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些在并州拦路抢劫的劫匪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所以,自己也占了一些小矿开采,没成想,却被大人端掉了,所以怀恨在心,才出手报复大人。”刘师爷坐在正厅里,看着院子里来回穿梭着端水送药的翠儿,眉头皱了皱,眼角的皱纹顿时深了许多,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林雪漫,叹了一声,沉声道:“夫人,那些人在并州的关系错综复杂,难缠的很,听说,他们原先是孟庆福孟老爷的手下,自立门户后,也一直来往不断,算是孟老爷的人,您看,要不要去孟老爷那里打点一下……。”
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而纠缠在一起,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不起眼的人谁知道背后错综着多少关系……。
“怎么打点?”林雪漫扶额叹道,“那个孟老爷腰缠万贯,想来也不稀罕银子,就算他要银子,作为并州知府,为了自身清静,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矿主,传扬出去,官府颜面何在?威严何在?如果孟老爷提出放出那些劫匪,咱们怎么可能答应,若是放出那些人,那么并州岂不是又乱了套?”
说到那个孟庆福,林雪漫不禁想到了林雪川,怎么又跟她纠缠在一起了呢!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可是,这梅芝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刘师爷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头看了看擦拭得整洁光亮的地面,低声道,“最近城里人都在窃窃私语地谈论这件事情,夫人,大人名声要紧……。”
“这个我自然知道。”林雪漫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淡然一笑,“谢谢师爷处处为我家大人考虑,这些日子,师爷辛苦了,此事还是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夫人不必客气。都是份内的事!”刘师爷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徐全有匆匆走进来,带进一阵疾风,他看着林雪漫,急声道:“夫人,秦大人刚刚派人来说,荣亲王派人要来并州带大人夫人进京,要夫人想办法避一避。”
“难道大人已离开了荣亲王府?”林雪漫闻言,忙说道,“可是大人没有回来啊!”
“肯定是大人不辞而别。荣亲王才带人来追的?”刘师爷沉思片刻。又道。“想来大人是在路上了!”
“我想是的,要不然,荣亲王怎么会来并州拿人?”林雪漫眼前一亮。
“夫人,您赶紧带着孩子出去躲躲吧!”刘师爷沉声道。“这里有我们,您不能跟他们进京啊!”
“躲?能躲到哪里去?那些人找不到人,岂能善罢甘休?”徐全有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说道,“夫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找茬,咱们跟他们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胡闹。那些人是荣亲王府的人,敢跟他们拼?不要命了!”刘师爷摇摇头,摆摆手,“不行不行,此事得另想办法!”
“等您想出办法。他们人都到门口了!”徐全有看着林雪漫,见她垂眸不语,急声道,“夫人不要再犹豫了,大人还没有回来,若是您再让那些人带走了,那咱们岂不是太好欺负了?”
林雪漫看了看激动的徐全有,又看了看同样激动的刘师爷,内心深处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火苗,腾地窜上心头,她想了想,咬牙道:“徐护卫,现在你马上带着镖局里的人到城外隘口处守着,绝不能让那些人进入并州城内。”
“是!”徐全有闻言,顿时神色一凛,立刻挺胸抬头,大声道,“夫人放心,属下定不会辜负夫人重托!”说完,好像怕她改变主意似地,急急地跑了出去,娘的,上次就想收拾那些王八蛋了,这次绝不能放过他们!
“夫人,您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起来了?”刘师爷看着徐全有的背影,叹道,“只怕会惹出乱子来了!”
“刘师爷,若是他们进了并州才会惹出乱子来。”林雪漫说着,迅速地起身边走边道,“他们都是强盗,我们是在自卫。”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刘师爷一脸无奈地跟着走出来,摇摇头,到底是年轻,太冲动了……。
林雪漫快步回到屋里,取下头上的簪花首饰,用一块布巾蒙在头上,又换下身上那些几乎拖在地上的纱裙,找出一身干练的黑色短褂长裤穿在身上,这是她闲时没事干的时候,按照前世的衣裳款式缝着玩的,想不到还有穿出去的那一天。
“夫人,您这是?”阿梨显然也知道了此事,她抱着孩子,忧心忡忡地走进来,见林雪漫的装扮,一头雾水,问道,“夫人,外面这么乱,您要干嘛?”
