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对峙

昨日的采购似乎让小可和安静有些劳累,一早晨都没有听见两人的声音,盈月便一大早就被老板娘叫起来出去买东西了,盈月路过府衙的时候,向里面望了望,没想便看到了枫。

枫快步走出来,盈月有些慌张,“早,早上好!”盈月笑笑。

“早上好,这么早就出来买东西了?”

“嗯。”盈月点点头,把肩上的篮子向上提了提,“你,在忙?”

“没有,月魔没有什么消息,所以没什么事。”

“哦。”盈月想到今晚枫就要忙了吧。“那我先回客栈了,对了,小可和安静回来了。”

“恩,我昨天看到了”枫笑笑说,“我送你?”

“不用了,你穿着官服呢,我一个人没事的。”盈月摆摆手。

“那好吧,自己小心点!”李枫也摆摆手。

回去的路上,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今夜的行动要与枫相对,定要想个天衣无缝的计策,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也要避免与他交手……

到客栈时,阿静和小可正好出来,“阿月!赶紧放下篮子走啦!”小可拿下盈月手中篮子,“我们去找枫!”

“等……等等!”盈月赶忙说,“我回去拿下东西。”盈月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只月镖和一张字条,别在腰间,可能今晚不能在一起聚了,今晚月魔要行动了……盈月暗暗的想。

三个人并肩向衙门走去,街上热闹非凡,也就是因为热闹盈月才有机会把镖和字条射到府衙门上。门口的卫兵似乎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把月镖拔下来,看到字条后,便大叫着跑回衙门内。

盈月一行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继而也跟了进去,但刚一进门便看到李枫在前面,拿着一张字条,仔细地看着,眉头紧锁。

“李枫!出什么事了?”小可跑上前问道。

“幽蓝白鹤瓶……子时……”李枫念道。

“月魔吗?”

“恩……”

“我们也要帮忙!”小可脸上尽是兴奋。

“你?……”李枫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静也点了点头。

“也许今晚我们会抓到她呢!”静说道。

盈月和李枫相对于小可和静来说都显得很沉默,在小可和安静讨论计划时,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恩”“哦”的回答着, 直到小可问这个计划怎么样时,盈月和李枫同时说了一句“你们别受伤就好!”小可和静才鬼笑着停止了讨论,于是小可和静决定留在这里准备晚上的行动,但盈月拒绝了。

“我要回客栈帮忙……我不会武功,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盈月对李枫说。

李枫抚过盈月的发丝,点了点头,“也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恩。”别过李枫,又与小可和静别过,盈月一个人回客房去了。

街上又因月魔的出现弥漫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身边掠过一队又一队士兵,今晚的任务,比往常的哪一次都令盈月感到不安,因为今夜将要面对的,是多年的挚友,和挚爱之人。

客栈也因月魔而冷情了,老板娘在柜台算着账,到傍晚时便打了烊。盈月草草地收拾了大堂,便回了房间,准备晚上的行动。

幽蓝白鹤瓶,本属于鑫幽典当行的老板,而如今已是另一位主人了,而且是从属于马海城手下。据说那白鹤瓶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白鹤在景泰蓝的釉色衬托下,光泽细腻,富有神韵,仿佛翩翩欲飞。

瓶子和主人已被清到了府衙内保护起来。“这瓶子……”李枫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但那主人没有一点余地的驳了回来。

“这瓶子当然是我的了!”

“谁也没说不是你的啊!”小可瞥了一眼。

“哼!对方可是月魔,你们要是让她跑了,我让你们一个个迟不了兜着走!”

“你!……”若不是静拉着小可,小可估计已经冲上去痛扁他一顿了。

李枫也走上前拦住小可,“我们当然知道是月魔,所以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抓她的!”

那人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可三人也坐了下来,静等月魔的到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天色已暗。盈月换上了夜行衣,把头发绑起来,黑色的面纱隐去了清晰容貌,出了门。盈月跳上房顶,几缕散落的青丝随风飘起,月镖,月锋剑别在腰间。轻道一声“对不起!”即使他听不见。瞬间,聚气凝神,盈月消失在远处。

时间的逼近,使小可等人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一身男装的小可在府衙大门前守卫着,静在大堂内看守瓶子,而李枫则在大堂门口仰望天空。

抵达府衙的月魔在附近隐藏着,偷偷的望过去,盈月看到了小可的身影还有枫……盈月不由得心中一颤,怎样才能不伤害他们呢?……小可不会轻功还好,但枫……正想着,墙下走过一官兵,盈月灵机一动,跳了下去。

李枫望着墨蓝的天空,寻着月魔跳跃着的身影,不知她怎么样了,想到今晚与她对决,李枫有些两难……

子时的更声响过了,仍不见有什么动静,但一官兵跑了进来。“报告李捕头,有一封信给陈老板。”

李枫看了看这官兵,心生怀疑,但被小可打断了,“李枫!月魔怎么还不出现啊?”

“不知道……”李枫又抬起头和小可一起望着天空,顿时忘记了身边的小官兵,于是一摆手让他进去了。

“陈老板,这有您一封信。”小官兵递过信,抬眼看到了桌上的幽蓝白鹤瓶和桌子另一旁的捕快。

陈老板接过信打开。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这是谁写的!”陈老板跳了起来,静快步走了过来。

小官兵低低的回答了一句,“我!”静即时拔出剑,但小官兵略快一筹,一把迷魂散撒出,静的剑一下子松了,继而倒在了地上,那陈老板也倒在桌子上,小官兵看了看静,想把她扶在椅子上,但不料静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引起了门外人们的注意。

门外的李枫于小可同时回头观望,看到静倒在地上,那小官兵正扶着她,剑掉在地上,两人一下子跑进去,大叫“月魔!”

