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叫做认识?”倪佳人问。
认识也有许多种。
她和孙梦琪是一种认识;她和楚晴,是一种认识;她和苏泽修是一种认识;她和傅司臣也是一种认识……
每种认识都不一样,表现出来的形态也不同。
“你……”孙梦琪气结,拿着墨镜指着倪佳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她放下手里墨镜,长叹一声,“名片,谢了!”
很简洁的四个字,听上去还觉得没多少诚意。
语毕,她转身离去,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
这个女人,似乎活得有些自我了。
从她的身影中,倪佳人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是谁呢?
她歪着头想着,楚晴的脸倏尔出现在面前。
对!有点儿像楚晴。
倪佳人突然笑了。
“哟,你们笑什么呢?看见我回来那么高兴啊?”不知什么时候,祁闻出现在几个人面前,手里拖着的行李箱随意丢在一旁,也没人去扶。
倪佳人这才看见他,灿然一笑,“祁闻哥。”
“小丫头,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祁闻大掌抚了抚她的发,一脸宠溺。
而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傅司臣黑了脸。
祁闻跟苏泽修打完招呼,转过头就看见了他的黑脸,调笑道,“啧,小四,你的脸怎么黑得跟包公一样?不至于因为我摸了一下佳人的头就吃醋了吧?这么小气啊?”
转而又对倪佳人说,“佳人啊,以后好好管管他!”
祁闻在18岁之后就离开了国内,只在傅司臣和倪佳人结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没有人告诉过他情况。
他只知道,小时候两人窝藏着一样的心思,如今,应该是恩爱夫妻才对。
倪佳人僵硬地一笑,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话怎么那么多,走吧。”傅司臣不耐烦地接过他的行李。
“兄弟,我们可是几年没见了!你就那么绝情啊?泽修,我说,这小四几年未见,脾气怎么越来越怪了?都没人管管的吗?”
祁闻耍宝似的刷存在感,“喂!别因为你一个人结了婚,我们都是单身狗,就这么傲娇啊!”
傅司臣没有理他,抬着他的行李上了车。
苏泽修和倪佳人默默地跟在身后,倪佳人的眼神越来越黯然,却始终保持着微笑,亦步亦趋地走着。
苏泽修心泛着疼,都想上前揍那么没大脑的祁闻一顿!
祁闻突然跑上去扯过自己的行李箱,吼道,“干嘛呢?我才不上你的车当电灯泡呢!泽修,快来救我!单身狗在一起才会幸福!”
傅司臣突然松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上拉倒。”
“哎哟喂,你这人脾气真的是怪了。佳人,快去哄哄!”
“啊?”
倪佳人还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车,祁闻就推着倪佳人上了傅司臣的车,然后豪爽地冲苏泽修吼了一声,“哥们儿!快走了!”
苏泽修严重怀疑,祁闻这耍宝的性格,在国外到底是怎样生活下来的?
无奈,担心地瞥了一眼车里的倪佳人,他还是上了车。
祁闻坐到副驾驶,眼尖地发现了座位旁边的一个女式包,诧异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去,苏泽修,就连你都有女人了?还把人家的东西留在车里,已经给伯父伯母坦白了吗?你这是要留我一个
人单身了吗?”
苏泽修淡淡地转眸,才发现,倪佳人的包还落在他车上。
“佳人的。”
“佳人的包怎么会在你这儿?”祁闻惊诧地问,“她不是跟……”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突然收了声。
转头看了看后面相对无语的两人,他好奇地问道,“他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祁闻,“……”
“还有没有点儿兄弟爱了?我就关心一下妹妹的情况,你就要把我……”
话音未落,他发现副驾驶的窗户落了下来,风呼呼而过,吹过他的脸。苏泽修传来危险的眼神,祁闻吓得咽了一口唾沫。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先是傅司臣给他甩黑脸,又是苏泽修威胁他,所以,不过五年未见,所有兄弟感情都成浮云了吗?
说好的一辈子都要穿同一条裤衩呢?
而傅司臣车上的两人,各怀着心思,车里的空气都十分压抑。
许久,车已经开上了告诉,傅司臣才缓缓开口问,“你的设计图完成了吗?”
“嗯?”
