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这梦魇一般的声音,宁烟就算是在梦里也会分辨得清楚,又怎么会听错呢?
是那个人,他出现了,在消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如鬼魅一般地出现了,而且是在培衍刚刚离开去出差,他就这样突然又打来了电话,此时此刻,宁烟已经无法形容她内心的恐惧,只觉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你是谁?”她下意识反问,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呵呵……路小姐不至于这么健忘吧?”那声音透着一股子阴寒,“我们虽然不曾见面,但打了这么多电话,也算是老相识了!怎么还问我是谁呢?”
“你……我本来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宁烟吸了口气,皆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可以慌,如果她慌了,那就更加容易让对方有漏洞可钻了,此人打来电话,必然是有目的,她要小心地跟他周旋,免得惹恼他,如今,他们再也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宁烟小姐是在装糊涂吗?”那人再度冷笑道:“兴许我们是许久未联络,听说宁烟小姐在调查我!怎么,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呢?”
宁烟心房一跳,他居然知道她在调查他,这个人倒是很精明,也很小心,她咬了咬嘴唇,“你搞错了吧?我干什么要调查你?你不出现,我的生活才平静,你不出现,我没事做了吗?跑去调查你!”
“好!”那人也不坚持,“宁烟小姐说没调查那就是没调查!不过,好久没听到宁烟小姐的声音了,有些想念,所以……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
宁烟听着,不禁咬了咬牙,冷笑一声,“你步步将我逼至绝境,还假仁假义说什么问候?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怎么会?”那人的声音微微一扬,“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你不是已经搞清楚我的身份了吗?我们既然如此亲近,你怎么能说我假仁假义呢?”
“你不要急着套近乎!我甚至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哪来的亲近?”宁烟说这话的时候,只把牙根咬得死死的,她恨他都来不及,他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只要一想起来,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跟谈亲近,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嗯?”那人听这话,随即就笑了,“名字并不重要,不过只是个符号罢了!但姓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呢?”
“不可能!他根本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存在这个世界,你又怎么可能随他姓?”宁烟笑了一声,“你既然这么有胆量来威胁我,又为什么不敢以真名示人?你每次都打来电话恐吓我,你不就是想拿到股份吗?”
“真名?”那人笑起来,“我哪有什么真名?我的姓和名都被路飞鸿剥夺了,他改变了我所有的一切,如今,我只是要回我应得的,有什么不对?这是你们父女欠我的,怎么,你们还觉得委屈不成?”
“你住口!”宁烟咬着牙喝斥,“是,当年是我爸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从小就离开母亲,失去了优渥的生活!但是,这并不可以成为你丧尽天良,用残忍手段弑母的借口!我爸爸是在你身上犯了错,但是……并不是全世界都欠你的!我路家的股份凭什么就要给你?就算你要报复,你害死了母亲,又让我父亲在狱中备受折磨,这些……也都够了!难不成,你要让所有人都给你赔葬,你才会开心吗?”
宁烟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他,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低吼起来,“我没有想要弑母,那只是你们临时改变了主意,由路飞鸿换成了妈妈,我才错杀了她,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不痛苦?”
“……”宁烟下意识地吸了口冷气,她还记得那天的事,那天……原本确实是父亲要和她一起去机场接哥哥的,后来,因为父亲有事,就临时换成了母亲,谁也没有料到,回来的路上,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原来,这个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可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家的事的?
想到这一层,宁烟不由地再度打了个冷颤,这个恶魔,原来他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而他们却从来不知道。
“你真是残忍,就算那天车上坐的不是妈妈,而是我爸爸和我,你怎么就下得了狠手?我爸爸当年犯下错,不过只是将你送走,却并没有害你的命啊,而你回来报复的时候,就要取他的性命,甚至连我们一定都不放过吗?你就那么有把握?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妈妈替代了我爸爸这个可能?报复已经让你失了心对吗?”
“住口,你们一家,除了妈妈,其他的都该死!”电话那头的人嘶吼着,“路飞鸿第一个该死,他把我送进孤儿院,让我离开母亲,失去了原本该过的生活,你们不会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呵呵,至于你……根本就该生在这个世界上,我母亲根本不该属于路飞鸿,她是属于我父亲的。还有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他甚至不是母亲生的,他代替我享受着原本属于我的生活,这些年……已经让他很得意了,是时间也该还给我了,所以,你们都应该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是急促的,“我只是……没有想到,那天妈妈会替路飞鸿坐上那辆车,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一定不会!可你们……却一点都不无辜!尤其是路飞鸿,他就是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住口,你这个变态!”宁烟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恐惧,那种恐惧仿佛从脚底板升至全身,顿时全身一寒,“你……已经疯了,彻底的疯了!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把别人的一点点错误,放大到无限,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你杀人的借口吗?你简真是残忍、冷酷到了极点!”
“变态?”那人死死地咬着这两个字,“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变态!那是因为你们路家人都欠我的,既然欠了我的,就要偿还!你们活该至此!路氏的一大半都是属于我母亲的,所以……这些在你手里的股份应该归我!那原本就是我的!”
“呵……所以,你就一次次地逼我,让我交出股份是不是?”宁烟冷笑,“我还一直以为,是沈子豪所为,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比起沈子豪趁乱抢占路氏,你在背地里使阴招,你的行为更加卑鄙!说什么路氏原本大部分就是妈妈的,不错,最初的时候,外公的确给了我爸爸一笔钱,但是那只不过很少的一部分,如果你知道,在创业的最初,我爸爸和妈妈是如何走过来的,你就不会说,路氏的一大半是妈妈的。”
那人一听,立刻反驳,“我管不了那么多,路飞鸿有多辛苦也不是我能管的,但是,如果没有妈妈的启动资金,他凭什么?别说路氏,只怕……他还是穷人一个!”
宁烟鄙夷地冷笑一声,“自以为是的人通常就是指你这种,你以为,你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她的儿子,让一个好好的家庭家破人亡,她会原谅你吗?别说妈妈已经把股份给了我,这些股份就该由我来说了算,就算是她还活着,也不会留给你半分!你是杀人凶手,你是个变态狂,你有什么资格继承妈妈的遗产,说起来,你也不嫌脸红!”
“什么儿子啊?我才是她的儿子!那个家伙……是孤儿院抱来的,与妈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妈妈怎么可能把他当儿子!”
“呵呵,说你是个畜生,你还就是个畜生!像你这种杀亲弑母的禽兽,你以为妈妈会认你?我哥哥从小到大都对妈妈极孝顺,他品学兼优,温文尔雅,有他这个儿子妈妈不知道有多骄傲呢!相比之下,你的恶行,又有什么资格做妈妈的儿子?你根本连人渣都不如!”
“你胡说!”再度受了刺激的某人不能接受宁烟这种说法,他朝宁烟吼道:“妈妈怎么可能把一个领养来的孩子当成亲生儿子?你胡说,你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我的!”
“呵,气你?有必要吗?”宁烟扯了扯嘴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何必气你?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是你自己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宁烟,你不必用这些话来刺激我,说白了,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话?还不仗着那个顾培衍吗?算你走运,傍了那么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给你撑腰,你有这个胆量跟我说这些吗?说来说去,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一不小心让你嫁给了姓顾的,不然……路氏的股份早就被我弄到手了!你还哪里有机会对我叫嚣!”
听着他的话,宁烟只觉得脊背处一阵冷寒,“所以……你嫌培衍碍事,之前就故伎重施,在他的车子上做了手脚,也想害死他对不对?”