“阿梨,今天天气不错,你不用去店里了,跟乳娘一起带着麟麟去求子庙玩玩,我一会儿去那里找你们,我不去,你们不要回来,就在那里等我!”林雪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扭头看着她,“你不要害怕,我去城外看看!”
“夫人。”阿梨自然知道林雪漫让她们去求子庙,并不是去玩,而是去避避风头,便劝道,“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避避吧!万一……。”
“徐护卫带着人去了城外,我总不能自己躲出去吧?说什么也得去看看。”林雪漫接过她手里的孩子抱了抱,亲了亲孩子粉嫩的小脸,又送到她怀里,莞尔一笑,“麟麟就交给你们了,如果天黑等不到我,你就想办法去找秦大人,秦大人会保护你们的。”说完,匆匆地走了出去。
梅芝吃了药,出了些汗,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她站在窗边,看着从窗前匆匆走过去的林雪漫,又看了看阿梨刚才送过来的点心,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对翠儿说道,“帮我收拾一下衣裳,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翠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道,“可是夫人不在,您还是等她回来再走吧!”
“谁离开都得跟主人打一声招呼,唯独我不用,夫人心里巴不得我走,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梅芝凄然一笑,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翠儿闻言,见她很认真的样子,心里才松了口气,这女人还算是良心未泯,她二话不说,麻利地帮她收拾着衣物,快走吧!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来丢人现眼了……。
并州城外。
徐全有早已经带着人埋伏到了那里,他们个个蒙着脸,隐在山石后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他见到林雪漫的马车停在了路口处,便小跑着奔到她面前,低声道:“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有我们,您呆在府衙就好!”
“我过来看看。”林雪漫跳下马车,抬头望了望那个隘口处,有些紧张地问道,“他们已经走到哪里了?”
并州多山,那隘口是进入并州的唯一通道,退可守,进可攻,地方虽然偏远,的确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徐全福忙把马车停在了隐蔽处,也迅速地掏出布巾蒙上了脸,隐到了路边的石头后面。
“快到了,我想过了,咱们还是当劫匪,来得过瘾,只要他们一进这隘口,咱们就上,打他个措手不及,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徐全有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是正在等候猎物的猎人,他看了看林雪漫,又道,“夫人,跟我来,您在这里不安全。”林雪漫顺从地跟着他,上了一个小山岗,隐在一片乱石的背后,山下的一切看得一目了然。
“嗯,这个主意不错,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要不然以后还是麻烦事!”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林雪漫自然感到很是紧张,她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又道:“你放心,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一会儿就退到一边,远远地看,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他们人不多,大概二三十个人。”徐全有起身望了望,已经看见不远处的人影了,便对林雪漫说道,“夫人,您呆在这里不要走动,他们来了。”
“小心点!”林雪漫应了一声。
徐全有纵身一跃,隐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乱石堆里。
“头,听说并州多劫匪,咱们可要小心点。”二三十个骑着马的人晃晃悠悠地朝隘口处走来,其中一人看了看四下里的群山,提醒道。
“怕什么?难道你怕几个劫匪?”为首的人国字脸,相貌堂堂,不以为然地笑笑,“劫匪劫的是过往的商家富户,敢劫咱们?活腻歪了!”
说着,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进了隘口。
徐全有见那些人已经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便上前喊道:“什么人?留下银子保平安。”
话音刚落,隐在石头后面的人迅速地冲到那些人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嘿!还真是有活腻歪的,还敢打荣亲王的主意,识相的,快滚,老子没有工夫跟你们浪费口舌。”为首那人毫不含糊。
“兄弟们,他们不合作,给我冲啊!没有银子,马也是值钱的!”徐全有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刻冲了上去。
双方顿时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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