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乱世之源

玲珑四人看他蹒跚离去的背影,又瘦又小,似乎背负着沉重的苦难和痛苦,已是无法再能直起腰来了,心里都沉重不已,彼此面面相觑,立时就打消了去投靠这个李自成的念头。

维钰突然惊呼道:“姐姐,如果方才那个老人所说不假的话,这李自成岂不是要攻入京师,闯进皇宫里去?那崇祯老儿死了到没有什么,那是他咎由自取罢了。但是大哥和六妹岂不是危险至极,性命堪忧了?”

玲珑皱紧眉头,点头沉声说道:“小钰所忧极是!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赶去京师,救出大哥和六妹。”

四人再不敢耽搁片刻,快马加鞭,奔驰而去。

进入陕西境内之后,四人眼中所见凄惨景象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是惨重,这里曾经的繁茂之景全无,早已是百里荒芜,再无人烟了。

四人心情更是凝重,所见所闻皆是家破人亡,残垣断壁,一派乱世、末世之感。

这一日,四人终于纵马进入西安城中,却见得满街流民,都手执破碗,密密麻麻沾满街头,见得有外人进入城中,从街上经过,立时就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出声行乞,其间老弱病残,更有无数妇女儿童。

维钰四人被团团围住,只看得是眼里泪流不止,心里真是悲痛至极。

玲珑伸手入怀,将并不富足的几钱银子,递给牵着幼儿的几个妇女,看他们蓬头垢面,面如菜色,已是饿了许久了。

谁知道,这些妇女千恩万谢。刚刚从玲珑手中接过细碎银子,却被一旁无数汉子伸手抢夺过去,立时又被更多的人压倒在地。开始疯狂争抢起来。

那没有拿到银子的几位妇女,可怜巴巴的看着玲珑几人。又伸出手来,开口求道:“这几位大爷,你们就行行好,再给我们一点儿活命的钱吧!”

玲珑看着那些为争抢自己方才所给的那一点点而碎银,已是陷入到了疯狂地步的无数人,再看看这几个妇女孩子,本能伸手去摸自己身上,却已是分毫没有了。

“姐姐。怎么办?我们的身上已是分毫没有了?”维钰心里难过,眼里哗哗流出泪来,哽咽出声问道。

玲珑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拱手对这群饥民高声喊道:“各位叔伯婶婶,兄弟姐妹,我们四人身上再无任何钱物,也已是分文没有了!实在是抱歉至极啊!”

这群饥民立时四散开去,又回头看那街上走来几个外地之人,立时犹如潮水一般朝着他们几人涌了过去,将玲珑四人空了出来。

钰杰看着这些人。已是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了,心里痛惜,摇头说道:“现下。这陕甘一带已是被李自成占据,却未见有什么好的政绩,反倒灾民更甚了。”

英东早就气恼不已,不觉低声说道:“我真的好想见识一下,现下据守此地之人,究竟有无良心?怎么能够任由这些百姓活活饿死,沦为流民?”

维钰早就有了此等想法,咬牙切齿,低声对玲珑说道:“姐姐。我们今日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去会一会这里的守城长官。好不好?”

玲珑沉吟片刻,这才点头同意。

四人找的一家当铺。当了一些并不急需的物品,这才凑够了当夜的住店吃饭之钱。待得吃饱喝足,先美美睡了一觉,到得子夜之时,这才换上了夜行衣,背好宝剑,这才翻身跃出窗格,飞身上房,直奔白天早就打听好了的西安太守杨德宇的府邸而去。

一路之上,满是寂静,已是家家入睡,户户入眠。大街之上,墙角之处,那些白日里乞讨的流民,也已经挨挨挤挤,就地躺倒,沉沉入睡了。

四人沿路看到街上满是饥民,心里酸楚一片,却也毫无办法。

这时,远远只见得一道气派府邸显现眼前,门前红灯高挂,上面贴着金色的“福禄“大字,而朱红的大门口,竟然大大小小停放了几十乘轿子,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兵士,不少于百人。

玲珑四人趴在远离那里的房檐之上,却依稀听得,里面似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觉都是一愣,不明所以了。

这时,那朱漆大门豁然洞开,从里面缓步走出了几人,一人肥头大耳,头戴员外帽,满身的绫罗绸缎,站在门口,正不停拱手送另外几人,而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必然是些有财有势之人,个个油光满面,腹饱肚圆。

其中一人,连连拱手,高声说道:

“杨大人留步,无需远送了。我们今日欢聚,真是尽兴啊!”

