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咪的女友是条狗

手术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我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

我一直在想高老太和夏岗,他们不是好邻居,但也不是坏人。可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们失去理智非置我于死地不可?我听说很久前高老太不是这样,那时的她刀子嘴豆腐心,快人快语,又愿意助人为乐,曾很受欢迎。后来夏岗撞了人,并不是全责,但目击者收了钱一口咬定是夏岗全责,于是入狱赔钱。夏岗的父亲不服,上访回来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打了顿,上访信又石沉大海,老人家拖了几个月后死了,夏家从此衰败。夏岗的老婆虽徐娘半老但仍颇有几份姿色,本就觉高人一等,现在丈夫不在家更受不了穷耐不住寂寞,就跟人跑了,过了几天把儿子也接走了。夏岗的儿子开始还叫奶奶,没多久就喊她老太婆了。高老太从那后越来越刻薄,再婚后也没一点改变。夏岗没出事前也算家庭美满,妻儿父母,该有的都有,整天一副乐呵呵的表情,甚至在狱中也保持乐观,直到出狱后面对无情的现实,他疯了。

他们是坏人吗?我在想高老太默默忍受家庭巨变,却不愿儿子知道真相时的煎熬,夏岗疯了后眼中光怪陆离不真实的世界,他们本就该承受这些痛苦吗?

经过一夜混乱的思考,我现在觉得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会因为其他事与其他人发生冲突,可能没有现在这么疯狂,但却必不可免,因为他们心中压抑了太多痛苦,以及对这个世界不满的愤怒。

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医院里挤满各路记者,晚报、晨报、日报、市电视台、区电视台,甚至公安内部电台也来采访,昨晚伤亡惨重,132医院立即成为媒体聚焦的中心。大家都在不停的提问:为什么一个人就能造成如此重大伤亡?医院里的保安措施在突发事件面前为何成了摆设?医生护士是救人的,但谁又来救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孙主任给我安排了一间静室,是领导住院的贵宾房。

我站在窗前向楼下望去,平时就显得拥挤的停车场此刻更是车满为患,两路记者正在为进出问题争执。一群麻雀从田间飞起,老农民在追着跳着,心痛的吆喝着什么。远处的麦田如金色的波浪起伏不停,似乎起风了,但开着窗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像是面对着一面与天地宽般的电影屏幕。

人站在这样的画面前,像看客,更像过客。

经历了昨晚的事,我还活着,我在这里,虽然闭上眼睛眼前的一切就都不见了,但我分明感觉到世界仍在这里,那空气,那光影的变换,那存在的触觉,我在一切中,一切也在我之中。

“呵呵,是这样的。”

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心头一跳,但却不再感到惊恐,只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像是引起共鸣的两只音叉。我忽然间想通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存在的意义。

我在这里,我还活着,那就应该做出些还活着的事情。

头上的绷带还没拆线,胳膊又吊了起来,还好吃饭上厕所都不需要护士,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午后,我坐在病房里看书,《百年孤独》,满眼文字飞舞,但一个字也没进入脑海中。我还在为那些死伤的人心痛,没有脸迈出病房一步,后悔当时只知道逃跑。那些人虽不是我打伤杀害,但也都是因为我而遭此大难,内疚是肯定的,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重压感,无处不在,让人窒息。还有那道神秘的黑影,真的像我临时想到的那样,是月夜魔吗?又或者潜意识里早就认定那就是月夜魔?

已难以分清。

“你怎么起来了?躺下躺下,流了那么多血,你真当自己是造血机器啊?”

孙主任走进病房,他带了几个青苹果来。

“下边都炸了锅了,电视台记者和日报记者打起来了,那一地的牙啊,哈哈,真是热闹。对了,你们晨报的记者想采访你,是个姓钱的,我给挡下了,探访行,采访没门,我跟他们说你还没醒。这么解决行吧?不过也拦不了多久,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这个孙主任虽然说话大咧咧,但办事却细心周到,做朋友真是没的说。现在我已经调整好心态,接受采访应该没问题了。

“姓钱的还没走吧?过会叫他上来吧!”

“那我现在就叫他上来。”

孙主任边说连看床头的记录,然后转身要走。

“对了,孙主任,我最近总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别人却都听不见,会不会跟脑袋里的那颗子弹有关?”

“噢?幻听?”

我把第一次听到那个神秘的声音的时间地点,直到刚才听到那声音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孙主任,他皱着眉头不语。

“按说幻听不可能出现你这种情况,但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应该归属精神科,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医师,没法给你一个专业的答案,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就是幻听。我接诊过不少病人,有人说自己身上某一器官会说话,精神也无异常,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所致,应该和大脑中的那颗子弹无关。”

孙主任虽然没有直说,但我听出弦外之音,他在暗示我,我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敢肯定。

钱宇带了一个新人来,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叫李金嫒,颇有几份姿色,看钱宇的眼神充满崇拜,只不过钱宇对她态度有些冷淡。

“耿哥,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听那两个保安说有鬼,真的假的?”

