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贺经年登时提高了声调喝道,“就算是因为你太慢,也是我的错!我没有把你培训好就让你去执行这个位置的任务,没能预计到你不够快就让你执行这个位置任务,还有没能预计还有别的人可能坠楼,这些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君洛眼圈红的要滴血般,双拳握紧,因为过于用力连肘弯都屈了,哑着嗓子嘶吼:“我的就是我的你争个屁啊争!”
队员们纷纷围上来,都哽着声音,此起彼伏。
“君洛,怪我,没你快去接人!”
“怪我,我没让开足够位置给你们!”
“怪我,冲上去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击毙那个嫌疑人,让他过去撞倒尸体!”
“是我……”
江扬压了压酸涩的鼻翼,笑骂:“一群白痴!都是兄弟,有难同当,一起出的任务,现在出色完成谁都做得很好!孟军受伤,也是完成了任务!头,你记得你的要求吧,是不能有牺牲。我们都做到了!孟军有几大名医帮,也一定坚决完成任务,一定没事的!”
贺经年长长呼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沉眸,坚定:“没错,孟军一定坚决完成任务!”
他转向那个眼圈红得要落泪的年轻的小伙子,那个并不是“武职”专业却选择最艰难的路途的男人,淡淡一笑:“何况,我们还有她。”
君洛一怔,然后,点头。
苏浅浅,分明已经保证过,孟军不会死。君洛信不信苏浅浅?必然信,所以,孟军一定不会死!
贺经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根本不利于一个年轻人,一个新人的成长。按了按眉心,贺经年再次说:“孟军没那么弱!君洛,这就是战斗,这就是出任务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君洛,你还能够选择离开。”
君洛一怔,旋即淡了眉眼:“我知道。”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
选择不了的危险性,躲避不开的危险性。
贺经年也淡了声音:“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君洛一字一句:“变强。”
贺经年淡淡一笑,黑眸星光流转,长臂伸出,有力的将君洛一揽。再弯了小臂,揉揉他精短的软发。
君洛第一次在贺经年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赞赏。
孟军很幸运。
他的脊柱,只是在腰椎处出现了轻微骨裂,避开了瘫痪的结局,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手臂,左边桡骨错位骨折,右边桡骨不错位骨折。双腿则是一边膝盖骨骨裂,一边股骨骨折。这几处伤,都是可以完全恢复,不影响他的生活。
当孟军从麻醉中醒来,先问了高中生安全,问了君洛的伤,再问了最后的情况。
苏浅浅揶揄道:“孟军,你什么时候关心关心自己的伤?”
孟军大咧咧的笑:“有苏大医生,我担心什么?”
来探望的队员们不由得笑:“真是傻人有傻福!”
孟军不乐意了:“谁傻了?咱们头两次重伤都是苏医生救回来的,那可都是比我重的伤!”
苏浅浅感慨:“不傻,就有点萌!”
哄堂大笑!
孟军笑够了,在无人的时候,才问苏浅浅:“苏医生,好了以后我还能继续当特警吗!”
苏浅浅弯着眉眼,点头:“老老实实休息半年,半年知道吗?只要能做得到,保证你这辈子都能做这行!”
孟军松口气般的大笑:“我就知道,有苏医生在,怕毛!”
时间晃晃悠悠的平静,孟军出院了,年也快到了。
自从孟军受伤后贺经年对君洛的第一次“温情显露”后,君洛对贺经年的态度有了改观,至少不会一提到贺经年就别扭。
苏浅浅觉得君洛这是在毫无意识的渐渐接受贺经年,心下狂喜,经常不着痕迹的探听贺经年的消息。
“君洛,你们过年怎么上班?放假吗?”苏浅浅又一次状似无意的问起。
君洛摸摸额头,这女人啊……
罢了,还是说吧,不说估计别的幺蛾子出来了。
“贺队年三十初一休,我是年三十初一二休,江扬初一二三休,差不多就这意思。但是都是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这么回答,女人就不会觉得我已经知道什么了。
果然,苏浅浅很满意的点头:“还好还好,可以一起吃年夜饭!”
看那女人小小的得意闪烁在弯弯的笑眼,君洛只得无奈又好笑的揉揉她的发顶。
那是多大的一点小心思,又是多明显的一点小心思,不就是那么一点小心思,咳咳,君洛说,让让你吧,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姐姐呢?
年二九这天,苏浅浅正好值夜班,白天休息,很有理由和时间的为贺经年准备了香喷喷的饭菜,还有……
“咔哒。”门开了。
贺经年在玄关处愣了神:一地板包装好的东西!
半晌,换了鞋,贺经年蹲下身去看都是什么东西:某知名品牌的护肤品化妆品各一套,某牌子皮包一个,武夷山大红袍,猫屎咖啡豆,以及南方特产广西八渡笋云南云耳甘肃枸杞新疆的枣等干货。
苏浅浅正在一边笑容可掬,贺经年疑惑的抬眸。
苏浅浅笑吟吟的解释:“我听说,你太忙,来不及买回家的年货,所以就代劳了。”
贺经年目光一滞。
似乎……他都不曾买过年货。
缓缓站起,贺经年未能开口,苏浅浅纤手一伸,大大方方的把几张票据给他:“给你,这是花掉的钱,算好了再给我吧!”
把贺经年还没酝酿好的话一并噎了回去。
揉揉眉心,贺经年淡淡的无奈一笑:“我爷爷的呢?”
苏浅浅扑闪扑闪大眼睛:“大红袍不行吗?”
“大红袍我爸比较喜欢。”
苏浅浅哦,点头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尔后,狡黠一笑,递给贺经年一根烟斗:“冰玉烟斗可以吗?”
贺经年怔了怔,笑了:“好。”
苏浅浅呵呵笑。
贺经年又半蹲着,摆弄东西:“妈妈的护肤品和包包,茵茵的化妆品,大哥的猫屎咖啡……嗯,挺齐全的。”又站起来似笑非笑,“你知道我家有多少人?”
苏浅浅又是狡黠一笑,耳垂儿粉粉的红:“江扬说你家四男两女六口人大顺!”
对不起啊江扬,贺经年太聪明我只能卖了你了。
某处想着怎样约莫莫的江扬打了个喷嚏。
其实贺经年从未提过家里有谁,江扬只是不小心,啊,是不经意的瞄见了他手机通讯录的特殊名词,比如爸,妈,爷爷,哥,妹。
贺经年的淡淡薄薄的笑里,浮现几许温柔。
苏浅浅右脚趾叠放在左脚上,把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抓着左手的小臂,微用了力,想要借此给自己勇气,笑得甜暖:“还有一份给你的。”
贺经年挑眉。
“你闭上眼睛。”
贺经年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听话的闭目。
于是,他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的笑脸烧着般的红,大眼睛钻石般的闪,只感觉到自己右边脸颊先是轻轻拂过暖暖的清香,然后温暖,柔软,微微有些湿,停留不足一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