小官兵也慌了神,把静急忙放在椅子上,抱起桌上的瓶子,急忙从窗中跳了出去。

李枫跟着月魔追了出去,小可则带领一群人从大门追了出去。那小官兵,果然是月魔。

令盈月感到松口气的还是小可不会轻功,至少不要与挚友对决。盈月的速度很快,地下的官兵很快不见了踪迹,只剩隐隐的叫嚣声。但李枫……刚才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此时身后却不见了他的身影,盈月回过头停了下来,望着刚刚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动静,还未转身,只觉手被人抓住,盈月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跳开,但收却被人紧紧抓着,盈月才看清,是李枫。

盈月的心慌了,他抓住自己了!不行!……盈月再次想挣脱他的手,但这次李枫更大力的将她拉回,盈月受不住这力量,一下子扑到在他怀里。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清晰地呼吸……虽隔着一层黑色的面纱,但盈月感觉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心想着决不能被他抓到,但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任凭他的手紧抓着不放……怎么办……怎么办……盈月的脑袋一片空白。

“你……”盈月轻声说。

“你究竟是谁?……”李枫耳语道,盈月清晰地感觉枫的呼吸在她的颈间,“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和我认识了多年,为什么我感觉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气息和她好像……”

盈月的心里一惊,“谁?……”

“盈月……”

不由而生的胆怯占据了盈月内心,远处的火光近了,盈月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而他抱得却更紧了……火光愈来愈清晰,他带着她,一起跳向光线暗淡的那一头……

盈月随着他躲进一所房子,门外的喧嚣由远及近,有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了,李枫附耳在门上,手依然没有放开盈月,在声音消失之后,李枫才轻道一句“没事了!”

盈月想道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生怕他从声音中听出自己,盈月挣脱了他的手,本以为他不会放开,但这次却没有,他的手不再用力了。

盈月后退着,直到碰到身后的什么东西。

“你究竟是谁?”李枫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月魔,一袭夜行衣,柔顺的长发,那气息,那声音,跟盈月太像,太像,李枫一步步向前走去,“你是不是盈月?”

盈月手足无措,举起手中的月锋剑,想吓唬他,不让他靠近,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李枫还在一步步逼近,盈月闭眼大喊一声“我不是!”手中的剑应声乱挥。

李枫手臂挡住了剑,血,一滴滴落下,顺着月锋剑蔓延至盈月的手。忽觉手被浸湿,盈月猛地睁开眼,见自己的剑伤了自己最爱的人,剑一下子跌落,泪,也一滴滴落下,浸湿了面纱,盈月不敢相信,他怎会……如此从容的受此一剑而不躲开……

静默,只听得李枫手臂上的血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两人对视着,但李枫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继而一下子倒坐在身后的床榻上,半倚着床柱,手捂着伤处,李枫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我……”盈月赶忙走上前去看他。

“不怪你……是我太傻了……她从来没学过武功的……你也不会是她的……”

“我……”盈月低下头,“你,为什么不躲开……”

“你为了我家的月之壁受过一箭……这一剑是我应该的……”李枫苦笑一下。

“你……太傻了……”盈月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将衣服捋上,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块,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手臂上的血,然后包扎好。

烛光摇曳,李枫看着眼前这细心,又令他捉摸不定的女子,本是官盗势不两立,而此时她却这样贴近,同时,他又感到一阵心动,但却不是想到了盈月,那个他所爱的人,而是眼前,这面纱后的女子。

他有些怕,怕自己会爱上她,他不再敢看她,紧闭双眼直到她帮他包扎完。

“谢谢……”李枫说。

“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吧。”

李枫抓住了那沾满血迹的手,“我怕。”

“怕什么?”

“怕我会爱上你。”

盈月的心冷了一下,“我是贼,你是官,不不配,而且你爱的人不是盈月吗?”

李枫的手松开了,盈月忍着泪,把李枫扶上床,“你休息吧,今晚我会照顾你,”李枫随着她的手躺下,轻叹一口气。

夜深了,门外已毫无动静,床上的李枫仿佛已经睡着了,盈月望着他的脸,心中无限悲伤,他会爱上另一个自己吗?正此时,李枫的口中传出自己的名字,盈月。

盈月苦笑了一下,抓紧了他的手,还想多看看他的脸,但烛火灭了,四下漆黑,只听得枫轻声叫自己的声音,盈月摘下面罩,泪流下,露出了真实的自己,“对不起……”

盈月弯下身,顺着声音的地方,吻上李枫颤动的唇……本以为他睡下了,但没想到他却回应着,唇齿交融,咸咸的泪水漫延到唇上,李枫似乎感到了什么,停止了回应,睁开眼好想看清她的脸,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她脸上的泪痕闪着银光。

见李枫醒来,盈月急忙想起身,抓起面罩戴上,但李枫却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盈月倒在李枫身上,李枫抱着这眼前不见面容的女子,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寂静的夜,黑色包围了一切,只有那桌上的幽蓝白鹤瓶上的白鹤透出隐隐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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