钱宇关切的问,李金嫒立即在一旁打开录音笔,却被钱宇拦住。

“待会再录,现在是个人时间。”

“哪来的什么鬼啊,我估计是个武林高手,就像练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当时只看见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就被小竹林挡住了。说真的,这段你打算怎么处理?走科学路线还是政治路线?我想半天了,不管怎么写都不容易过。”

我本来想过钱宇会来探望,自己会怎样难堪或悲伤,但没想到会如此平静,甚至麻木的开玩笑。心中暗叹,自己变了。或者是人们变得越来越难以感动,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一分子罢了。

钱宇拿起孙主任带来的苹果,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大口咬下去。李金嫒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我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她。

“放松,别紧张,就当聊天好了。”

钱宇几口就把一个苹果吃完,然后擦擦手,到门口向走廊探头张望,回来坐下时已经点上两支烟,我不客气的接过一支。

“是鬼的话还好点,走科学路线进行批驳,现在照你这么说问题就复杂了,这人真是一武林高手的话,那见报后市**肯定得对武术界下手,已经阉割成体操了,不知道再阉割会变成什么样,幼儿保健操?”

我顿时被烟呛着了,不停的咳嗽。

李金嫒在旁边笑了,眼睛没有离开钱宇片刻,笑的很好看,脸色绯红。

“别笑了,耿哥,帮我想个主意。你倒好,往医院一住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我们在外面都忙死了。”

我也想忙,但即使现在出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心中忽然有些悲哀。

我们又聊了会昨晚的事情,护士来说我该休息了,钱宇立即起身要走,李金嫒有些诧异,这大概与她想像的采访完全不同吧。

“采访的最高境界就是聊天。”

钱宇做出解释,李金嫒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高萌萌急冲冲的进病房时钱宇还没走,正伸拿抓向最后一个苹果。

“你没事吧?”

高萌萌眼圈发红,显得很憔悴,显然一夜没睡。

钱宇在高萌萌身后伸大拇指,眼睛里有笑意,我明白他意思,但他却完全不知道我的感受。钱宇走时带上了房门,他有时细心的让人生气。

“我没事,只是胳膊上挨了一刀。那只猫生完小猫了?”

“嗯,五只小猫,都活着。”

高萌萌努力保持平静的口气,但眼角却有泪水滚落。

“对不起。”

我想起身,但被高萌萌轻轻按住,她的小手放在我胸口,隔了一层衣裳仍柔若无骨。我们在同一时间停住,保持这个尴尬的姿势。高萌萌憔悴的脸上泛起红晕,目光中有些慌乱,片刻后恢复正常,她扶着我躺好,又给我盖好薄毯。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为了我的诊所,你怎么会受伤?要不是在这近郊的医院,保安措施不会这么差,你就不会受伤了。所以,你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了,对了,二咪在你那还好吧?”

“好着呢,快把我那当成自己家了。不过,还是不让人碰,天天妙鲜包侍候着也不行,许兰就可以抱它……”

高萌萌还在继续说,我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夏岗怎么知道我在132医院的?

据高萌萌所说,我受伤后立即就被送到了132医院,这几天除了许兰和高萌萌一起去把二咪接到宠物诊所外,再没人到过我家,而且当天许兰和高萌萌也没和任何人说话,邻居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住在哪所医院,所以夏岗不可能知道我在132医院,除非有人特意告诉他。这个念头太过疯狂,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怎么会有人要这样做呢?也许有更合理的解释,夏岗可能是打电话问我的同事,有人告诉他的。

这件事回头问一下钱宇就知道了。

“你的伤,很痛吧?”

高萌萌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以为扯到了伤口,心痛的问,双手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许兰站在门口,目光复杂。我和高萌萌的姿势仍旧暧昧,忽被人撞见都异常尴尬,慌忙分开。高萌萌站起整理衣领,脸色羞红。本来没什么事情,但现在却像有什么事情一样。

“许兰,你来了。”

高萌萌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见许兰还没进屋忙又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下午不上班?”