倪佳人还在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轻言细语的倪佳人,看上去很温柔,就像是外界所谓的大家闺秀,举止间都得体大方,让外人觉得很舒适惬意,却惹得傅司臣心中窝了火。
不管是在苏泽修面前,还是在祁闻面前,她总有许多的表情。
或是开心的,或是撒娇的,或是故作难过的,或是故作生气的……
一到他面前,就变成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不悲,不喜,不怒。
“什么时候能交?”
“我尽快。”倪佳人回答,终于有了些底气,但却像是谈公事的模样,“因为我的速度,影响了公司进程了吗?”
傅司臣有些窝火,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倪佳人低下了头,“抱歉,我争取明天给你们。”
大致的轮廓她已经勾勒出来,大细节也完成了,还有一些需要微调的小细节,可这些小细节也是最马虎不得的。
“嗯。”
谈话就此结束了,送了祁闻回家,四人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出来聚一聚,他还要先回去看看许久不见的父母。
看着祁闻下车离开,倪佳人转而对傅司臣微微欠身,带着歉意地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她像逃一般地坐上了苏泽修的车。
她对他,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这也是倪佳人最后思考的结果,无法成为恋人,他们的友谊早已走到了尽头,所以,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定位。
倪佳人为了修改商业街那栋楼的设计稿,趴在桌上一下午加一个晚上之后,她终于完成了画稿。
在公司待到了凌晨两点,她才独自开车回到城郊别墅。
夜里静悄悄的,她原本想就睡在公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回去,或许是潜意识里,早已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吧。
奇怪的是,车停到楼下,她看到自己卧室的灯还亮着。
是她早上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吗?
害怕吵醒楼下的秦姨,她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
推开门,亮着灯的卧室,浓郁的酒味儿
扑鼻而来。倪佳人诧异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西装还套着外套,都还没有脱下,鞋子也还挂在脚上,被子被身子压在身下,似乎是醉了酒后直接倒在了床上,还来不及顾及身上的东西。
只是,傅司臣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尝试着碰了碰他,“小四?”
睡梦中的人毫无回应。
倪佳人这才安心地浸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颊,因为醉意,他的脸颊有些泛红,睡觉的时候,眉间依旧有很深的纹路。
心微动,手指已忍不住抚上了他的眉心,轻轻地揉着。
“你都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睡着了,眉头还皱得那么紧?是那个人的情况不太好吗?”倪佳人喃喃自语,动作越发轻柔。
傅司臣喉结滑动了一下,突然抬手,不安地扯了扯领带。
倪佳人吓得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倒在地毯上。
幸好,地毯很厚,她也没觉得疼。
坐起来才发现,他似乎只是睡梦中觉得闷得难受了,自然而然地一个动作,人还没有意识,她终于放下了心。
重新坐回床边,他仍睡得不安稳。
倪佳人抿了抿唇,想帮他解开领带,却又害怕他知道怪罪。
明明决定了,只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可为什么,这个人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给她希望?
傅司臣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抠着领带喘气。
见状,倪佳人瞬间就妥协了。伸出手,缓缓地拉开了傅司臣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了领带,脱下西装外套,还有鞋。
皮带膈着他,睡得很不舒坦。
倪佳人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举动,可她却没有做过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每一次,她都只是默默地承受。
手颤颤巍巍地碰到他的皮带,却不知道该怎么解。
尝试了好几次,皮带还是毫无动静。
她跟皮带较上了劲儿,丝毫没有发现,躺着的人已幽幽转醒,睁开了眸子,虚着眼睛望着她的头几乎快贴到了他的下身。
酒意未醒,却没来由地出现了冲动。
“啊!”
倪佳人感觉手腕处传来力道,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的,人已被刚才还睡死了的人压在了身下。
他怎么突然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会不会以为她是……趁人之危?
倪佳人一下子慌了,她害怕,他们之间连最熟悉的陌生人都没法做,直接成了仇人。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慌乱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他迷离的眸子已然涣散,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倪佳人愣了。
看上去薄凉的唇,却异常的炙热,几乎要烫伤了她被凉风吹冷的双唇。这个柔软触感太熟悉,他的动作依旧霸道,霸道中却带了些怜惜。
他为什么会喝醉?
他……把她当成那个人了吗?
那种腻人的滋味,太容易令人沉沦,倪佳人的内心只有片刻的挣扎,便不出意料地缴械投降了。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承受着他热情的吻,甚至忍不住回应。
他似乎对她的衣服很熟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身上已经不着一缕。
夜很短,忙碌了一天的倪佳人觉得很累,也很困,却被身上的人抵死纠缠,似要一直到天荒地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