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

今天是星期四,算起来我在医院都六天了,CT、心脑电图、核磁共振,凡是能做的都做了一遍,虽然有高萌萌的关系能减半,但这笔住院费可不是小数目。

早上许兰上班,高萌萌来了会后就接电话走了,这些天二咪一直住在她那。张之芊的手机关机,我有些担心她。孙主任查房见我愁眉不展,就坐下开导我。

“皱什么眉头啊?有三个女人爱你,尽享齐人之福,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哪!”

“你来试试!”

“免了,哈哈,我老婆会阉了我的。”

“那你还说。”

“不好选择吧?就高萌萌吧,我和她共过事,这个女人好。说真的,要不是当时我已经有老婆了,肯定追她。”

“我也知道啊,可是还有两个怎么办?”

“哈哈哈,你问我,我问谁去?”

孙主任大笑,我平白的一阵心悸,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我听到那个神秘的女声很轻的哼了一声。

心中慌乱,忙岔开话题。

“孙主任,我这个住院费……一共有多少?”

“噢,闹半天你在担心钱的问题啊!没事,不用担心,咱们自己人好说话,算上今天一共六天,给个床位费和维护费加起来八百左右就可以。”

“啊?这么少?”

“这话说的,我还觉得多呢,你要转内科就是我说了算了,免费都行。”

“不会吧?CT和核磁共振都做了七八回,我算着怎么都得交个三千多。”

“都算维护费里了,运行一次的成本还不到五十,骗骗病人的人已经良心不安了,要连朋友也骗的话那还是人吗?”

我无语,市区内的医院核磁共振收费最低的也在四五百,还打出便民服务的招牌,难道说都是假的?过去我也知道些医疗收费的黑幕,但没想到竟黑到这种地步。

孙主任走后我闲极无聊的翻看当天的报纸,晨报、晚报、日报看了个遍。

‘台风“泰利”登陆中国东南沿海造成重大损失’,‘巴格达万人大践踏死伤841人’,‘镇西市发现五例霍乱疑似病例’,‘一民工嗜赌成性,狂喝两斤白干险丧命’,‘市公安局局长于长根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布近期严打成果’,‘市图书馆副馆长殒命情人床’。

看到最后这条新闻标题时我心中一动,想到这不就是那天亲自来叫许兰回去盘点的人吗?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是死在情人床上,我当时还为许兰担忧。于是细看这则新闻,发现有疑点,副馆长是心脏病复发死的,而他的情人疯了,怎么会这样呢?他们看了什么?

正在这时,钱宇和几个同事来探望我了。

我心中有些感动,钱宇终究还是在意这份友谊的。

同事们都变得非常友好,那些笑容是真诚的,毫不掺假。我有些困惑,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同事们陆续离开回去上班,钱宇留下陪我聊天。原来我不在的这几天里,报社变得混乱一团,那些我默默做了的事现在突然间没人做了,所有人都很不适应,然后才想起平时是我做了那些本应是他们的工作,所以都很惭愧。

“耿哥,知道吗?你这回是翻身了,主编副主编都罩着你,他们就算没有良心发现也会来抛媚眼的。”

“你这话说的就不动听,怎么能叫抛媚眼?明明是投怀送抱!”

“噢,对对,是投怀送抱,哈哈哈,来,让兄弟我先抱一个。”

钱宇说着做势要抱我,我笑着给了他一拳,然后问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几天你小子到哪去了?连个面都不露一个。”

“你没看新闻?晚报那个民工喝酒的,我去采访他了。”

我仔细回忆,一下子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则新闻,那个民工与人打赌喝下了两斤白干,那是前天晚报上的新闻。可却仍不明白这与他不来看我有什么关系。

钱宇咧咧嘴笑了,貌似忠厚。

“是这么回事,我当时看这则新闻时心里就不好受,晚报用的那些词全都是歧视性的,就根本没有站在民工的角度去想他为什么这么玩命,所以我就去医院采访那位民工。果然,这里有隐情。那位民工叫马皑,他老婆患病多年一直卧床不起,家里很穷,但生了个有志气的女儿,今天考上大学了,但不够贫困标准,得自己交学费,马皑四处借钱终于交了学费,但下半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老婆的药钱也没着落,所以在打工之余有一机会就和工友打赌,都是些玩命的赌。他是给逼的,就像这回,赎金就一百块钱,整整两斤白干,胃穿孔,酒精中毒。唉……”

我张嘴想说晚报那些记者都是冷血动物,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在我看这则新闻时不也是麻木不仁的吗?又有什么资格说晚报的记者们冷血?