我问,许兰这才慢慢进屋,目光中掩不住的醋意。

“哎呀,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个一两小时就好了。”

许兰这么一说,高萌萌更加坐立不安了,忙解释。

“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我也刚来。”

许兰转向我,眼睛里有戏谑的成份,我立即明白她已经不吃醋了,现在是在进行小小的恶作剧,大概算是对我的惩罚。

“我们是清白的。”

“呵呵,关着门啊,再过会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我去看一下病历……”

高萌萌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离开病房,许兰胜利似的抿嘴一笑。

“你真是,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对许兰说,我现在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

许兰一转身脸上立即写满心痛,到床前抱住我。

“坏蛋,都不告诉我昨晚的事,你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要不是警察来调查,我要到晚上才能知道。还痛不痛?再没其他地方受伤吧?别动,让我看一下。”

因为外伤还要换药,所以做的夹板,伤口处的血浸透绸带,触目惊心。许兰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碰了碰,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呢?真的不痛了吗?”

“不痛了,就是还有点头晕。对了,你刚才说警察又去图书馆了?这回是为了什么事?调查你们副馆长的死?”

许兰伏在我胸口磨蹭,然后努力闻我的味道,就像小动物一样。

“不是,他们在找所有带字的书,就跟疯了似的,特别是你借过的书。那本《癌症楼》快到期了,我今天才去你那拿回来,就给他们带走了。坏蛋,你干什么在书上写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惊,这回的调查目标直指向我,难道他们开始怀疑我了吗?

“晚上想你想的睡不着,就随便写的。”

“油腔滑调,大坏蛋!”

许兰脸上挂着泪,也不拭去,笑容灿烂圣洁。我捧起她的脸,正想吻去那几滴泪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早饭午饭都没吃,现在开始饿了。许兰小声的笑着把头埋进我怀里,任性的蹭着,就像小动物要把自己的味道涂抹在属于自己的物体上一样。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饺子。”

许兰来之前我一直心神不宁,吃不下饭,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细想又觉得自己是在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而羞愧。

现在虽然吃饭时间早过了,但医院的食堂总是有饭菜出售,小米粥、白米粥、疙瘩汤,还有速冻饺子一类食品,做起来也不麻烦,就是味道有点差。

许兰离开病房后我立即给钱宇打电话,问昨天有没有人打听在哪所医院,钱宇让我等会,他也要打电话回报社问,因为他现在很少有时间在报社悠闲的喝茶聊天了。

过了会钱宇打回电话来。

“没有,绝对没有,昨天新闻大厦的通信电缆被挖管道的铲断了,晚上七八点才恢复,大家都用手机联络,没人打听你住哪里。怎么了耿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噢,没有,随便问问。”

钱宇的声音竟有些发颤,我不加思索的遮掩过去后才发觉,自己对钱宇竟有所防备。挂断电话后有些发呆,自己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我明白朋友间信任的可贵,但心底却在对钱宇不自觉的戒备,这究竟是为什么?刚才钱宇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那声音里透着不安与惶恐,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我真的会发现什么秘密吧!

关于夏岗怎么找到我的这个问题,暂时不再去想,我不相信会有人利用夏岗对我进行谋杀,我又没得罪过谁,除了高老太。也许是某个知道我行踪的人无意中透露给夏岗的。我当过警察又是个记者,坚信一点:想要找到某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找到。

在我胡思乱想时,许兰和高萌萌回来了,两个人并肩说笑,她们什么时候成的好朋友?我有些莫名其妙。

“在聊什么呢?”

“高萌萌说,你的那只**最后还是把那只小狗**了。”

“啊?你说二咪**了一只狗?”

“是啊,不信你问她!”

我转头看向高萌萌,她的脸色不知为何仍有些红,这有点不像她的个性。

“高萌萌,二咪真的**了一只狗?”

“也不能这么说了,它们是自由恋爱。我把二咪接过来的第一天它们就挺投缘,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说来也怪,那只小母狗和别的猫都打架,就是见了二咪爬地上不动,二咪走哪它跟哪。刚才帮我看店的阿姨打电话说,二咪和它发生了超友谊关系。”

在高萌萌说到超友谊关系时,许兰的手在我背后腰间,高萌萌的视线之外狠狠的掐了一把。我痛的倒吸一口冷气,高萌萌忙问怎么了,我解释说不小心碰到伤口。许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起身打开饭盒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过来,我刚想自己动手却被许兰拦住。

“我喂你吧!”

许兰的脸也有些羞红,但目光坚定。这分明是在向高萌萌示威,她才是我的正牌女友。高萌萌尴尬异常,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们了。关于医药费你就不用操心,我都和孙主任说好了。”

高萌萌说着向门外走去,我刚想起身送她,却瞥见许兰杀死人的目光,便只说出一句路上小心。许兰的脸上再次露出胜利后得意的笑容,我却只有苦笑。之后许兰仍执意要喂我,我也只能被动享受这无边的温柔。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张之芊,心底蓦地一痛。

吃过饭后许兰忽然变得沉默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相对无语。我想出去走走,但又觉得没脸见人,思前想后,又翻开那本《百年孤独》。许兰见我一只手不方便,就接过了书。

“我给你读吧,看到哪了?”

