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龙鳞作为昆仑二代首席弟子,修为自是不同寻常。若论长门出招刚猛是罡气所致,那白须龙鳞修炼的是至柔宗气。尤其是其手中拂尘,更是千变万化,变化作千丝万缕,任凭赵及第怎么劈砍也斩除不干净。
但见八柄宝剑从四面八方飞向白须龙鳞,他不敢大意,只尝试着用拂尘的白丝去拦截那八柄宝剑,但却没有料到赵及第用手指逼出的数道剑气,正被一道剑气消断了衣袖。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赵及第也被那拂尘幻化出的白丝束住双腿,全身动弹不得。
倘若此时赵及第御剑回救,尚可斩断拂尘,重获自由,但他这招“八剑齐飞”还未练至炉火纯青,尚不能运用自如。白须龙鳞方才吃了亏,对蜀山御剑术颇为忌惮,将拂尘分为八个方向,分别缠住八柄宝剑,双方就此僵持不下。
斗得惊险处,突然听见大殿金顶之上传来一个貌似凄惨的声音:“啊……!”
“轰”的一声,从天空掉下一人,砸在了地上。
众昆仑弟子见了此人,立刻慌了神,连忙毕恭毕敬地跪拜道:“师叔祖!”
白须龙鳞见状,也不与赵及第斗,当即收回拂尘,奔向了那人。与此同时,仙姑和长门也同时跟了过去。三人正欲合力扶起那人,却不料那人突然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李少白一看此人,眼里觉得熟悉,这人不正是自己刚才在山上遇到的虬髯怪客吗?
三人异口同声道:“师叔,你没事吧!”
“师叔???”李少白和赵及第同时被变故吓了一跳,虬髯怪客竟然是他们的师叔,也即是说,他是昆仑“火圣”谭玄感的师弟。
虬髯客尴尬笑道:“没事,刚才我的酒喝完了,本欲下山买酒,却在白雕上睡着了,摔了下来。哈哈,让你们担心了,真是抱歉!”
虬髯客是昆仑的长老,但言行乖张,全无半点长老师祖的稳重,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李少白走了上前,问道:“大哥,你怎地会是他们的师叔?”
虬髯客朗声笑道:“怎么,我看着不像?”
李少白暗笑道:“确实不像,倒像个酒鬼。”
虬髯客道:“小兄弟,你果真是个直性子,不满你说,我就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人称“刀酒仙”。哈哈!对了,你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少白答道:“他们不交人,反倒还要扣人,十分不讲道理。”
虬髯客转身质问三人道:“是这样么?”
白须龙鳞毕恭毕敬道:“师叔,我们真没有抓什么姓杨的姑娘。”其余二人亦点头。
“小兄弟,我这几位师侄从不说谎,不知你们有何证据?”
李少白将随身携带的刀递与虬髯客,诚挚道:“我们在杨姑娘失踪的地方发现了这把昆仑刀,先请你验明真假!”
虬髯客用手一碰刀,便连连点头:“不错,刀口锋利有劲,确是出自昆仑!”说完又转过话锋,“不过,这刀在我昆仑过于平常,难免会有他人嫁祸之嫌,不如等我将此事彻查清楚之后,再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虬髯客虽然行为神神秘秘、举止怪异,但这番言辞却是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李少白见赵及第对自己使了眼色,心中有了盘算。“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下山,大哥若有杨姑娘的消息,望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长门一听这话,急得双眼通红:“师叔,不能就这样放他们下山,那女子是南宫凌天的女儿,大师兄的弟子冷冰尘正是命丧其手,如此大仇,怎可如同儿戏。”
虬髯客道:“若要报仇,你便直接找南宫凌天,若是以他女儿要挟,逼对方就范,岂不是辱了昆仑威名,况且战场比试,以武功论输赢,败了便是败了,你若不服,练好你的破日,再下山直接找他寻仇便是了。”
虬髯客虽然行为举止怪异,但这番话顿时说得长门满脸羞愧,哑口无言。虬髯客又道:“小兄弟,不如在山上多呆几日,你我开怀畅饮一番,岂不痛快!”
李少白道:“多谢大哥美意,杨姑娘一日未找到,我们便心急如焚,我们还是改日再叙!”
虬髯客道:“如此也好,这昆仑门规森严,约束人性,若是豪饮,又要被师父他老人家责备了,还是改日再找个逍遥地方尽兴一番吧!”
李少白对着虬髯客抱拳道:“大哥,多谢今日解围之恩,我们这就下山了!”
昆仑海拔极高,崇山峻岭,烟云缭绕,山路极为崎岖。高处不胜寒,加上傍晚逼近,天色暗淡,深秋季节更显阴冷。李少白背着昏阙的南宫燕,赵及第则在前面开路,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之天色已晚,夜幕之下更是分不清方向。只得稀里糊涂的乱窜,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李少白背着南宫燕,气喘吁吁道。“老赵,这里什么地方?”
赵及第亦是摸不着头脑道:“这个,我也不知,大概要到山脚了吧!”
李少白惊得快要跳起来:“什么?大概?我都累得不行了,你不会带错了路吧?”
赵及第道:“罢了,看现在也黑了下来,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在此露宿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李少白将南宫燕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想不到这恶女看着瘦弱,却重得像头母猪一样,可把我累坏了。”
没想到刚说完这话,南宫燕突然睁开眼睛,用手揪住李少白的耳朵:“你说谁是母猪?”
李少白猝不及防,连忙赔笑道:“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恶女。”
南宫燕恶狠狠道:“你这呆瓜,再敢胡说,小心我把你耳朵揪下来。”
赵及第道:“你们也该饿了,不如我四处寻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
李少白起身道:“如此正好,打斗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赵及第道:“不行,南宫郡主一个柔弱女子,你留在此处有个照应。”
南宫燕嗔道:“就是,呆瓜,你说了我坏话就想逃走么?”
李少白欲哭无泪,只好道:“那你要千万小心。”说完这话,嘴里碎碎念道:“留在恶女身边,我自己才是要更加小心。”
南宫燕似乎是长了顺风耳,立刻揪住李少白耳朵,疼得他连呼救命。
昆仑之夜,冷入骨髓。
赵及第右手拿着剑,左手挑着火把,在密林之中四处寻觅。只见四周一片黑暗,偶有怪鸟的啼叫之声,让气氛更为紧张。赵及第屏气凝神,突然听见“嗷嗷”的声音,似有野猪出没。
赵及第听声寻物,立马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刚飞出七八丈地,见前方敞亮无比,原来不远处有两盏大灯笼高挂树枝。
他心道这也奇了,明明是荒郊野岭,怎会挂有灯笼?越是心中好奇,越是想上前查探一番。于是使出三分劲道,直接飞向灯笼发光处。眼见离这对灯笼不足两三丈距离,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啸,震动了整个山岗。
赵及第定睛一看,立马吓出了一声冷汗。原来他面前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只斑斓大虫,而这对‘灯笼’竟然是那孽畜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