“我就想着资助马皑,但又想到资助了一个马皑还有另一个马皑,像他这样的农民工在城里多的是,不如成立一个基金,专门救助这样的家庭,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农村的,最主要的是让他们的孩子都能上得起学,孩子才是中国的未来啊!我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事,所以,耿哥,没来看你,对不住了。”

血热了起来,我像是又回到年少时,心中涌起那种为天下苍生谋福的勇气,而这都是钱宇带来的。我一直认为钱宇的眼睛里只有钱,因为他那悲惨的过去,可是现在我要再次重新认识他。

想起一句佛偈:善念一起,修罗成佛。

“兄弟,这个事做的好,等我出院了也帮你一起办。真是没想到,最有心的居然是你。”

“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浪费了不少时间,我爸死后我一直在恨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人都生活在现在和未来,总惦记着过去有什么用?发生的事也改变不了。想想我浪费的那些钱和干的那些事,我这心里羞愧啊!”

钱宇这么一说,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送走钱宇后,护士端来了药,我感到一阵头痛,问能不能不吃,护士眯眼盯了我眼,问刚才头痛了吧,我说有点,护士一瞪眼,说那还不吃药,我只好乖乖吃药。吃药的后果就是犯困,外面阳光明媚,我却只想上床。

小睡一会后我又清醒过来,我在想钱宇的事,他经历了那么些不幸,却依旧能保留一颗与人为善的心,实在出乎意料。如果这个基金真能成立起来,那钱宇在贫困户眼中就是英雄了。我居然会有一个英雄做朋友,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笑了,随即想到,也许能成为自己的人就是英雄,如果人人都能成为自己,不为外物所诱,那英雄的时代就到来了。

下午高萌萌打电话说要到鱼东市出诊,给一只难产的猫接生,不能来看我了。许兰也打电话来说馆里因为前几天下雨,地下藏书全湿了,正在开会研究处理方案,这个新副馆长比前一个还严格,大概九点多才能过来陪我。钱宇则根本就没见影,创建一个基金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都在忙碌,只有我被困在病房里无所事事。

晚饭后我把报纸又翻了一遍,无聊至极,于是盘起腿学许兰跌跏打坐,想练习一下那个古瑜珈呼吸术,结果好容易把脚架上去,才一会的功夫就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好放弃,按平常的坐姿闭目吐纳,不一会竟入静了。

心念不起,自性不动,如与天地同体,这种入静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我想起在警校时同学写的一句诗:‘月照柴门花隐径,风来风去是为空’。当时只觉意境幽深,现在看来大有南宗禅味,但又有点落入空的执念,虽见空性却未必到达真空非空的境界。想来那时都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想创一翻事业,只是口头上的空,现在经历过大起大落,少了些许幻想多了几份务实,年少时的那些禅思道悟都随年龄增长淡去。

只是没料到此刻竟能体验到静的极致,心中莫名喜悦。

远处,田垄间有山羊在叫;近处,住院楼外不时有人说笑着走过;走廊里,一个男人在拐角处的查询处向护士打听路,我清楚的听到他问的人竟然是我!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一睁开眼睛,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刚才真的有人在向护士打听我住几号病房?好奇心起,下床到门口向外张望,看见走廊里有些发暗的灯光下,一个目露凶光的人向我走来。这个人穿着件半身的短风衣,双眉上挑,眼睛直直盯着我,行动间衣摆有些异常突起,像是夹着什么东西。

我看着那张脸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他是楼下高老太的儿子夏岗!