我指给许兰,她恬淡笑容中有些许疲惫,抬手把落下的鬓发撩上耳后,轻咳一声开始诵读。许兰的手指纤细,小巧的让人想要亲吻。

“这不是发疯,”奥雷连诺说。“这是战争。别再叫我奥雷连诺;从现在起,我是奥雷连诺上校了。”

我闭上眼睛,平时只是些混乱的文字经许兰一读都变成了生动的人物,爱恨情仇的故事慢慢展开。

时间过的飞快,我似乎只闭目倾听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寂静的走廊里护士低声交谈,窗外的黑夜有车声驶过,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种即使身处闹市仍倍感孤独的错觉铺天盖地袭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晚饭后许兰继续坐在床沿给我读书,我安静的听着,心情渐渐在这宁静的假象中放松。许兰所读的故事已经不再重要,我像是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知何时许兰停止了诵读,我睁开眼时看到她正望向窗外发呆,我刚要开口时许兰忽的转过头。

“你说,二咪为什么会喜欢一只脏狗?”

我一愣,立即反问。

“脏狗?不可以吗?”

许兰面带困惑的重又转头向窗外,用一种陌生的语调对我说。

“那样真的可以吗?”

我突然之间感到一阵阴冷,由灵魂中蔓延而来。

并不是恐惧,而是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如冰川崩塌。我刚想开口,许兰已经腻上身来,轻轻架起我的胳膊钻进怀里,心安理得。

“我睡了,你不许乱动。”

一切刹那恢复原状,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我有刹那的恍惚,再然后只剩下苦笑了。

<一>平凡的一天<一>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一>敢于前行却不敢面对过去<二>纳兰无术的困惑<一>敢于前行却不敢面对过去<二>黑暗的另一面总是光明(下)<三>图书管理员,许兰<六>被遗忘的过去<一>敢于前行却不敢面对过去<五>真相的角度(2)〈二〉原来大家都是孤儿<一>平凡的一天<一>平凡的一天<一>渐入癫狂<五>真相的角度(1)<一>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五>一切存在皆有理由<二> 不愿想起的事<三>二咪的女友是条狗<一>敢于前行却不敢面对过去<四>关于生死的选择<六>被遗忘的过去<四>燃烧的城市(下)<三>人无外财不富<三>人无外财不富<五>我所做出的选择<三>魔鬼之德(下)<一>平凡的一天<四>不可知的事仍会发生<四>不可知的事仍会发生<四>燃烧的城市(上)<三>魔鬼之德(下)<二>纳兰无术的困惑<二>纳兰无术的困惑<四>不可知的事仍会发生<三>魔鬼之德(下)<一>平凡的一天<二> 不愿想起的事<一>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四>燃烧的城市(上)<五>一个电话,无处可逃的命运<四>记忆无法确定<三>那对可怕的兽瞳<四>燃烧的城市(上)<五>一切存在皆有理由<二>黑暗的另一面总是光明(下)<三>图书管理员,许兰<三>图书管理员,许兰<三>图书管理员,许兰<三>那对可怕的兽瞳<五>真相的角度(1)〈二〉原来大家都是孤儿<四>令人憎恶的邻居<一>平凡的一天<四>记忆无法确定<五>一切存在皆有理由<一>酒后的胡言乱语<三>人无外财不富<一>平凡的一天<五>我所做出的选择<一>平凡的一天<四>令人憎恶的邻居<四>不可知的事仍会发生〈二〉原来大家都是孤儿<二>黑暗的另一面总是光明(下)<二>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五>一个电话,无处可逃的命运<二> 不愿想起的事<三>梦,逾越了虚幻<二>纳兰无术的困惑<四>记忆无法确定<三>魔鬼之德(上)<四>关于生死的选择<五>我所做出的选择<三>人无外财不富<三>图书管理员,许兰<一>平凡的一天<三>那对可怕的兽瞳<三>二咪的女友是条狗<四>不可知的事仍会发生<三>那对可怕的兽瞳<三>人无外财不富<五>我所做出的选择<三>魔鬼之德(上)<三>二咪的女友是条狗<六>被遗忘的过去<五>真相的角度(2)<五>一切存在皆有理由<四>人与兽的区别<三>魔鬼之德(上)<三>二咪的女友是条狗<五>真相的角度(2)<三>梦,逾越了虚幻<二>黑暗的另一面总是光明(上)<四>燃烧的城市(下)<三>魔鬼之德(上)<三>人无外财不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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