪小姐又出什么事儿了？
何轩抹了抹脑门惊出来的汗，还不忘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下属传来的消息。果不其然，一张图片传进他的手机里，倪佳人挽着苏泽修，笑得灿烂。
虽然身边还有一个楚晴，想必，也被傅司臣无视了吧。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即便苏泽修和楚晴之间有些小别扭，可两人终究都是在乎她的，就算是给她面子，两人也配合得很好，欢笑声总是不断的。
苏泽修先把倪佳人送回了家，倪佳人挥了挥手，嘱咐道，“泽修哥，你要把晴晴安全地送到家啊，路上小心。”
“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好，拜拜！”
倪佳人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别墅。
有光。
倪佳人怔了一下，秦姨忘记关灯了吗？
打开门进去，客厅果然是灯火通明，水晶灯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光芒，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极亮。
“秦姨？”
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却没人回应。
可能是秦姨回房的时候忘记关了吧，倪佳人顺手将灯关上，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她靠着手机里的亮光，举步上了楼。
卧室的灯，竟然也亮着。
是……傅司臣吗？
他回来了？
倪佳人心终于紧了起来，耳膜都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呼之欲出。可卧室的灯确实亮着，从门缝中透出来，在漆黑的房间内显得特别刺眼。
抬手，踌躇，不知该不该推开这道门。
门后的傅司臣，又是如何的？
是前几日温柔如水的他，还是……几年如一日冷漠狠戾的他？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倪佳人咬着唇，鼓足了勇气，才缓缓推开了门。或许
，他压根儿没回来呢？万一，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推开门，那抹熟悉的身影却立刻映入了眼帘……傅司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夜风吹来，掀起了窗帘的一脚，也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没有像往日一般高高地竖起，而是松散地耷拉着，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的睡袍……
倪佳人心“咯噔”一下，他站在哪里多久了？
刚才……
他看见泽修哥送她回来了？
轻手轻脚地走进，傅司臣好似没有感觉到她的归来似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是不想见到她吧？
那还是别打招呼好了。
良久，倪佳人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他冷酷的声音才随着风传进她的耳朵，“怎么，不想见到我？“
倪佳人的动作都顿住，不敢再向前。
“没有。”她老实回答。
确实没有。
大半个月了，思念如泉涌，她多么渴望可以见他一面，可她也已经习惯了。即便再想，再念，她都已经习惯藏在心里了，毕竟，在长的日子，她都等过了，不是吗？
才结婚的那段时间，她的心还鲜活地跳着。
他每日每夜陪着另一个女人，她坐在偌大的卧室，一个人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了天黑，直到她体力不支晕倒，她也不曾等来他的出现。
最难熬的时光，莫过于此。
后来，她等到心都如枯草一般，快没了知觉了。
有一年，听说他带那个人去国外治疗了。一走，就是一年，没有留下任何音讯，她都快以为，从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他却回来了……
“哦？可我怎么觉得，我回来恰好打破了你跟苏泽修的良辰美景呢？”傅司臣终于转了身，深邃的双眸像是陷进了眼窝中，黑得可怕，“要不是在家门口，是不是还要来个临别赠吻，kiss goodbye啊？”
倪佳人柳眉皱起，紧紧地咬着下唇，没有开口。
他终究，还是误会了她。
也不是第一次了，话却一次比一次难听，“哦，不对。要不是怕撞见我，恐怕就邀他进来了吧？在我们做过的这张床上做吗？”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已经成了一个怎样的人，才会被说得如此不堪？
“说话啊！”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倪佳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感觉又一股强烈的风，吹过了她的脸，震得她无法睁开眼睛，水润的唇色尽失。
死死地咬着唇，想辩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
胳膊突然传来痛感，倪佳人疼得叫出了声。可还未回味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甩过一条弧线砸在床上，“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出声吗？”
“傅司臣！”
倪佳人突然大吼，像是将压抑了多年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却也只是那么一声，尾音还未响完，就被堵住了嘴，呼吸瞬间被夺去。
抗拒，挣扎。
不过一分钟。
她认命了，任他折腾，任他将怒火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发泄。
每一次，他都是如此。在他的心里，她早就是一个肮脏不堪的人，她的解释，他也从不会听，所以，就别解释了吧。
什么苦，什么难，她一个人，依然能够走过来。
一夜沉浮，她只记得他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倪佳人，别把自己搞得那么肮脏！”
“倪氏和苏氏，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些在她眼里最重要的东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的清白，她的倪氏，还有最重要的朋友……
当他最后与她分在床的两侧，背对着对方入眠，倪佳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身子又累又疼，却抵不过她皱缩的心脏，干瘪着，像是要枯萎了一般的难受。
傅司臣，我们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浮石集团的秋季服装发布会前夕，倪佳人带着设计师和服装一起去了浮石。楚晴最近在追剧，而孙梦琪恰巧是那部剧的女主角，听闻她的代言人，也非求着倪佳人带她去了。
倪佳人很想告诉她，那个人可能会打破你的想象，可看她一脸迷妹状，一边夸着男主怎么帅，一边说想去见见自己的情敌，如此，她倒是觉得带她去也不错。
至少，她能更清晰地认识自己所谓的“情敌”。
岂料，众人都到了，设计师却突然闹起了肚子，一直蹲在厕所里没有出来。孙梦琪接下来还有通告要赶，在这里无法停留太长的时间。
她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没了她就不行了吗？我去换了衣服，你们随便谁帮忙整理一下，调整记录一下就好，要是不行，让我经纪人来也可以。”
言语之中，虽不明显，但已有对公司的不满。
更重要的是，一会儿傅司臣会来，她一定要在他面前展现最完美的状态，要是还在调整服装的话，那可不行……
楚晴一听，就觉得这口气变了味儿了，刚下开口反驳，便被倪佳人拦下了，“既然如此，孙小姐，麻烦你先去换衣服吧，一会儿我来给你调整。”
如此，孙梦琪才满意地进了更衣室。
“我去，这人真的是我男神爱上的人吗？这么嚣张？”楚晴撩了撩袖子，气得抬手扇了扇风，她觉得有些热。
倪佳人给了她一个不解释的眼神。
更嚣张的你还没见到，到时候可能就会忍不住出手了吧？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孙梦琪还没有换好衣服出来，倪佳人以为是出去买水的经纪人，随口应道，“请进。”
她的声音很恬淡，不起波澜中却又带着另一种味道，隐隐地，能听出一抹笑意。
何轩推开门，侧了侧身子，傅司臣走进来。
“佳人！”
“啊？”
倪佳人没有注意，楚晴用手肘碰了碰她才不解地抬头，却恰好撞上那双投进来的黑眸，视线撞到一起，他却风轻云淡地撇开了。
倪佳人也像是没看见一般撇开了头。
那一晚之后，两人像是达成了无言的默契，彼此相见，就像是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气氛有些怪异，楚晴都觉得尴尬，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来！
更衣室的窗帘突然被拉开，原本有些抱怨地板着脸，抬头却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傅司臣，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桃花般诱人的笑容，“傅总，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楚晴觉得这句话，充满了风尘味儿。
“恩，刚来。”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恩。”
“傅总，你今天怎么那么冷淡啊？”孙梦琪有些不满地问道，实则像是在撒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