夏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邻居讲他过去从事运输行业,家庭还算美满,前几年撞死人关了进去,出来后发现老婆早就跟人跑了,儿子不认他这个爸,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妈又跟别的男人结了婚,受了刺激精神有点问题,街道出钱治过一段时间,好了后就破罐破摔了,整天闲逛,也不找工作,饿了就到邻居家借点吃的,再不就回他妈家吃饭。开物业会时谈到他,大家都说是名字起坏了,但谁又能预见到几十年后会诞生‘下岗’这么个词?我白天有时候也回家睡午觉,所以偶尔会在过道里遇见他,他总是灰着脸半垂着头避开别人的眼睛。

但是,夏岗怎么会来探望我?而且他这副模样可不像有什么好事。

“喂!那个人,你还没登记!”

护士在夏岗身后叫,他根本不理,径直向我走来,在还有几步的时候突然伸到到敞开的短风衣里,一扬手,一把砍刀出现在他手中。我感到一阵惊悚,颈部似有凉风掠过,这把刀居然和菜市场凶案的那把刀一模一样。夏岗是来杀我的!

“耿重宙?”

“嗯……”

夏岗问,我无意识的应了声,两腿发软,动弹不得。

夏岗将刀高高的举起,我睁大眼睛盯着刀锋处的半月齿,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紧接着刀锋化做一道白光向我扑来,我条件反射般抬手去挡,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左前臂被砍入一半,血顺着刀体涌出,只片刻就把夏岗的衣袖染红。夏岗的眼珠因亢奋向外突出,我的血不知怎么溅到他脸上,流进他嘴里,那一口沾了血黄红相间牙齿就在我眼前,如梦魇般使人窒息。我感到一阵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

“啊?杀人啦!杀人啦!”

护士惊恐的大喊,我终于清醒过来,忍痛拔出手臂撞开夏岗向外逃去。在撞开夏岗的瞬间我看到,他的刀嵌门框上方,即使不挡也根本砍不到我。我想咒骂自己愚蠢,但更想活下去。

“你别跑!”

夏岗在身后怒吼,我一哆嗦,差点就停住了,但活下去的念头更强烈,跌跌撞撞向前逃。

现在大概是晚上**点钟,大部分病人都还没睡,正处于闷的发慌阶段,听到外面的叫喊都探头出来观望,几个大胆的跑出病房,见到一身是血的我都本能的避开,却阻挡了我身后夏岗的路。

我听见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心中被恐怖压的喘不上气,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左前臂完全失去了知觉,我甚至怀疑夏岗那一刀已经把它砍断,只剩一层皮相连。血还在向外涌,我本能的捏住肘关节处的血管。虽然我处在奔跑中,但仍能感觉到自己在剧烈战栗。

“你站住!”

夏岗的声音在身后如影随形,看样他是不杀死我不算完。眼泪模糊了双眼,我想到了死,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想到了父亲中弹后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不觉中我已经逃出住院楼,前面就是小花园,两名保安正从停车场向这边奔来。我迎着他们跑去,感到生的希望。

“出什么事了?”

一个保安大声问,我一停下立即感到力气全被抽走了,险些摔倒。另一个保安扶住我,查找伤口。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惨叫,我回头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夏岗浑身是血如恶魔般追出住院楼,几个护士在门口丢下东西四散奔逃。

“我杀了你!”

夏岗嚎叫着冲过来,一头撞进小花园里几盏坏了的路灯下的阴影。我瘫软在保安的胳膊下,再也没有逃跑的气力,泪眼中全是夏岗的刀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突然间,一道黑影掠过夏岗上方,嚎叫声顿时变了调,但他仍向我冲来,却只剩下半颗头颅!

夏岗终于倒下了,在我身前五步的距离,他的半颗头滚到我脚下,**溅了一路。两名保安惨叫着丢下我逃开了,我跌坐在地,急促的呼吸。夏岗的半颗头是侧面对着我,我挪动位置,把眼泪挤出眼眶,盯着那半张表情凝固了的脸,即使只有半张脸,也还是能看出夏岗处于疯狂中的神态。

妈的,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我僵坐在地上颤抖着哭了。

“你瞅瞅你这点出息!妈的,亏你还当过警察!苦练了几年擒拿格斗是干什么吃的?让人追的满世界逃,胳膊都差点给砍掉了,你他妈的真长脸啊!以后别跟人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耿重宙,我就奇怪了,你怕什么?死有什么啊?头掉了碗大个疤,你他妈也算是男人?”