玲珑四人这才得知,原来这个肥头大耳之人就是西安太守杨德宇,明眼之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必然是个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之人。

这杨德宇摇头晃脑,显然已是醉意十足了,高声说道:“刘大人,吴大人……多谢诸位前来替家父祝寿!还望几位路上小心,仔细那帮黑了心肠的灾民!”

这时,被送几人一边频频回头,一边各自上了几乘小轿,各自过来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前后护着几乘小轿匆匆离去了。

玲珑几人听到这里,已是明白过来,原来今夜,这个杨德宇给自己的老父亲过寿,在自己府中宴请这里的各种名流。

四人趁着不断有人从里面出来,告辞离去,而那杨德宇不断欢送客人的机会,飞身越过街道,跳过高墙,上了高楼,直奔府里而去。

这里处处张灯结彩,恍如白昼一般,前中后三座宽大的庭院之中,摆了不下百桌的丰盛酒席,鸡鱼肉蛋大都只吃了不到一半,却已是客人离席而去,白白的浪费在这里。

四人看到这里,不觉就想到,此时此刻,在那街上,还有着成千上万的饥饿百姓,更有着无数妇女孩童,都忍着饥饿躺在冰冷坚硬的大街之上,勉强入睡,心里不觉很是愤怒不平。

维钰气愤的咬牙切齿,低声骂道:“果然是个鱼肉百姓的狗官!姐姐,我们绝不能便宜了这等坏了良心的贪官污吏,想办法让那些饥民也能进来,好好吃上一回这贪官的祝寿酒宴才是啊!”

玲珑点头,抬头看准后庭正房方向,飞身过去,一路见得这里满是前来祝寿之人,已不知是第几拨客人前来这里祝寿的客人了。

四人来到正房后院,玲珑先自翻身下去,一个倒挂金钟,先自轻轻伸手挑开窗格,定睛向里面看去,立时惊愕的低呼一声。原来这里就是这个杨德宇今日收受客人礼物的地方所在,已是大箱小箱,堆得满满登登了。

这时,那杨德宇送客回来,推门进来,又很快反手将房门紧紧闭上,扑到刚刚送进来的一个大红箱子跟前,迫不及待的打开来,见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是一箱子绫罗绸缎,就很是失望的松开手,狠狠盖上箱盖子,低声骂道:“好你个刘大人!枉费了我曾经在闯王面前替你美言,留下你一家大小的性命,为你博得安身立命机会的救命之恩。今日这么一点点的礼金,就敢拿来送给我,真是不想活了!日后,我必然要想办法让你性命堪忧,再来悔恨今日的吝啬之举!”

说完这话,他愤愤然的甩袖,快步走了出去,招呼客人去了。

四人真是听得心惊肉跳不止,这才知道,此人不光光是个极度贪婪之人,更是个可怕的阴险小人,竟然会以礼金的多少来决定对方的生死存亡。

“此等之人如何,就可以知晓那李自成为人究竟如何了!手下这群贪官污吏,比起那崇祯老儿的手下来,真是更胜一筹啊!此等极度贪欲之人,如果真的拥有了我大明的万里江山,只恐怕这天下苍生,更是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去了!”

玲珑悲声感叹着,运掌将窗格打飞,翻身跃进房中。

维钰三人依法跃入房中,找得几块大红喜布,打开这些箱子,挑拣一些贵重精细,便于携带的金银珠宝,装了一些进去,留了几十颗金锭子装进各自怀中,以备日后路途所需,就将红布收紧,背在背上,又翻身纵出房去,原路返回到了大街之上。

玲珑几人站立高墙之上,俯身看去,这杨德宇府前的那些轿子已是寥寥无几,原本密密麻麻的护送兵士也之剩下了二三十人,看来就是留下来守卫这里的侍卫了。

她飞身下去,如一阵清风掠过一般,已是伸手快如闪电,将这些兵士都点了穴道。钰杰三人也飞身下来,将这些翻倒在地的兵士拖至一边,靠着高墙躺倒,这才各自跃上对面高墙,原路朝着正街方向而去。

四人来到白日里经过的这条街上,这里灾民最多,正是黑压压躺倒满街流民。

维钰站立在高墙之上,唿哨一声,立时将这里抖抖索索难以入睡的无数饥民惊醒。她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诸位乡亲们,现在,你们可都听得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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