接到报告唐风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在了解完案情后痛斥我的懦弱。

“以前就知道你晕血,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废物。妈的,真不知道晓露看上你什么了!”

我心中一阵刺痛,想要反驳,可唐风却不给我机会。

“那个夏岗多重啊,才一百斤出头!风稍微大点都能刮倒,九级的风就能把他送太平洋去!你倒好,一百三十多斤都是喂猪的啊?”

“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突然打断唐风的话,抬眼盯着他问。唐风一愣,立即闭上了嘴。

夏岗的死太过诡异,加上我现场一共有三个人,但谁也没看清那道黑影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像切西瓜般轻而易举的切开了夏岗的头。

有如此恐怖力量和速度的,会是什么呢?

“你是说,是月夜魔?”

我没有回答,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如果杀夏岗的真是月夜魔,那我就理由解释自己异常惊恐的表现,完全可以栽赃到月夜魔身上。当刑警久了的人都会有强烈的第六感,那种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唐风是老警察了,如果我解释说是因为月夜魔而惊恐的话,他应该能理解。但是事实却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月夜魔都救了我,而我不仅毫无感激之情,还心存恶念。

究竟是为自己的懦弱辩解,还是保持沉默接受唐风或其他人的唾弃呢?许兰又会怎么看我?一个逃跑的懦夫?

心中的天平向虚伪一边沉去。

“虽然没看清楚,但那份力量,你觉得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难道你就没想到过其他案子里整齐的切口?其实从下午起我感觉月夜魔在附近,只是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现在仔细回想,我觉得他可能在通过医院来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很可能是性生理上有问题的人,那种天生异常的人。”

唐风眉头紧锁,起身在病房里走了几圈,回过身来。

“你怎么下午时不早告诉我?现在死了两个,重伤了七八个……”

“早说你会信吗?”

唐风没有说话,即使我真的早有预感,唐风也不会理睬,他从不信没有证据的事。看样子他不会再为这件事而羞辱我了,可我的心里却仍感到羞愧,甚至无地自容。

“那个……你查过没,夏岗为什么要杀我?”

唐风正要说时,孙主任过来了。

“咦?你怎么还在这?待会就要手术了,麻药开始起作用了吧?高萌萌刚打来电话,说南线塞车,赶回来怎么也得明天上午。对了,你手机可以开机了,隔壁那个心脏病的吓死了。外面怎么乱糟糟的,护士都哪去了?”

孙主任说着转身又出去找护士。因为今晚的凶案,所有大夫都在进行手术,我手臂几乎断掉居然也算是轻伤,排到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我忽然想到,许兰居然还没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忙找出手机,一开机立即收到十几条短信,原来许兰还在图书馆加班。打电话和她聊了几句,没告诉受伤的事,许兰说今晚就不过来了。

唐风一直在思考什么,等到我停下来才重新抬起头。

“我一直在想,那个姓高的老太太和你究竟有什么深恨大仇?来的路上我让人去调查夏岗,结果发现他母亲自杀了,就在昨天晚上,初步判断她自杀的目的是唆使夏岗杀你。据你的邻居讲这个老太太不止一次和人说要灭了你,她老伴也说这老太太最近常叫夏岗宰了你,不过据说她想宰的人不少,所以没人当真,夏岗也是从不吭声。我估计这老太太是急了,她的遗书上说是因为你的羞辱而自杀,叫儿子给她报仇。最毒的就是老太太把遗产全给了再婚的老伴,她儿子没饭吃了,自然就和你玩命……”

我已经听不到唐风在说什么了,大脑里乱糟糟的,高老太因我而自杀?我都干过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夏岗半张脸上那阴毒的目光在记忆中重又盯住我,甚至与高老太恶毒的眼睛重叠,失去理性的疯狂,这大概正是高老太所期望的吧?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可能是因为仇恨,可能是因为**,可能是因为贪婪,也可能是因为嫉妒,甚至可能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它们驱使人变成魔鬼,做出灭绝人性的事情。

那我呢?我心中又住着一个怎样的魔鬼?

“局麻还是全麻?”

护士在给我做术前准备时问,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全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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